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背頭低頭想了一陣，突然抬頭與我對視，然後說道：“既然兄弟看透了，我也不偽裝了。”

    說著，大背頭把臉上的大鬍子扯了下來，頭髮套也摘了，完全變了一個樣。

    他搖著頭說道：“平時最怕說謊，這幾天又偏偏讓我天天說謊，我感覺自己都活在謊言裡。這特孃的乾的是什麼事。”

    說完，那人靠在椅子靠背上長長出氣。

    “我也不跟你繞彎。你是不是想問神符的事。”卸去了偽裝的男人，雖然頭頂地中海，頭髮稀疏，但給人一種儒雅之氣，不像是無惡不作的混蛋，更像是被逼無奈的頑童。

    地中海男人說道：“如果是因為神符的事，你就點頭，我直接把來龍去脈給你講清楚。從昨天到今天，因為這事，老子至少接待了四撥客人。都是因為神符而來。”

    我沒有接話，連忙點頭。

    地中海說道：“我是一個宗教徒。很虔誠。自認為到了登峯造極的狀態。一個月前，我所在的教派長老找到我，讓我趕製一批神符，他當時給了我樣品，而且也給我了定金，說是貨物趕製一半，就給他打電話，他直接過來拉成品，順帶把下面的貨款也結清。我一聽，這是好事，我在這裏幹了這麼久企業，還沒有遇到過這麼好的事。”

    說著，地中海搖搖頭，感嘆道：“他孃的，所有的天上掉下來的餡餅，都是陷阱，沒有一個例外的。我按照規格和要求，趕製了那批神符，按照約定給那人聯絡上了。所以的一切都按照預期進行，我以為事情已經成了，也就大意了。”

    這時，我能看到地中海的表情很無奈，甚至說到了無語的程度。

    “貨物如期交割，剩下的尾款也已到賬。可問題就出在那批尾貨身上。”地中海說：“人家給了錢，沒有來拿貨，我應該高興纔對。可是，我現在一點高興不起來，貨在一天一天變少，就是那種憑空變少，而且，這兩天因為這批貨而來的人，就跟走馬燈一樣，來了一撥又一撥，他孃的，煩死我了。”

    聽到這裏，我差不多已經明白了。

    “所以，你纔想到頑皮一下，把自己假扮成神棍，招搖撞騙。”我笑著說。

    地中海撓撓頭頂，笑道：“裝是裝了，可沒有人信啊。就連你倆都能看出我不是神棍，更何況別人呢。”

    我一愣，隨即搖頭笑道：“你這話說得，我倆很柔弱？”

    地中海也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解釋道：“我沒那個意思。我的意思只是說，就你們這幫人的勢力最弱來頭最小，最容易拿捏。”

    說完，地中還臉色一變，厲聲說道：“別以為我安德發是紙老虎。也不打聽打聽玉城地界，能在這片國營老廠經營廠子的，有沒有弱雞。平時老子忍氣吞聲也就罷了，突然冒出來幾個小鬼，都來想鎖拿老子，真當老子是病貓啊。”

    說完，地中海一排茶臺，厲聲吼道：“來人啊，把這倆人給我綁了。他孃的，太欺負人了。”

    地中海說完，氣的靠在椅子靠背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那一刻，我以為我又要被人綁了，心裏已經做好戰鬥到最後一刻的準備。

    可是，令人詫異的是，地中海拍了桌子，竟然沒有一個人應聲。

    地中海有些尷尬，又拍了一下桌子。

    停了一會，還是沒人應聲。

    “矮子，你是豬嗎？”地中海衝矮子男人罵道：“你不會去叫他們出來啊。就在戈壁，特麼的聽不見嗎。”

    矮子的動作麻利，放下手裏的茶水工具，立刻從茶凳上爬下來，朝戈壁跑去。

    不過，眨眼功夫，矮子男人就被人揪著衣領，提留著走了出來。

    矮子男人在胖子手裏，腳不挨地，兩腳亂瞪，就像是一隻蛤蟆，造型和動作看著十分搞笑。

    胖子咧著嘴，笑著走了出來。

    他看到地中海，很自來熟的打起了招呼。

    “你就是那夥人的老闆啊。”胖子說：“那夥人真不經打，都是些什麼人啊，看著個個膀大腰圓，一交手，一個比一個草包。”

    胖子說完，胳膊上抬，將矮子男人扔給了地中海。

    矮子男人趴到地中海身上，兩人摔倒在地上。

    接著，胖子自顧自的走到茶臺前，倒了一杯茶，抓起茶壺，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喝完茶，胖子將茶壺放下，瞅著地中海說道：“別指望你那些手下了，都被我打趴下了。不過，你別擔心，都沒死沒殘，只是把他們敲暈了。”

    說完，胖子躺倒椅子上，找了一個更合適的姿勢，悠然自得的看著地中海，問道：“我剛纔聽你那些手下說，這幾天過來好幾撥人，都是打聽神符的事，到底怎麼回事。”

    地中海一聽，哭喪著臉，求饒道：“胖哥，胖爺我錯了。我……我以後再也不加工神符了。”

    說著，地中還帶著哭腔，一臉苦相的說：“這些年我一直在這裏。僱傭了原來在國營廠的混混，佔用這裏的機械，搞一些來料加工的活。由於成本低，除了給工人發工資，基本沒有任何支出。說真的，我是發了一筆小財，也有些迷失自己。開始迷戀神教，沒事學人家唸經悟道，搞的可高深的樣子。”

    說道這裏，地中海有些傷心，竟然抹了一把眼淚，繼續說：“天要收人，必然讓你先瘋狂。我……我就是賺了點小錢，迷失了自己。哎，結識了宗教的大師，本以為攀上了高枝，自此飛黃騰達脫胎換骨，殊不知給自己引來了天大的麻煩，讓我從高階跌入泥潭。”

    我看了看胖子，胖子盯著地中海看的認真，一副信以為真的樣子。

    “說重點，別扯你的故事。”我警告地中海說：“說我們想知道的。”

    地中海一臉苦相地說：“我加工了一批神符，有一批被人帶走了，剩下的神符都在倉庫裡，可神符每天都在少，會突然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

    我一聽，立刻來了精神，問道：“是不是出現在了殺人現場。”

    地中海一拍腦袋，手指我說：“果然是神人啊，一猜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