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的目光劇烈一震。

    他的嘴角極為牽強地向後扯了一下。

    “你、你在說什麼啊……”

    陳濤頂著一張青紫色的臉，顫顫巍巍地從兜裡掏出手機，亮給陳江看——

    【小帥哥，什麼時候有空啊？】

    【姐姐請你過來玩呀。】

    發訊息的人，正是劉曼。

    陳江的臉一點點地白了下去。

    他抬起頭來無助地望著自己的弟弟。

    “你為什麼會有她的聯繫方式？”

    “上次在校門口加的啊……”

    陳濤苦聲道，臉上的無助和陳江如出一轍。

    陳江的腦筋急速旋轉著，結結巴巴說出一段說辭。

    “她、她是大我幾屆的學姐，發了財，對我們這些學弟學妹很好，所以……嗯所以經常幫助我們。”

    “你看，她只是邀請你過去玩兒而已，你……”

    “哥，別騙我了。”

    陳濤顫抖著打斷了陳江的話。

    手指划動著螢幕，陳濤開啟了劉曼的朋友圈。

    一覽無遺。

    “這，就是你所謂的‘學姐’嗎？”

    陳濤把劉曼的朋友圈亮給陳江看。

    陳江絕望地閉上了眼。

    劉曼在朋友圈展現出的是怎樣的生活，他懂。

    “小濤，你聽哥給你解釋……”

    陳江啞著嗓子開口，手伸出去觸碰陳濤。

    陳濤像躲瘟神一樣躲開了他，把手死死藏在背後。

    陳江的心如針扎一般疼。

    面對陳江那受傷的眼神，陳濤羞愧地低下了頭。

    “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少年的肩高聳著，身體顫得厲害。

    “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陳濤開始哭了。

    “我……是我，是我對不起你……”

    “我拖累了你……”

    “哥，我不要讀書了，我要去打工，咱家有你和姐姐兩個大學生已經夠了，我不能、不能讓你付出這麼多……”

    “哥……”

    陳濤嚎啕大哭，又覺得自己這樣丟人，雙手無措地擦著淚，卻怎麼都擦不完。

    陳江趕緊撲了過去，把弟弟圈在懷裏。

    “說什麼傻話呢，你得讀下去，無論如何我都會讓你讀下去的。”

    “那是你的人生，你得牢牢把握住他。”

    “那你呢？哥？你的人生……就不值一提嗎？”

    陳濤的話，拷問著陳江的良心。

    “我……”

    眼神又開始飄忽了。

    陳江想著對策，忽然，他的唇、他的眼神，統統頓住了——

    陳濤的手腕上，佈滿了一條條肉色的、血色的、深的淺的印子。

    “這是怎麼回事？！”

    陳江一把抓住陳濤的手，又不敢用力，生怕……生怕事實如他預料的那般殘酷。

    陳濤小幅度地掙扎了一瞬，見拗不過陳江後，他閉上眼。

    破罐子破摔。

    “哥，我乾脆……”

    “別活了算了。”

    說完，趁陳江還在震驚之中，陳濤一口咬在陳江的手上，擺脫了陳江的禁錮。

    他手腳並用地跑向窗邊，猛地拉開了窗戶。

    做只鳥兒，逃離這一切。

    陳濤縱身一躍。

    陳江從身後死命圈住了他的腰。

    “求你了哥，求求你了……”

    “讓我走……”

    陳濤奮力向前撲躍著，陳江的雙臂漲紅，青筋直爆。

    “小濤，哥答應你，哥會解決好這一切的，哥不會再讓那個女人騷擾你，哥、哥不會再做錯事了。”

    “哥答應你！”

    陳江的額頭抵在陳濤的背上，苦苦哀求，發出野獸的哀鳴。

    “小濤，別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