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害怕了。

    他是老實，但他不是傻子。

    酒吧裡魚龍混雜，他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麼？

    客人們口中的那些病，陳江雖然不懂，但也是知道一些的。

    更可怕的，是那種A打頭的傳染病……

    陳江渾身一個寒顫，額頭上佈滿了虛汗。

    事不宜遲，得趕緊去醫院！

    陳江抓起手機，火急火燎地往外趕。

    把手放在門上的那一剎那，寢室的門從外面開了。

    陳江嚇了一跳。

    室友小劉就站在門外，看見慌慌張張的陳江，一愣。

    “老陳，你是不是腎不好啊？一頭虛汗，臉白的跟紙一樣！”

    小劉調侃著，玩笑般錘了陳江一拳。

    陳江沒有說話，只是臉色更差了。

    不會真的腎虧了吧？

    想起劉姐不知滿足的索求、想起自己奮力的工作，陳江有苦說不出。

    “感冒了，我去醫院看一下。”

    陳江匆匆推開室友，忙不迭地逃走了。

    醫院裏，陳江握著自己的掛號單，緊張忐忑。

    萬一自己真的得了那種病，要不要和家裏說？

    還是別了，媽的年紀也大了，陳濤陳雅，還得用心讀書……

    自己治病的錢，又該從哪裏來？

    陳江呆住了。

    他負擔了家裏一多半的開銷，身上的存款所剩無幾。

    醫院的電子鐘紅得刺眼。

    陳江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啟了手機，停在了和劉姐的聊天介面。

    要不……求求劉姐？

    可是，自己如果真的染了病，劉姐還會要他麼？

    想到這一點，陳江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點點地癱在了座椅上。

    而且，他要是得了病，劉姐估計也得中槍。

    陳江不敢大意。

    【劉姐，我現在在醫院，我】

    一段話還沒打完，陳江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喲，這不是小陳麼？你也來看……傳染科啊？”

    陳江立馬挺直了腰，胡亂把手機和掛號單藏在了口袋裏。

    “老闆。”

    陳江期期艾艾，憋了半天，不知道要怎樣和楚河打招呼。

    楚河學長，一身西裝、皮鞋鋥亮，活脫脫就是一個成功人士；

    自己，T恤牛仔褲帆布鞋，將“普通大學生”五個字寫在了臉上。

    自己的唯唯諾諾和學長的自信張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陳江的嘴角扯起一抹苦笑。

    “你怎麼了？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的，我是你的老闆又是你的學長，照顧小弟，應該的。”

    楚河看出了陳江的不對勁。

    他主動來到陳江身邊坐下，陳江趕緊挪開了半個屁股。

    可不能讓學長也染上病了。

    陳江如是想到。

    面對著楚河關心的眼神，想起自己的困境，陳江猶豫了。

    要不……

    向學長開口，借點錢？

    想法一經產生便被無限放大，有一種聲音在陳江的耳邊不斷鼓動著——告訴楚河，把一切都告訴楚河，他會幫你的。

    “學長，我……”

    “下一位，43號陳江，43號陳江。”

    擴音器裡的聲音打斷了陳江的話，向楚河袒露一切的念頭戛然而止。

    陳江猛然回神，從那種巨大的緊張和對未來的擔憂中脫離出來。

    他這才發現，楚河的眼神似乎有些怪怪的。

    似笑非笑，好像在期待著什麼。

    陳江一驚。

    “學長，到我了，我先進去了。”

    “好，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