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虎子，我們這一路走得非常平安。沒再有任何的插曲。

    漸漸的，有些水聲傳至我的耳朵。

    有水的地方也就意味著有出口。

    果不其然，再走兩百米，便見一條壯闊的地下河。

    縱長不知有多少，水面霧氣升騰，賦之它以神秘。

    “到了。”

    老熊說他跟老闆的約定交貨地點，就是在河邊，只要將訊號彈打出，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一艘船來迎接他們。

    我讓他自己操作，我的人依舊分前後兩排，守住兩個方向。

    “啪！”

    光彩奪目的訊號彈平行飛在水面，也讓我發現了水面的異常。

    “那是什麼？”

    趙二疑惑的指著漂浮東西。

    我眯著眼睛，還沒等看清楚，老熊就大驚失色的讓我們離開水岸。

    沒有懷疑，我趕緊下命令。

    直退到之前的地方，老熊才停下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這時我才問他到底是什麼東西。

    “船。”

    “有船不是好事嗎？你老闆派人來接了？”

    老熊死勁兒的搖搖頭，他給我解釋，說你見過人腦袋做的燈籠的船嗎？

    並且還不是一個，是左右兩個，一男一女，才死不久，脖頸處還在滴血，黏稠的斷口血漬呼啦，非常恐怖。

    老熊一邊說一邊抹額頭上的冷汗，他一個挖蘑菇的，常年在地下走的職業，就被嚇成這副鳥樣子，可想那艘船到底是多麼詭異。

    “河邊，我看咱甭想去了，重新找出路吧。條條大路通羅馬，地宮如此龐大，溝壑縱生，就不相信找不到一條出去的路。”

    我很羨慕他的神經大條，都這時候了，他還能保持冷靜，但羨慕歸羨慕，做決定還是得我來。

    “你能保證還有另外一條路嗎？再說了，就算有，你找得到嗎？我們的食物淡水可不多了，加起來能吃飽一頓，已是勉強。再走下去，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找不到路在中途就餓死了，那又該怎麼辦？”

    我的話字字真理，可老熊依舊反對。

    他的理由還是那個，找其他的路，尚有一線生機，運氣好的話很快就找到了。倘若和這條河死瞌，那是明擺着的送死。

    “怎麼個送死了？我們手上有槍有炮，現在敵人在明，我們在暗，只要大家瞄準點，炸了那條船，河面肅清，你老闆的船不就能來了？”

    “你這是往好的說！退一萬步講，就算你們槍法奇妙，真的把這個船給炸了，河面這麼大，誰知道這種東西還有多少？”

    “來一艘，咋們炸一艘。只要你老闆那邊不掉鏈子，兄弟幾個就不會成拖累。”

    我心意已決，立馬讓人原地休整，把能喝的都喝了，能吃的都吃了，不要留任何一點東西，只有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氣，才能博得一線生機。

    老熊表情苦澀，仍然在勸我。

    他沒有站在我這個位置上做考量，其實我又何嘗不知道，他的辦法纔是最穩妥的，可惜隊伍計程車氣已到崩潰的邊緣，這麼多的死亡，同伴，親人，朋友相繼離去，雖然這些漢子表面不說，但他們時而流露出的神態，還是表明真實想法，不想苟活於世。

    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煎熬，都是帶著兄弟的命在活。

    “都吃好了嗎？”

    眾人點點頭，就連趙二和豹子，也被這種視死如歸的氣氛所感染，他們主動的領過兩條槍，要像一個士兵樣的去戰鬥。

    多多益善，他們要來，我巴不得。

    “你們會後悔的。”

    “來啊！把這個擾亂軍心的傢伙給我綁了。”

    “是！”

    老熊被五花大綁，扔在一邊。

    沒人去管他，哪怕趙二兩人也沒有替他說一句好話。

    看似他被拋棄，實則我在保護。就像他說的，河面這麼大，我們擊毀了一條船，也許還有第二條船，第三條船，到時候一起來圍攻我們，都沒有反抗的力量，畢竟子彈就那麼多，打光了就打光了，沒辦法補充。

    “華哥，下命令吧！”

    船離我們很近了，所以我們能清清楚楚的看見那兩顆血淋淋的人頭。

    明明是個蓬蓬船，卻沒見到外頭有船伕。

    沒人劃，船依然在往岸邊靠。

    眾人都握緊了槍，我也是。由於恐懼導致渾身冒汗，特別是手心都快滴出水來，我只能越來越用力的抓緊槍托，纔不至於讓槍掉落。

    “準備！”

    “咔！”

    大家終於等到我的命令，紛紛抬起槍來，目標小船，距離四百米。

    “動手！”

    “啪！啪！”

    一排排槍聲整齊劃一，無數子彈猶如雨點般朝小船砸去，小船還沒停住，就被砸了個稀巴爛，轉眼間它已被轟沉。

    我鬆了一口氣，連忙讓人停止射擊。

    得節約子彈。

    “華哥，我們成功了！”

    他們都很高興，我配合的扯了扯嘴角，做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我本能的感覺事情沒完，老話說的好，禍不單行嘛。

    果不其然，讓我這個烏鴉嘴猜中了。

    只是片刻，河面的東南西，三個方向都來了幾艘一模一樣的小船，連人的頭顱都沒有換過。

    “怎麼又來了？”

    “不怕，我們能鑿沉一艘，就能鑿沉無數艘。”

    趙二這胖子，慫了一路，到這裏了，他卻豪氣萬丈，不懼不怕，大手一揮搶先開槍。

    有他的感召，眾人無不奮勇，畢竟一個慫包漢都不慫了，他們這些精壯的漢子，哪兒有理由退縮呢。

    每人爭先，生怕落後，子彈跟不要錢似的往前砸，砸得我心尖兒都在痛。

    一群敗家的玩意兒，倒是打準點嘛，這麼胡亂打下去，要不了幾分鐘，我們的彈藥就會枯竭。到時候手中的這幾桿槍，還有什麼用？當燒火鍋使，都嫌他嗝手。

    “轟隆！”

    靠過來的幾條船再次被我們炸爛。

    “贏了！”

    眾人抱在一起，又是大笑又是大哭，他們得將心中的愁悶通通發泄出來。

    我也不好打擾他們，雖然我很想讓他們檢查檢查還有多少子彈，以準備下一輪的衝擊。

    “華哥，又來一艘船！”

    “特媽的，沒完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