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到牛車跟前的時候，牛的尾巴在不停在左右擺動，時不時地朝牛屁股打一下，牛屁股上像是有蚊蟲。

    我走到牛跟前，看到牛韁繩在牛身上，伸手將韁繩抓在手裏，拽著繩子，希望牛能扭頭回去。

    然而，不管我怎麼拽，牛頭動也不動。

    連續幾次拉扯後，牛頭竟然偏向一旁，把我拉得差點摔倒。

    接著，牛竟然叫了起來，嚇得我連忙後退。

    這時，胖子也從後面趕過來，問道：“怎麼樣？牛聽話不。”

    我說：“不行，搞不懂。拉韁繩也不跟著走，趕著費勁。”

    胖子奪過我手裏的韁繩，說道：“靠邊，讓我來。”

    將韁繩在手裏纏了兩圈，胖子喊道：“來來來，乖乖牛，跟哥哥回去，接你蔡伯伯。”

    胖子溫聲細語，像是在哄幼兒園的小孩子。

    然而，犛牛不像小孩子那樣可愛，給個糖，兩句溫情的話都能哄的乖乖的。

    不管胖子說什麼好話，犛牛就是不動。被胖子拉的急了，犛牛竟然抬起了後蹄子，嚇得我倆連連後退。

    胖子急了，罵道：“老子大風大浪都躺過來了，還對不住你這個傻牛。再不回去，老子弄死你。”

    說完，胖子掏出了腰裏彆着的匕首。

    犛牛似乎聽懂了胖子的話，瞪著鈴鐺大的牛眼看著胖子。

    胖子一愣，喊道：“呦呵，你這個傻牛，還想怎麼滴，不怕死啊。”

    胖子說完，犛牛竟然低下頭，將牛角衝着胖子。

    胖子一看不對勁，連忙後退。

    不過，胖子還是慢了一步，犛牛抬蹄踢蹄一氣呵成，正中胖子的大腿。

    只聽哎呀一聲，胖子跌坐地上，叫道：“它奶奶的，老子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被一頭犛牛踢過。老子一定宰了你，烤肉串吃。”

    說完，胖子起身，一瘸一拐地衝過來。

    我連忙從胖子後面抱住他，喊道：“胖子，你別衝動，咱們行走在外，怎麼能跟一頭牛過不去。就好像狗咬了你，你總不能去咬狗吧。現在就是這樣，犛牛踢了你，你踢它就是了，不能動刀子啊。”

    不拉胖子時，胖子湊到犛牛跟前，還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現在我抱著他，不讓他跟犛牛一般見識，可他倒好，越勸越來勁。

    剛纔受到撞擊，我感覺體力還恢復不好，此刻，他又是蹦跳，我也懶得跟他鬧騰。

    索性我鬆開胖子，對他說道：“好了，我不管你，你願意跟這頭牛過不去，你宰了他好了。看蔡哥哪裏你怎麼交代。”

    這時，我站在原地，大口喘氣。

    胖子回過頭來，瞅著我好一會才罵道：“華子，你小子總是再勸勸我，讓老子也好下臺，你就隨便勸兩下，就不管老子了。老子這真的把這頭犛牛幹倒，傳出去還不得說我跟牛一般見識。真是的，枉我一片心，把你當親兄弟，你倒好，把我當露水兄弟。”

    任憑胖子怎麼說，我就是笑而不答話。

    說了一會，胖子覺得沒意思，不再說什麼。

    直接躺倒牛車上，說道：“老子不管，老子很受傷，我睡會。你想辦法趕牛車回去接蔡哥。”

    說完，胖子就側過身背對著我，假裝睡覺。

    不過，沒有兩秒，胖子突然坐直了身子。

    我看胖子一驚一乍的，罵道：“你小子詐屍啊，怎麼突然坐起來，故意嚇唬老子是不是。”

    胖子衝我勾勾手，一臉凝重地說：“華子，你過來。有要緊事。”

    看胖子不像開玩笑，我連忙過去，低聲問道：“怎麼了？”

    胖子手指牛車，趴到我耳朵邊輕聲說：“你聞聞什麼味道。”

    “什麼意思？”我瞪著胖子：“你有病我也跟著你吃藥啊。”

    胖子皺著眉頭，湊到我的耳邊說：“兄弟，真的，牛車上一股子牛糞味。”

    我一愣，罵道：“牛糞味道你還讓我聞，成心的吧。”

    “別叫。”胖子連忙拉著我的衣袖，低聲吼道：“你傻逼啊，忘了誰在查蠻迷谷哪裏接的你。”

    我一聽，臉色凝重，盯著胖子看了下，然後立刻低頭，趴在牛車上。

    車身的木頭都是老木頭，沒有木材的味道，但是那股子淡淡的牛糞味，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了的。

    牛車是空的，犛牛是活的，而且犛牛一直站在原地，不急不躁。

    難道牛車的主人就在附近？

    這個念頭出現，我嚇的後背一身冷汗。

    剛纔，只顧得和胖子對付這頭犛牛。我卻忽視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犛牛是從哪裏來的？很顯然，犛牛不可能拉著牛車走到這裏，這裏遠離城鎮，犛牛根本不可能走這麼遠。

    如果有人趕著牛車過來，那牛車的主人去哪裏了？他為什麼趕著牛車出現在戈壁？

    我不動聲色地碰了碰胖子的胳膊，低聲說道：“胖子，不對勁。牛車主人怎麼不見。”

    胖子說：“應該沒有走遠。你去路那邊，我去這邊，看溝裡是不是有人。”

    “嗯。”我說完，先跑向一側路溝。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差點把我噁心吐。

    只見一個白花花的肉臀，離我有二十多米遠，正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一個佝僂著身體的老年人，頭髮花白，穿著破舊，彎腰提起褲子，手忙腳亂地用繩子系在腰上。

    只一眼，我立刻轉過身，走到牛車上坐下。

    這時，胖子一臉懵地走回來，自言自語道：“不可能啊，怎麼沒有一個人影呢。哎……”

    說到這裏，胖子突然想起來問我：“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我努努嘴，衝胖子說：“你去看看。”

    胖子兩眼放光，問：“有發現？”

    “看了就知道。”我說。

    胖子貓著腰，走到路溝旁，伸頭一看，立刻臉色發綠。

    他手指著我，罵道：“華子，你心歹毒，這麼噁心的場面也讓老子看。我跟你沒完。”

    說著，胖子就衝我跑過來。

    我衝胖子喊道：“淡定，你不覺得這很不正常嗎？”

    “怎麼不正常。”胖子喊道：“老子看你不正常，心理變態。”

    “我們在牛車這裏吵鬧半天，這人竟然一言不發。”我說：“這不合常理。”

    胖子聽完，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