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昭說完，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我記得在西崑崙的大山裏，有一個廢棄的軍工廠，好像是空軍基地，會有滑翔機一類的業務，可以以此為突破口，或許會有發現。”

    我將趙文昭遞給我的紙條收下，裝入口袋，對趙文昭說：“趙大哥，咱們這就要分手了。這麼幾天相處，好像有點捨不得，真是相見恨晚。”

    趙文昭笑著說：“能看出來，你是文化人，也是性情中人。我和你一樣，最反感哪些繁文縟節，尤其是查蠻族的哪些臭規矩，我深惡痛絕。所以在查蠻迷谷出口，我是故意和你稱兄道弟，噁心迷谷的人。”

    聽趙文昭這麼一說，我楞了。

    看我的表情，趙文昭笑道：“不過，相處下來，跟你挺投緣的，你這個兄弟我認下了。到了查蠻崑崙，你提起我趙文昭，大家都會給點面子，但是，不要說我們稱兄道弟這事，我怕哪些老頑固不肯放過我。”

    “哈哈哈，趙大哥原來是顧忌這個啊。”我笑著說道：“知道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私下咱們是兄弟，放在明面上，我還是查蠻迷谷的聖主。”

    “不，你不僅是查蠻迷谷的聖主，還是崑崙查蠻，泰山查蠻等所有查蠻人的聖主，這一點毋庸置疑，也無法改變。”趙文昭說：“兄弟，保重，以後的路不好走。不過記住，有大哥在，拼了命也要護你周全。”

    “謝謝大哥。”我上前一步，抓住趙文昭的手：“有你這句話，我就知足了。一輩子的好兄弟。”

    趙文昭拍拍我的肩膀，笑道：“不說肉麻話，以後看行動。”

    我們在出樹林之前，爲了安全起見，就分開行走。

    我和蔡哥同行，徒步走上公路。

    說是公路，其實就是縣道，路上行駛著農用車居多。

    即使是農用車，司機看我跟蔡哥灰頭土臉，遠遠地就開始加大油門，橫衝直撞，似乎把我們當成是攔路搶劫的亡命之徒。

    好在好心人多，我們終於攔下了一輛車，這是一輛犛牛車，犛牛在前面慢悠悠地走，後面的木質車身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

    牛車行進的速度很慢，我連打幾個哈欠。

    蔡哥雖然一向冷酷，喜好沉默，此刻坐在牛車上，他有些淡定不下來。

    “走南闖北這麼多年，第一次慢下來。”蔡哥擠出一絲笑。

    我跟著笑：“這牛車也不錯，三百六十度全景天窗，還能吹著自然風，很不錯了。咱們好好享受享受。”

    “嗯，享受享受。”蔡哥說道：“咱們睡一覺，睡醒再說。”

    “不想了。睡覺。”我說著，也躺在牛車上了。

    看著瓦藍的天，吹著清新的風，聽著吱吱呀呀的聲響，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牛車已經行進了鬧市。

    在鬧市中穿梭，我和蔡哥就這麼平躺車上，成了眾人指指點點的物件。

    我坐起身，揉著眼睛，叫蔡哥：“蔡哥，快起來，別睡了。”

    蔡哥依然平躺，用胳膊壓在額頭，說道：“剛纔叫你半天你不起來，現在知道丟人了。快躺下吧，捂住臉，別讓人看笑話記著你這張臉。”

    “說的有道理。”我立刻躺下，笑道：“繼續睡，啥時候到站啥時候下車。”

    我和蔡哥平躺車上，胳膊擋著臉，聽沿途的人對我們指指點點。

    又過了差不多十分鐘，牛車停了。

    我還沒有直起身子，就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翻身做起，我立刻傻眼了，面前是一堆巨大的糞堆。

    “這……這是哪裏？”我手指糞堆，問趕車人。

    趕車人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頭髮花白，鬍子很長，看起來不修邊幅。

    老人抬起眼皮看我一眼，一句話沒說，自顧自地忙著。

    我以為他沒有聽到，就大聲問到：“老人家，這是哪裏？你怎麼把我們帶到這裏了？”

    這次，老人停下手裏的活，對我說道：“你看不見啊，這是牛場，這裏糞堆。”

    說完，老人又忙去了。

    看老人這個態度，我有些氣不過。在路上遇到的時候，老人的態度還是蠻好的，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好像我們欠他錢一樣。

    “忙活了幾天，說好的一天一百塊，四天過去了，就收到一百塊錢，一群騙子。”老人說著，將手裏的繩子仍在地上，抓起手裏的鞭子抽在犛牛身上，一邊抽一邊罵：“讓你騙我，讓你騙我，騙我老人家不得好死。”

    聽老人說這些沒頭沒腦的話，我有些懵，還想上前問問清楚，被蔡哥攔住了。

    “讓我來。”蔡哥說完，走到老人面前，從兜裡掏出五百塊錢，說道：“有人僱你在那條公路上等我們。”

    老人看到錢，兩眼冒光，伸手就想拿，被蔡哥攔住了。

    蔡哥說：“先回答我的問題，這些錢不夠，我還可以再加。”

    說著，蔡哥像變戲法似的，又掏出五張小紅魚。

    這次，老人變得很激動，裂開大嘴，露出發黑的牙齒。

    “五天前，有人給我一百塊，讓我在那條公路上來回走，一天一百塊，連續走五天，接兩個人，老漢按他說的，連走了五天，啥活不幹，到現在就得到一百塊定金，還不如我拉五天牛糞哩。”老漢說完，笑著說道：“我就知道這麼多，都說了。”

    蔡哥遞給老人兩張小紅魚，接著問：“那人長什麼樣？”

    老人說道：“胖胖的，肚子很大，眼睛很小，我見他的時候，揹着一個黑色的大包，好像很重，比你們狼狽多了，衣服褲子都是洞……”

    我看向蔡哥，笑道：“是胖子？”

    老漢一聽，連連點頭說：“就是就是，他說接到你們兩個，就說是胖子讓我接的，到時候拉到牛場就行了。”

    說著，老漢看看空蕩蕩的牛場，說道：“那個胖子肯定是騙我的。估計他不會來了。”

    “他不來你也有錢拿。”蔡哥將剩餘的錢遞給老漢。

    老漢接錢的時候，蔡哥並沒有鬆手，而是叮囑他：“記住，誰問你我們的情況，都說不知道，這是對你好，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