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有意試探，大力不一定能猜到。

    但看似文弱的錢丹，心裏一定猜到了。只不過，她沒有點破，反而和我套起了話。

    “華哥，你是怎麼找到這裏的。在地下暗河的時候，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說著，錢丹走過來，兩手抱著我的胳膊，顯得格外親暱。

    如果在地下暗河，錢丹沒有不告而別，我們再次相遇，她再怎麼對我親暱，也不覺得會過。

    畢竟是生死交情。

    然而，此刻，對於我的突然出現，她依然表現得這麼熱情，不得不讓人心裏反感。

    不過，作為成年人，起碼得城府和沉穩還是要有的。

    “是啊，當時我去探路，回來後不見你，可把我急壞了。以為你被水底怪物吃了呢。”我故意扯謊噁心她，看她怎麼說。

    錢丹的臉上劃過一絲不悅，轉瞬即逝。

    “當時我是落水了，被一隻不知名的水中怪物託著跑了好遠，幸好與大力他們遇到，是大力他們救了我。”

    說著，錢丹衝大力擠眼。

    看大力手足無措的表情，很明顯，大力並不善於編謊話糊弄人，他的強項是玩槍殺人。

    耍心眼，他比錢丹差得遠。

    我並沒有過度關心錢丹是被什麼怪物拖走了，更不想知道她獲救的細節。不管我怎麼問，我相信錢丹都會找到合適的理由和藉口搪塞我。

    與其這樣，不如不問。

    我只是作為曾經的難友，沒有照顧好她，向她表示了歉意，希望她能夠原諒。

    大家都是場面上的人，錢丹也沒有過多追問我後來的經歷，我也只是含糊其辭地搪塞過去。

    她再想問細節，我就撓著頭回復：“當時又累又餓，暈倒了。醒的時候已經在岸邊了。”

    我們又說了一些不疼不癢的話，開始往正題上扯。

    錢丹盯著我，小心翼翼地問：“華哥，你是怎麼出的濃霧？”

    “濃霧？”我手指不遠處翻滾的濃霧，笑道：“霧那麼大，什麼都看不見，幹嘛要進去。”

    “你沒進去？”錢丹有些不信。

    我一本正經地回道：“肯定沒進去了。進去啥都看不見，我不找死嘛。我和蔡哥從查蠻族出來，本想從後山上聖山，走捷徑，沒成想，我倆在樹林走散了。”

    錢丹一聽，立刻神色緊張，連忙追問：“是不是進到後山後遇到的那片樹林，樹林都是茶樹，樹下灌木稀少。”

    “嗯，就是那裏。”我也不打算隱瞞我和蔡哥的行蹤，回答的十分乾脆。

    錢丹又問：“你們就沒遇見什麼人？”

    聽錢丹這麼一問，我立刻大罵：“怎麼會沒遇見，遇見很多雜碎，就知道藏在樹後暗箭傷人。”

    “說來慚愧，我是連對方長啥樣都沒看見。”我偷瞟錢丹的臉色，只見她也是一臉氣氛。

    錢丹說：“我們和你的遭遇一樣，都是在那片樹林中了埋伏，死了好幾個兄弟。我們幾個命大，撿回來一條性命。”

    看錢丹的表情，不像說謊，難道我錯怪她了。我說：“是啊，那夥人心狠手辣，如果不是蔡哥護著我，早被他們射成篩子了。”

    錢丹又問：“你們要上聖山後山，那片樹林是必經之路。可我們不是爲了去後山，而是被一隻牲畜引了過去。”

    說著，錢丹眯著眼看我。我知道，她不信我沒有經歷濃霧。而擺脫濃霧，似乎只有白玉靈貓有這個本事。

    “牲畜？”我問：“什麼東西？”

    錢丹說：“貓，一隻白色的貓，渾身通體雪白，雙目有神，四肢矯健，略微顯胖。”

    “噢……一隻白貓啊。”我說著，突然叫道：“我好像在哪裏見過，好像是在那邊。”

    我隨手指了一個方向，錢丹立刻看過去。

    她身後的大力，也不顧忌我的感受，直接帶兩個人飛跑過去。

    過了好大一會，大力帶著兩人跑回來，搖頭嘆氣。

    此時，我假裝四處瞎逛，離錢丹一夥保持距離。

    幸好，靈貓還在。它靜靜地趴在草叢下面，一動不動。

    草叢的長勢和形狀，引起了我的好奇。

    那是一片不規則的圓形，大概十幾個平方，長著茂盛的金錢草。那些金錢草長勢很好，金錢葉片有小孩子的手掌那麼大，所以靈貓趴在那裏，並不容易被發現。

    確定靈貓沒事，我走向錢丹，準備和她說聲再見，江湖不見。

    然而，當我表達完離開的意思，這個錢丹竟然不知廉恥的纏上我了。

    “華哥，我能不能繼續跟著你上聖山。”說著，錢丹一臉嫌棄地偷瞟大力，看她的表情，讓我極度不適，都想踹她。

    我強忍怒火，好言相勸：“妹子，真不行，此去聖山不知是死是活，而且，後山是攀巖上山，恐怕你體力不行。”

    錢丹說：“華哥，爲了玲姐，我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這話說得義正言辭，如果我沒有偷聽到她和大力的對話，說不定還會信她。

    這次，我絕對不會相信。

    “絕對不行。我不能再讓你冒險，說真的，我這次上聖山肯定九死一生。”我連連擺手：“你現在跟大力他們同行，辦完你們的事，就趕緊回去吧。”

    說著這些違心的話，我都覺得噁心。

    可錢丹似乎還演得興趣盎然，準備繼續與我周旋。

    這時，一直旁觀的大力，忍不住火了。

    他拔出別在腰間的手槍，直接頂到我的額頭上，惡狠狠地罵道：“格老子的，看見你們演戲我都覺得辛苦，說的和想的完全不一樣，累不累噻。”

    看到黑洞洞的槍口，我立刻舉起了雙手，嚇得大氣不敢出。

    這種蠻漢，一句話說不好，真能一槍蹦了我。

    “大力，你放肆。”終於，錢丹忍不住，發飆了。

    也正是她的失口一言，也暴露了她精心編織的謊言。

    既然大家都撕破了臉，就沒有必要繼續演下去。

    “好了，演戲結束。”錢丹冷笑道：“穆華，咱們可得好好說話啊。”

    經歷幾次生死後，此刻我看著錢丹，也出奇的淡定。

    “好啊，說吧。就從你接近我開始說起。”我對著錢丹微笑：“你說真話，才能換來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