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喋喋不休，說了很多。

    看似和我無關，其實每一個標點符號都在惋惜我。

    他已經下了決心，今天非得在這裏結束我的生命。

    “死前，我就想知道一件事。你和魅影組織到底有沒有關係？”

    “你說呢？”

    女屍已到我的近前，我都能看見她眼瞳裡的蛆，往裏鑽，往外跑，恍若那是一條大江，它就在裡面暢快的遨遊著。

    我卻感到陣陣的噁心，故意側過頭，不去看她。

    “我很欣賞你，可以告訴你這個問題。魅影組織確實和我有關係。”

    “那小人族的創立，也是你去向魅影組織拿的藥水？”

    “很重要嗎？”

    首領他不回答，也就是回答了。

    這傢伙是真的狠，為一己私利，害了十幾萬人。

    “行啦，知道的太多，閻王那邊可不好交代。上路吧，我親自送你。”

    首領舉起右手，那女屍也抬起右手，偌大的骨刺駭人無比，何況那上面還流淌著鮮血。

    毛孩都被他一擊秒殺，我手無寸鐵，腳又受了傷，所能做的無非是等死。

    忽然，意變驟生！

    已經倒在血泊中的毛孩，突然身形如電，躍上半空，一擊飛爪，朝女屍的腦袋狠狠砸了下去。

    “砰！”

    人頭落地，她的脖子本來就只有一點點的筋肉相連，怎能承得住毛孩的拼死一搏。

    這還不算完。

    毛孩紅了眼，先拍碎其他骨頭，在衝着那腦袋瘋狂撕咬。

    蛆，甩到一邊，腐肉吃了！眼珠子咔嘣脆，還有鼻子耳朵也不放過。

    他全然是魔怔，把僅剩幾秒的生命都用來報復！

    或許也是解脫。

    我跟首領從始至終都在一邊看著，然後目睹他再次倒下。

    又等了幾分鐘，大概確定毛孩是真的死了。沒有奇蹟，沒有詐屍。

    我看向首領，順便從地上撿了一根大腿骨，顛了顛，還算是趁手。

    “你沒有大腿了吧？是不是就該我了？”

    “你要和我單挑？”

    “為什麼不呢？”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滿足你。”

    說著就見首領從口袋裏摸出一瓶綠色的還在咕咚咕咚冒小泡的液體。

    他仰頭就喝，一線喉，入口柔！

    “啊！”

    首領愉悅的嘖嘖稱讚，片刻後，我猛地發現他額頭上的青筋直接暴漲兩公分，整個都禿了出來，宛然一條條肥大蚯蚓，順著他的血管往下滑動。

    “哼！”

    首領鼻孔噴出兩條炙熱蒸汽，胳膊攏起來，垂著腦袋，一雙火熱眼瞳，死死的瞪著我。

    早知道他還能變異，我何必裝那個x！

    我都快哭了，也沒人事先給我打個招呼啊。

    “我可以收回之前說的話嗎？”

    “你認為呢！”

    首領擰著嘴角，小個子已成大魔王，硬生生拔高，比我壯了一大圈。

    “砰！”

    他一拳頭掃出去，頓時砸碎一面石牆。

    額滴個乖乖，這還咋的打啊。

    跑吧！

    保留實力，這不叫丟人。

    我先給自己提口氣，又不能讓首領發現我要逃跑。

    於是我岔開雙腿，撿來的骨頭當長劍，毫不畏懼的對著首領。

    “狹路相逢勇者勝，亮劍吧！”

    “好小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可惜呀，你太聰明瞭，聰明反被聰明誤。如若不然，我倆攜手肯定能創造一翻百年基業。”

    “現在還來得及嗎？我不想給你打，因為我也很欣賞你。”

    首領被我這話說愣了，正好藉着機會，我一骨頭砸了上去！

    不管砸沒砸中，反正我轉身就跑。

    “好小子！想逃！”

    身後轟轟隆隆一陣陣巨響，顯然是首領體型過大，而通道又狹窄，他只能用身體開路，肩胛骨也是夠厲害的，能開山石。要是把他送到採石場替我打工，豈不是我每天躺著也掙錢了？

    雖然胖子不在，但胖子的樂觀還是影響了我。

    儘管沒屁用，至少衝淡了我對死亡的恐懼。

    我竟然跑贏了化身綠巨人的首領。

    不可思議啊！我趕緊開啟地門，幸好沒鎖死，首領還算是有點人性。

    “咻！”

    樓上全是火蝙蝠，我似那攪動沙丁魚的鮎魚，頓時惹得他們極其躁動，有些控制不住的直接原地爆炸，立馬引起一陣陣的連鎖反應。

    “砰，砰砰！”

    一聲聲爆炸響在我的不遠處，多虧我身邊的這幾個還算安寧，守住了底線，和那些妖豔之輩紛紛不同。

    我忍著火石的燙傷，隨便從地上撿起一個破布頂在腦袋，朝著個方向立馬衝，情況危急，周圍又全是火蝙蝠，哪兒顧得上是不是出口，先跑了再說。

    “穆華！”

    首領砸碎了地籠門，氣勢洶洶的尋找我，要把我捉住宰了吃了。

    可火蝙蝠給力，興許是他們也看不慣首領的囂張氣焰，立馬飛過去以身飼虎，用爆炸的藝術詮釋了生命的意義，美學的意義。

    “滾開！”

    首領用胳膊擋住臉，使出一招蠻牛衝撞，硬生生頂開了一群蝙蝠，雖然火焰滾在他的面板，滋滋啦啦的冒熱氣，但他不管不顧，眼中想殺的只剩我。

    我都無語了，又沒殺他全家，他至於這麼恨我嗎？

    “你別跑！”

    傻子纔不跑！

    我加快速度，就當身後有條瘋狗追。

    功夫不負有心人，上天還算給我面子，前方的刺眼陽光讓我看見了生的希望。

    “是出口！”

    我抖擻精神，卻是放慢了速度。

    我回頭對首領說，“首領，你也不想你的族人看見你這幅樣子吧。”

    “你在威脅我？”

    首領也放慢了步子，顯然是怕了。

    我離出口一步遠，他離我二十米，為識誠意，不等我吩咐，他主動往後再退二十米，直接隱入黑暗。

    我看不見他此刻的神情，但明白他一定很擰巴。

    他做這一切無非是光復矮人的榮耀，如果讓矮人們知道首領的所作所為，就他們那驕傲的個性，一定會把首領串成串兒烤了！

    “你不要出去，別跟他們講，只要你答應我，什麼事情都好商量？”

    “你知道我來惡魔之眼是什麼目的，不是幫你找什麼至尊寶劍，更不是尋仇挑事，我要的只有一件事，救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