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掛在半空中，繩子在來回擺動，我一會與乾屍面對面，一會又變成肩並肩。

    那種感覺，極度詭異。

    胖子在抗議：“小子，老子胳膊上的傷還沒有痊癒，你能不能發發善心，快點爬上去，你胖爺我撐得很辛苦。”

    聽胖子這麼吆喝，我纔想起來，胖子休息前是打著繃帶的。他胳膊上的傷，好像還是被我傷的。

    不過，以胖子的性格，如果真是斷了骨頭，早就大呼小叫了，絕不會託著他二百多斤的肥軀，不要命的往上爬。

    我沒有問胖子的傷怎麼樣了，只是克服恐懼心理，奮力上爬。

    再次向上爬，我有種感覺，很奇怪。雖然沒有達到身輕如燕的地步，但明顯感覺到身體機能提升了很多。

    我能明顯的感覺到，身體集聚的能力消退了很多，但是整個人比以前強很多，不再那麼弱雞。

    此時，我就像是某種四肢爬行動物，很輕鬆的遊走在繩子上。藉着頭燈的光亮，看到那些乾屍千篇一律的難看，體型、大小也都差不多。

    由於角度的不同，我看到那些牽引乾屍的並非鐵鏈，而是手臂粗細的藤蔓。

    這些藤蔓彎曲，木質，像是在哪裏見過。

    我想到的，是生草藤蔓頂部伸出來的天線。

    可是，我們見到的十分細小，看起來很脆弱，輕輕就能折斷。而這些，手臂粗細，相差很多。

    終於，我爬到了頂部。

    蔡哥在旁邊等我們，他主動伸出手，拉我上去。

    “你攀爬不依託石壁，非要往乾屍群裡湊，怎麼想的？”蔡哥面無表情。

    我被蔡哥問得一臉懵，低頭一看，鐵鉤掛在巖壁上，很牢靠，繩子是順著石壁往下的。

    我剛纔在乾屍群裡晃悠，鬼知道我是什麼心理。

    我們沒有糾結這個問題，等胖子上來，我收拾繩索，聽胖子囉嗦。

    在石壁上方，是一個平整的空間。

    空間不大，差不多百十平方。在空間的石壁上，還有幾個石室。

    我瞟了一眼，石室內擺著石凳石床，好像還有高低不等的貨架，像是有人在此生活過。

    “我能進去看看嗎？”我忍不住好奇，問蔡哥。

    蔡哥笑笑，努努嘴，示意我隨便。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選擇了一個石室進入。

    石室門口很小，只容一個側身通行。

    我小心地側身擠進去，聞道一股淡淡的香味。

    這種香味很奇特，不刺鼻，但很熟悉，像是……

    我意識到不對，朝室內細看，我的天，慢慢的一屋子乾屍。

    那些乾屍都是矗立著，很有規律的擺的整齊，像是有人刻意擺上的。

    我的頭皮發麻，感覺頭髮都豎了起來，忍住嘔吐的衝動，我迅速從室內出來，大口喘氣。

    胖子笑：“怎麼樣？感覺好還行吧。”

    我罵胖子：“明知道是腌臢，還讓我進去。”

    “不讓你進去，你總是好奇。”胖子繼續笑：“讓你進去，你纔不會好奇。也報了我的小仇。”

    胖子手指自己的胳膊，笑得燦爛。

    此時，胖子的胳膊沒掛繃帶，抬胳膊的繃帶更像是他的圍脖，纏在脖子上。

    我看到胖子的造型，忍不住想笑。

    胖子發覺我笑，衝我罵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病號啊。”

    說著，把繃帶從脖子上纏下來，又把胳膊掛上去，像是負傷很嚴重一樣。

    蔡哥在四周檢視了一番，問胖子：“這裏起碼有十年沒有人來過了。”

    胖子一臉凝重，問道：“有什麼不對？”

    “肯定不對。這些乾屍，是查蠻族專門炮製的。我們剛纔進入的密室，下面應該有燒火的地方，或者說下面本身就是溫泉的泉眼，能夠不停散發熱量。透過底部熱量向上，徹底烘乾乾屍，能夠長久儲存。”蔡哥說完，看向我。

    “剛纔你進入的石室，是製作乾屍的一個程式，目的是晾曬控幹。經過這道程式以後，乾屍纔會掛到下面去。”蔡哥問我：“沒發現那些乾屍還有些水分，有的面板還有彈性嗎？”

    聽蔡哥這麼一說，我纔想到，我碰到的柔軟的東西，大概就是那些沒有被抽乾水分的乾屍。

    “查蠻族為什麼弄這麼多幹屍？”我問蔡哥。

    蔡哥說：“查蠻族的聖獸是水老鼠，水老鼠以人為食。爲了能夠為聖獸提供源源不斷的食物，查蠻族人將病死的族人制作成乾屍，供水老鼠食用。”

    “也就是說，那些被吊着的，都是查蠻族人？”我難以置信，瞪大了眼睛。

    蔡哥想了想，回道：“也有聖女。”

    聽到蔡哥的回答，我有點站不穩。

    我無法想象，蘇玲兒被製作成乾屍，掛在這裏。

    如果真是那樣，我寧願也被掛在哪裏，陪著蘇玲兒。

    蔡哥像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表情有些呆滯，像是思緒飄了很遠，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

    很顯然，胖子知道不少蔡哥的秘密。此刻，他走過來，輕輕扯我的袖子，示意我跟他走。

    我雖然很想叫蔡哥，可看胖子那副如臨大敵的表情，只好忍住了。

    我們在空間的另外一個出口停了下來，遠遠地看著蔡哥。

    胖子瞪我：“你小子不要那麼多為什麼好不好。窺探別人的隱私你覺得很好嗎？”

    “窺探別人隱私？”我有些無語：“沒有吧，我沒有那個意思。”

    胖子不服氣，罵道：“少特碼嘴硬，不是你問起乾屍、聖女什麼的，蔡哥表情能那樣嗎？你知道不，蔡哥的女朋友，就是被……”

    說道這裏，胖子看向蔡哥。而蔡哥，正好以犀利的眼神盯著胖子。

    胖子吐著舌頭，縮頭走開，走時不知道嘟囔什麼。

    此刻，我隱約覺得，蔡哥似乎和我一樣，也曾有一個女朋友，被人當做聖女，帶到查蠻族。

    而我似乎和蔡哥一樣，肩上都揹負著不同於常人的使命，註定要與查蠻族決戰到底。

    想到這裏，我感覺我和蔡哥的距離又近了一步。

    就是不知道，蔡哥是怎麼看我這個查蠻連襟的，會不會和我一樣，也曾中過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