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天之槍！”

    “嘭嘭！”

    秦玄朗暴喝一聲，手掌猛地一握，身軀一閃朝著林苦禪斬殺過去。剎那間，林苦禪的意志破空而下，只是一瞬便是洞穿了秦玄朗的身軀，一時間血霧濺射開來。

    “啊啊啊啊！”

    秦玄朗痛苦慘叫，瞬間殞命。

    林苦禪看著秦玄朗的屍體，淡淡道：“你當我在跟你開玩笑？”

    周遭眾人皆是狠狠地倒吸一口涼氣。

    神色滯鈍。

    林苦禪的實力真的恢復了。

    而且，如今林苦禪的戰力顯然更強了。

    人群中一片岑寂。

    此刻，林苦禪負手而立，宛似戰神一般，緩緩地開口道：“若是你們這幫人選擇對我舊書樓開戰，我林苦禪沒有意見，只是，最後你們這幫人又會有多少能活著走出戰場？”

    林苦禪略一停滯，接著道：“話已帶到，你們自己抉擇！”

    聲音平靜無波，但入耳極為沉重。

    周遭眾人的心臟皆是猛地一顫。

    話音落下，林苦禪轉身離開。

    “等等！”

    任孤峰死死地盯著林苦禪的背影，怒道：“這麼輕易便想要離開？”

    林苦禪腳步不停，淡淡道：“你可以嘗試留住我，但是你真的想清楚了？”

    語聲中，林苦禪掃了一眼秦玄朗的屍體。

    言辭鋒利如刀。

    威脅之意甚為濃厚。

    不久後，林苦禪的身形消失在邈遠處。

    林苦禪獨身一人深入懸王殿，如入無人之境。

    臨走時，無人敢攔。

    良久後，周遭眾人的心湖漸漸平息，旋即有人開口道：“方崖主，任殿主，林苦禪意外回到皇城，局勢突變，我想討伐舊書樓之事我們還是從長計議吧，我等先行告辭。”

    陸續有人附和：“我們也是這個意思，如果舊書樓只有一個樓書陽，那還好辦，但現在局勢不一樣了。”

    “如今的情形，要廢舊書樓絕非易事。”

    “任殿主，我等告辭……”

    眾人議論紛紛，而後告辭離開。

    ……

    很快，皇城深陷沸騰。

    但這一次，焦點放在了林苦禪的身上。

    林苦禪迴歸皇城。

    並且，林苦禪獨身一人瓦解了討伐舊書樓的聯盟。

    聯盟破碎，短時間內並無戰事。

    皇城再度恢復平靜。

    ……

    時間轉瞬即逝。

    年末已至。

    整座皇城中充斥著祥和氛圍。

    翌日。

    李源、蘇璃兒和小隨去往圍城谷。

    院落中，李源看到師孃正在準備午宴。

    在師孃身旁，老師也在忙碌著。

    師公和藺老在下棋。

    仇書徹和牧雲熙在陪夢瑤嬉鬧。

    陳溪若望著李源身旁的蘇璃兒，含笑道：“小源，這位就是璃兒嗎？”

    李源點頭介紹道：“對，璃兒，這位是我師孃。”

    陳溪若笑道：“叫我陳姨就好。”

    蘇璃兒螓首輕點，莞爾道：“陳姨。”

    說完，蘇璃兒放下懷中的小隨，開始著手幫助陳溪若準備午宴。

    林夢瑤小跑著來到李源身旁：“李源哥。”

    李源順勢將夢瑤抱在懷中，寵溺地揉揉她的腦袋。

    李源笑道：“幾日不見，夢瑤又好看了。”

    林夢瑤俏臉微紅。

    牧雲熙笑道：“你們聊，我去幫璃兒。”

    李源笑道：“好。”

    李源看向仇書徹，道：“出去走走？”

    仇書徹點頭：“好。”

    李源抱著林夢瑤，和仇書徹順著小路上山。

    他們在懸崖邊上坐下。

    仇書徹手掌一翻，兩個酒葫蘆閃現而出：“喝酒嗎？”

