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相
慕家上下對這位突然出現的高僧有點摸不著頭腦。
雖然不太敢相信對方的話,但事已至此,這是唯一能解救自家少爺的法子,只能等在客廳裡守著。
直到傍晚的時候,管家突然急匆匆地前來彙報:“老爺,門口來了個年輕的姑娘,說找您有些事情詢問。”
尋常時候,若有身份不明的人找慕員外求見,他必定不會接見的。
可一想到高僧的話,慕員外的眼神都亮了一下,站起身來道:“快快有請!”
陸晚和陸夫子押著徐氏進入慕家的宅院中,看到周圍亭臺樓閣,家山流水的建築,不由有些愕然。
雖然同處於一個縣城,但慕家的財富和地位是尋常人遠遠不能及的,單看這些房子,鄉下人住的都是毛坯茅草房,又矮又小,擁擠不堪,哪兒像慕家這般紅漆木柱,粉牆黛瓦的?再看周圍的佈景,一草一木皆成詩意,就跟誤闖了天宮似的。
徐氏也對著慕家的環境驚呆了,還沒緩過神來,就被陸晚推了一把,哎呦一聲摔倒在地上。
慕員外來到跟前,看到摔在地上的徐氏,還有些吃驚:“這是……”
陸晚到底是女子,且是個啞巴,這種事情不宜開口,於是陸夫子上前行禮,將事情經過闡明。
“這媒婆言稱慕家向我陸家提親,引來好大的麻煩,也讓我家女兒被人非議,我陸家與慕家從未有過往來,想以慕家的門楣,也瞧不上我們這小門小戶的,恐有小人作祟,污衊我們兩家的名聲,我們今日前來,就是想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夫子是讀書人,身姿挺秀修長,全身的文人風骨,說話也不徐不慢,即便在慕家這種高門大院裏,也不顯得寒磣。
慕員外打量著對面的人,一時間頗有好感。
只是這提親之事……他從未知曉,這媒婆又是怎麼以慕家的名義前去提親?
慕員外威嚴的目光望向徐氏,問:“怎麼回事?”
徐氏癱倒在地上,被嚇得瑟瑟發抖,卻不敢開口。
以慕家的人脈和地位,若是知道她冒充慕家的名義前去說媒,別說挨板子,她怕是要被抓去蹲監好幾天。
見徐氏不肯開口,慕員外眯著眼睛質問:“你不肯說?來啊,給我把她送去縣府衙門,看看到底是她的骨頭硬,還是縣太爺的板子硬!”
徐氏被嚇得三魂飛了七魄,趕緊嚮慕員外磕頭:“員外老爺開恩,我說,我全都說……”
她哭哭啼啼的,將事情真相全都抖了出來——
“只因林家婆子嫌棄陸家姑娘是個啞巴,她家兒子又剛考取了功名,若現在退婚,恐會招人非議,誤了她家秀才郎的前程,所以昨兒晚上,林寡婦把我邀了去,商議計策要我以慕家的名義去陸家提親,讓人以為是陸家背信棄義,為攀林府的高枝兒,鬧退婚這一出……”
徐氏跪著身體,嚮慕員外連連磕頭:“這些主意都是林寡婦出的,跟我可沒有任何關係呀,她還說以陸夫子的性情,必然不會同意這門婚事,慕家也不會知道我們的安排,到時天不知地不知,還能給我五十文的跑腿錢,我才答應的……”
聽到這些,陸晚冷笑,這可真是好算計啊。
利用媒婆兩頭瞞,最後壞的是她陸晚和陸家的名聲,林家卻成了受害者,或許還能死咬著不放敲詐一筆。
硯臺做的心,都沒這麼黑!
慕員外開口道:“你們竟敢借著慕家的名義在外招搖撞騙,來人,給我把她送去官府,連同那林家寡婦,一併不能饒恕。”
徐氏都嚇傻了,哭天抹淚地嚮慕員外求情,但還是被府中的家丁給帶走了。
陸晚看到這一幕,只覺得心中痛快,這一趟慕家,還真是來對了。
父女兩人正想嚮慕員外告辭時,卻見管家急匆匆地前來彙報:“老爺,少爺的病情越發嚴重了,大夫也束手無策,留了個方子就走了。”
陸晚眸光微動,慕家在縣城裏財大氣粗的,聽說他們家有個重病的公子,纏綿病榻已久,沒幾日好活了。
如果這次,她能有機會把慕家公子救活了,搭上慕家這條人脈,他們陸家以後不就有靠山了?
陸晚對著陸夫子咿咿呀呀地比劃了一通。
陸夫子皺眉,低聲說道:“晚晚,不可胡鬧。”
慕員外看到女子竟然是個啞巴,眸底有些黯然,若這姑娘當真是兒子的有緣人,以他們慕家的門楣,娶個啞巴,似乎……
但他還是好奇地問:“不知這位姑娘在說些什麼?”
陸夫子趕忙嚮慕員外推辭道:“我們鄉野人家,沒見過世面,還請員外郎勿怪。”
陸晚有些無奈,搖頭嘆息,這時,先前跟在慕祁身邊的小書童來了。
看到陸晚的時候,他眼睛一亮,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姑娘,是你?”
慕員外有些奇怪,反問:“怎麼?你見過這位姑娘?”
書童趕忙將之前他和少爺在街上遇到陸晚的事,嚮慕員外一五一十地彙報了一遍。
慕員外驚呆了,腦海中響起高僧的話,難道這個姑娘真的是祁兒的有緣人?
陸晚搖了搖頭,情況緊急,救人如救火,她向書童比劃了一通,讓書童帶自己去看病人。
書童連忙列手:“姑娘請。”
陸晚跟著書童來到慕祁居住的後院,後院的走廊中,丫鬟婆子站了十幾個,均戰戰兢兢地端著水盆和藥碗。
陸晚走進房間,就看到慕祁穿著褻衣,臉色蒼白地躺在床榻上,他嘴唇發紫,額頭上都是冷汗,手指緊緊地抓著被褥,人已經陷入昏迷。
富貴人家的公子,過著嬌生慣養的生活,被養的白白嫩嫩的,眉眼如畫,很是精緻,即便被病痛纏身,也有種虛弱的美感。
陸晚走過去,給慕祁號脈,所有的病狀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腦海中。
她轉頭看到放在桌上的銀針,吩咐書童把慕祁扶起來,脫掉慕祁的上衣,開始對著他的後背和胸口施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