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吉被解開了繩子，平躺在地上。

    那人湊到顧吉臉上，拍著顧吉的臉蛋，喊道：“小子，醒醒，再不睜眼，把你扔出去喂狗啊。”

    話音剛落，顧吉睜開了眼睛，像是一隻靈活的猴子，兩腿纏著那人的脖子，兩隻手抱緊了那人的頭。

    不等那人發出聲音，顧吉兩隻胳膊發力。只聽咔嚓一聲，那人的脖子斷了，人立刻就斷了氣。

    旁邊那人被突然的變故嚇得長大嘴巴。不過，他並沒有傻站著，而是退向門口，朝腰上摸傢伙，警告我們：“都別動，敢動打死你們。”

    如果這個時候不動，讓這人開啟門，或者拔出手槍，我們三人肯定沒命。

    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我，抓住機會，伸出雙腿，夾住了那人的腿。

    那人的行動突然受到限制，身體的慣性使他向仰倒。

    這時，一旁蓄勢待發的顧瑞，像是靜候多時的豹子，以快的速度滾到那人的身後。

    不等那人倒地上，顧瑞猛然起身，頂住那人後心。

    那人發出沉悶的吼聲，正要大喊，顧吉已經趕到。

    只見顧吉兩手抱住那人的頭，咬牙切齒，猛地用力，那人脖子斷掉。

    顧吉顧瑞將那人輕輕放下，然後解開了顧瑞的繩子，顧瑞蹲在門口，顧吉過來幫我解繩子。

    我看著顧吉，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貌不驚人的文弱少年，突然怎麼就變成了殺人機器。

    我張著嘴，呆若木雞地看著顧吉。

    此時，顧瑞趴在門口，聽著外面的動靜。衝顧吉使了眼色，顧吉立刻心領神會。

    只見這孩子躡手躡腳的走到窗戶下面的桌子上，趴在桌子下面摸索。

    他像是摸到了什麼，費勁地向上拉著。

    我趕緊過去，幫顧吉一把。

    顧吉看我靠近，十分警惕。

    看來我還是不受歡迎的人。沒辦法，我只得訕訕一笑，站在桌子跟前。

    很快，顧吉便將桌子下面的地板掀起來了。

    地板有新華字典那麼厚，表面是木質材質，內在看著像是水泥，但又不是，貌似石膏一類的東西，我也顧不上研究，只是看著露出來的洞口。

    突然感覺，查蠻族就是打洞高手，到處都是地洞，幾乎每個地方都會有地洞相連。

    顧瑞示意顧吉帶路，我跟著，他殿後。

    關鍵時刻，我們來不及互相推辭，顧天隨時都會帶人進來。

    我下到地洞，四周十分漆黑。而我們所在的出口，應該是這條地洞的一個節點，並非終點和起點。

    很快，顧瑞也下來了。他小心將地板蓋上，輕聲說道：“顧天他們很快就會發現我們進了地洞，這個叛徒。”

    果然，顧瑞話音剛落，我們聽到上面桌椅板凳倒地的聲音，那群人喊些什麼聽不清楚。

    顧瑞帶路，往前走了一陣，感覺不對，又反身折了回來。

    地洞和其他地洞差不多，一人多高，僅夠兩人並排通，我和顧瑞是硬擠著錯開的身體。

    顧瑞看著洞口，對顧吉說道：“你帶他從這裏走，上聖山找你爺爺他們。我在這裏守著，找你阿爸。”

    “我不。”顧吉是很倔強的孩子，他看我一眼，眼神中的厭惡十分明顯：“我不帶他走，我要和二叔在一起。”

    顧瑞摸著顧吉的頭，笑著說：“我找到你阿爸就過去追你們。聽話，別對穆華無禮，他可能真的是聖主遺脈。”

    不知道顧吉是否知道聖主遺脈是什麼？對查蠻族意味著什麼。但從顧瑞的眼神中我能讀到，哪怕是他死，也要護我周全。

    至於顧吉阿爸，大概是顧瑞的奢望吧。

    情況緊急，容不得我們在這裏推來搡去，顧瑞怒了，他努力壓低聲音吼道：“別忘了，你是後山侍者。查蠻族人的職責和使命更不能忘。二叔不在，你就是查蠻戰士，護……護好他。”

    顧瑞看我一眼，再次叮囑顧吉：“一定找到你爺爺。如果……如果你爺爺他們不在了，將他帶到你顧德大爺的桃花林裡。”

    說道桃花林，我的心猛然一揪，可以說，哪裏是我重生的地方。

    我說：“桃花林我知道怎麼去。咱們一起走。”

    顧瑞看著我，好一會纔開口說：“孩子交給你了。”

    我重重點頭。

    不管是顧吉給我帶路，護我周全，還是我帶著孩子，護他性命，這對於顧瑞來說，是職責，也是信任。

    我是拖著顧吉走的，他說什麼都不肯跟我走。

    不過，在顧瑞的再三交待下，他雖然不情願，但也沒有過多反抗。

    我拖著顧吉走了一陣，聽到後面有喊殺聲，接著又響起了槍聲。

    這時，顧吉愣住了。他奮不顧身地往回跑，被我拉住了。

    我低聲吼道：“顧吉，你現在回去是送死。你二叔、你阿爸的仇還要你來報啊。聽話，跟我走，咱們上聖山找到顧德老人，將這裏的一切告訴他。”

    顧吉眼含熱淚看著我們來時的路。

    一路上，我們跌跌撞撞，跑的十分狼狽。

    好在顧吉對地洞的情況很熟悉，帶著我繞了幾個彎後，開啟了向上的通道口。

    顧吉就像是地老鼠一樣，他趴在洞口，將耳朵貼在地上，靜聽四周的動靜。

    好一會，確定沒有危險，他才示意我上去。

    我爬上去，一眼就看到了巍峨的聖山。

    這個洞口開得非常巧妙，四周有亂石，也有茶樹的遮隱，如果不仔細觀察，肯定發現不了。

    即使洞口隱蔽，顧吉依然十分謹慎。

    他趴在亂石上，朝著一個方向，一動不動。

    我學著他的樣子，匍匐前進，問道：“這裏應該安全了，沒有必要那麼小心。”

    顧吉瞪了我一眼，皺著眉頭說：“趴著別動，這裏離木屋不遠，瞭望哨有可能看到我們。”

    說完，又瞄著木屋的方向，一動不動。

    我被一個半大孩子訓斥，吃了憋，心裏沒有一點委屈，反而有種想笑的衝動。

    有時，在自己不熟悉的領域，要有甘當小學生的心態。

    我學著顧吉的樣子，趴著一動不動，盯著聖山看得出神。

    感覺自己這一趟聖山之行，走的有點冤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顧吉還沒有想離開的意思，我有些著急，催促顧吉：“小兄弟，行了吧。咱們快走吧。”

    顧吉一臉嫌棄地瞪我：“誰是你小兄弟，別跟我套近乎。”

    我……我一臉懵，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