想到被我一刀斃命的黑狗，我很鄭重地對顧吉說：“如果我是靈貓選擇的聖主，我就將這隻白玉靈貓最後的日子交給你。也算是我對你的補償和愧疚。”

    “真的？”顧吉大喜，拉著我的胳膊說：“說話算數，誰若反悔，死無全屍！”

    說到這裏，顧吉似乎想起了什麼，立刻閉嘴，停了一會說：“你不反悔就行。如果你真是聖主，我們全家還有全族的人都得聽你的。”

    我有些無語，自認為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還會有這樣的奇遇。

    我們在大石上修整後，重新上路。

    這次，顧吉對我的態度明顯好轉，也學著大人的樣子，處處護著我，好像他真的把我當成了新的查蠻聖主。

    白玉靈貓還是不遠不近地跟著。好幾次，顧吉回頭叫它，它都扭頭就跑，迅速沒入草叢。

    只有我回頭叫他時，它纔會駐足等待，衝我喵喵叫幾聲。

    好幾次，顧吉都催促我，讓我將它抱在懷裏，帶它一起上聖山。

    可我並不想帶著上山，感覺自己上山都困難，再帶著貓，更是難。

    我並沒有主動招呼靈貓，只是衝它擺手微笑。而白玉靈貓似乎也明白我的心事，後面跟著，不吵不鬧，始終保持安靜。

    這是一條山澗小路，也或者說這並不是路，只是在巨石夾縫，林木之間留下的空隙。

    顧吉很聰明，他似乎記得後山的每一塊石頭、每一棵茶樹，甚至每一棵聖草藤蔓的佈局和位置。

    再上路，顧吉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他在後山的故事。

    顧吉從出生就生活在木屋，一直和阿爸相依為命。我問顧吉：“你阿媽呢？”

    “不知道。”顧吉想了想，又輕聲說：“我從小就沒有見過阿媽。阿爸說阿媽死了，爺爺說阿媽走了。可是……可是我聽人說，阿媽還活著，只是做了不該做的事情，背叛了我們，離開查蠻迷谷。”

    我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麼勸顧吉。不過，我想到查蠻族中的複雜關係，感覺顧吉的阿媽可能是和他們家族的意見不同，並非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

    畢竟，看顧吉就是一個很不錯的孩子。

    我們兩個正走著，突然聽到白玉靈貓在後麵叫了兩聲。

    我回頭看白玉靈貓，只見它抬著頭，盯著我們前方看。

    顧吉卻如臨大敵一般，盯著前面不遠處的巨石。

    慢慢得，顧吉以十分輕柔緩慢地動作蹲下，然後示意我跟在他後面。

    我湊上去，輕聲問：“怎麼了？有什麼不對？”

    顧吉做了一個小聲的手勢，輕聲說道：“巨石的位置不對。你看，巨石高起的部分原來是向上的，現在變的向下了。”

    順著顧吉手指的方向看去，巨石看著好像沒什麼不同，只是讓我覺得奇怪的是，巨石底部似乎有過移動的痕跡。

    我問顧吉：“你看巨石底部，是不是移動過，和周邊的環境有些不同。”

    顧吉眯著眼睛，看了好一會，才說：“是的，巨石下面原來有一堆小石頭，現在這些小石頭的數量不對，而且形狀也不一樣，還有，你快看，巨石下面的哪塊青石，我在上面刻過字，本想帶到木屋，讓阿爸給我做個魚缸的，後來害怕阿爸揍我，就沒有將那塊青石帶下去。”

    說完，顧吉囑咐我呆著別動，他悄悄地爬向哪塊青石。

    顧吉爬的躡手躡腳，但速度一點不慢。

    很快，顧吉便爬到青石旁邊，他在青石旁邊看了看，確定就是他刻字的青石後，衝我擺手，讓我過去。

    我也是爬過去的，而顧吉卻盯著巨石的底部。

    當我爬到青石旁邊時，顧吉對我說：“原來巨石下面有個地洞。我們過去看看。”

    說真的，我不想節外生枝，想繞過巨石，直奔山頂。

    爲了儘快到達聖壇，我和蔡哥在後山耽擱的時間太長了。

    “我們走吧。上聖山找到顧德大叔，這些事情讓他安排人下來看。”我勸顧吉說。

    顧吉並不同意，搖著頭說：“守衛後山我們家族的使命，我爺爺老了，我阿爸和二叔守著，我阿爸和二叔不在，我就得守著。”

    說完，顧吉手指上方，說道：“前面的路更好走，幾乎是一條直線，就能達到山頂。到了山頂，繼續向太陽升起的地方走，就能看到聖壇了。”

    “讓我一個走？”我問顧吉：“你怎麼辦？”

    顧吉說道：“我肯定得留在這裏，或者下到洞內，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偷偷上了後山。”

    我說：“會不會是顧天帶人上來的？”

    顧吉搖頭說：“肯定不會，木屋到後山的通道，出事後，二叔就關死了。想到後山，必須過那個大泥坑。而過大泥坑，沒有靈貓帶路，必死無疑。所以，他們肯定上不了後山，我覺得，能到這裏的人，可能不是從後山上的，倒像是從天壇哪裏下來的。”

    “聖壇哪裏也有人嗎？”我有些吃驚，我所理解的聖壇，大概就是祭祀的地方，總感覺和我第一次看到黑袍人的地方很像。

    顧吉想了想，說：“我出生的時候去過一次聖壇，那時候太小，記不清聖壇什麼樣，後來再沒去過。不過，聽我阿爸說，聖壇是聖主和巫師居住的地方，與上天和神距離很近，遠古聖主經常邀請天上的神下來喝茶下棋……”

    我是無神論者，聽顧吉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我其實根本就不信。

    “好了，別說了。”我輕聲笑：“這都是你阿爸遍的故事，晚上騙你睡覺的。”

    “不是，都是真的。”顧吉一本正經，想要和我據理力爭。

    我沒有再和他鬥嘴，示意他注意巨石那邊的動靜。

    顧吉也意識到危險，就沒敢再多說什麼。

    對於顧吉讓我自己上山的提議，我是不贊成的。

    沒了顧吉，我一人上山自信心不足，而留一個半大孩子在這裏獨自守衛後山，我也不放心。

    我倆爭執再三，我不得不板起臉，訓斥顧吉道：“別說了，就這麼定了。我倆去看看巨石下面什麼情況。從現在開始，你聽我的。”

    本以為顧吉會多說幾句，不成想，他竟然像個乖乖貓一樣，點頭同意，沒再多說一句話。

    這次，我趴在前面，向巨石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