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處漏洞
“你,你你,你不是人,你你是?”
張生瞪大了眼睛,眼前的男子,原本胸口如碗口大的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而那男子的面貌,更是讓他心底一片恐懼。
那哪裏是人的樣貌!哪裏是人該有的眼睛!他,左胸口竟沒有心!
“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還有我那可憐的孩兒需要我撫養。”
“你真的愛你的孩子麼。”
聞言,張生一愣,他忽得想起,先前與這男子交談中,竟有一處漏洞!
無意中瞟了一眼李之安手裏的那枚戒指,又朝李之安看去,只是他失望了。
“你這帶著血毒的毒藥,我恰巧很是瞭解。不妨告訴你,我的血可不是紅色的,和你們人類不一樣。而且,毒對我沒用。”
張生聽後,面色瞬時如灰,譁得一聲癱倒於地,腳邊一遍尿漬盪漾了出來。
“把你的仙訣給我吐出來!我留你一命!”在斷其念想之後,李之安喝聲道。
而當張生聽到最後一句話時,他放棄了自爆的念頭,無力得張口一吐,一枚玉簡飄飛而出,被李之安一手抓走。
這次他徹底敗了,如果在下井的時候,他沒有收起本命法寶,即刻抹殺對方就好了,可是沒有這個如果。他,還是輕敵了。
“嘖嘖嘖,真髒,這麼大人怎麼就尿褲子,真是倒胃口。”
那陰魂避嫌一般離開了張生的身子,在井內遊曳飄蕩。當她看見那被釘住的孩童時,似發現了目標,正欲吞去時,她停住了,傳念於李之安:“有兩人正在接近!”
李之安聞言,不動神色得將那張生一併鎖於那孩童身邊後,便出了枯井。
在佈下一個隔絕氣息聲音的陣法將枯井重新以石板蓋上之後,他掏出了那張如玉瓷般的面具,往臉上一敷,便化作了張生的模樣。
隨後又進了屋去,取過些張生平日所穿的衣服穿於身上。
便盤坐於屋內調息打坐,等著那兩人接近。
不消片刻,李家兄妹兩出現了在竹屋外,一番掐訣後,穿過了竹屋外的法陣進入院內。
兩人皆是面色一變,那名叫李文的女子在瞥見了亭周的破碎花盆後,更是麵露著急之色閃入屋內。
“郎君,你怎麼了?!”
她快步走向了易容成張生的李之安,在看見李之安胸口的斑斑血跡之後,更是一臉焦急。
“那人趁我不備將我擊傷跑了!快去追他!他往鎮內流竄而去了!”
李之安變換了嗓音,以張生的口吻虛弱得說道。
“郎君,你一人在此我不放心!你且與我們先回去!我給你療傷。”
“也好,那我們走吧。”
在李文的攙扶下,李之安跟隨著他們往青館御風而去。
一路上,李之安不敢有絲毫大意,怕失言而一路未吐一字,只是裝作受傷的樣子一邊喘息,一邊捂著胸口。
掌心內,那枚逍遙門的令牌隨時可以用出。除了這枚令牌,李之安能依仗的就只有那剩下的十張風行符,以及倪塵給他的紅綾。
只是那紅綾以他現在的修為,無法發出這法寶的全部威力。
他自身的本命法寶月影以及其內寄居的陰魂與他性命休慼相關,在面對強於自己的修仙者時,他不敢隨意招出。
至於在拍賣會上拍得的傳送陣法,他還有重要的其他用途,因此也並未提前設陣,無法憑此離開此地。
眼下只能將計就計,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兩人的修為隱隱都在自己之上,不得不慎之又慎。
一個半時辰後,李之安到了那處青館,被李文小心得扶進屋內。那間屋子正好是先前他隔壁的那一間。
耐著厭惡,他坐於床上,由著那李文替他療傷。那李文倒是沒有發現任何異處,在療傷過程中,大把的靈力悉數都渡給了李之安。
見李之安神色好轉,才收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嬌嗔道:“郎君,你怎麼會如此不小心。”
“哎,只怪那賊人太過狡猾,我也真是應了那句話,“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哎,失算了,所幸無礙。”
“郎君下次可得小心點,你還得娶我過門呢。”
那李文說著,眼角又一片媚態流出,雙手柔柔得從李之安後背環抱著他。
對於李文的親暱行為,李之安極其厭惡,但是爲了不露出絲毫馬腳,他拉過李文的手,將她曖昧得抱於懷中。
“你還未痊癒呢,休得胡來!”
只見李文嬉笑中掙脫了李之安的懷抱立於床前。
“哎,好吧,真是心癢難耐呀。”
見李之安一臉遺憾沮喪的樣子,李文輕輕捂嘴笑了笑:“郎君好生休息,我去外頭一趟便來陪你。”
“快些回來啊。”
見李文點頭出門後,李之安終於鬆了一口氣,立馬從床上站起。
這時,他原來住的那間屋子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叫;“你,你想幹什麼?”
隨即,一聲男子的獰笑後,一陣陣鞭打的聲音傳於李之安的耳朵。
他以神念探去,竟然是那日服侍於他的海棠。
只是,還有一個面相兇狠的凡人男子,只是此時臉上卻有一番極為快意之色。
過了許久,那鞭撻之聲才慢慢消去。
呲啦一聲布帛破碎的聲音又突然再次傳出。
李之安不禁皺眉,便起身奪門而入,在那男子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一拳打向了那男子的天靈蓋。
隨後他從戒指內取出一件法袍披於海棠身上。
似乎因為碰到了傷口而疼痛出聲的海棠,在睜眼看清來人後,一片驚慌將欲閃躲。
“別怕,是我,塗明。”
待聽得熟悉的聲音後,海棠那一雙粉色的眸子裡,頓時有淚在打轉。
她看了看李之安,又看了看地上的男子,神色悽愴,哀求道:“求求你,帶我走吧!”
李之安雙目如幽泉一般凝視著她幾許,淡淡開口:“我心中無你。”
海棠聽後,久久未能言語,在一片沉默中,他似乎聽見了她心碎的聲音。
“你是嫌棄我已非完璧之身嗎?”
海棠沉默了半晌後說著,螓首緩緩低垂了下去,再沒有哽咽,只有兩行清淚滑悄然落於臉龐。
在這青館,她已無活路了。
那地上的男子不論死活,對她來說,都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