    李源笑著接過：“喝。”

    之後，午宴開始。

    氛圍融洽。

    樓書陽看向小隨，笑道：“小隨，來我這邊。”

    小隨坐在樓書陽身旁，毛茸茸的腦袋蹭著樓書陽的衣衫。

    林苦禪坐下道：“老師，藺老，菜都齊了。”

    樓書陽點頭道：“開吃吧。”

    “吼吼！”

    小隨聞言，那雙明亮的獸瞳頓時煥發出異彩。

    開始席捲餐桌。

    樓書陽笑道：“慢點吃，放心，絕對餓不到你。”

    眾人鬨笑出聲。

    樓書陽注意到了牧雲熙，此刻的她有些興致低沉。

    樓書陽道：“雲熙，是不是想家了？”

    牧雲熙微微頷首：“嗯。”

    樓書陽沉聲道：“放心，總有一天樓爺爺會親自送你回去。”

    牧雲熙笑道：“謝謝樓爺爺。”

    林苦禪道：“雲熙，這裏就是你的家，不用拘束。”

    陳溪若道：“是啊雲熙，以後你隨時可以來圍城谷，陳姨給你做好吃的。”

    牧雲熙眼中含淚，笑著點頭。

    ……

    深夜。

    陳溪若坐在閣樓上撫琴，皎然澄澈的月光灑在她的身上。

    音符跳動，宛似精靈。

    此曲乃是《素娥玄兔》。

    想當初李源曾經在這裏彈過一次，陳溪若記住且學會了。

    在陳溪若身旁，有林苦禪相陪。

    他們兩個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他們那個剛剛出世便失去了蹤跡的孩子。

    ……

    牧雲熙沒有去睡覺。

    她孤零零地待在山上。

    心事重重。

    蘇璃兒抱在小隨，走來道：“雲熙。”

    牧雲熙道：“璃兒？”

    蘇璃兒在牧雲熙身旁坐下：“想什麼呢？”

    牧雲熙看著圓月，嘆惋道：“也沒什麼，就是有點想家。”

    蘇璃兒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陪在牧雲熙身邊。

    這一幕，樓書陽盡收眼底。

    想當初，牧雲熙被她的爺爺送到了舊書樓。

    樓書陽是一點一點地看著牧雲熙長大的，在樓書陽心中，牧雲熙早便是自己的親孫女了。

    樓書陽長嘆口氣。

    “誰？”

    突然，樓書陽深遽的瞳孔霍然一凝，猛地轉身。

    邈遠處，有道黑衣身影（秦濁酒）緩緩走出：“抱歉，我沒有惡意，只是來看看而已。”

    樓書陽神色微凝，沉聲道：“此處乃是皇城禁地，你為何會出現在此？”

    秦濁酒淡淡一笑，明亮的眼睛看了一眼牧雲熙所在的山巔，道：“我只是想看看她，僅此而已。”

    樓書陽聞言，周身戰意噴吐而出：“你是東荒的人？！”

    秦濁酒點頭道：“是。”

    樓書陽神色不悅地道：“你究竟是誰？”

    秦濁酒緩緩摘下斗笠，而後他的面容清晰地呈現出來。

    秦濁酒鬚髮皆白，麵次心軟。

    對於這位秦濁酒，李源也曾經在麓雲酒樓中見過。

    秦濁酒乃是麓雲酒樓中的熟客。

    樓書陽睜大眼睛：“怎麼是你？”

    秦濁酒道：“我奉王上之命暗中保護公主。如若我真的有歹心，那我蟄伏於皇城數年之久，要下手殺小公主的機會豈不是數不勝數？”

    樓書陽略一忖度，這才放下心中戒備。

    樓書陽道：“牧域還好嗎？”

    秦濁酒搖了搖頭：“東荒的局勢很不穩定，牧域也無法獨善其身，而且，王上如今更是四面楚歌。”

    樓書陽的心臟猛地一沉。

    旋即，樓書陽沉聲道：“你回去吧，就當今日之事從未發生過，而且，你不要和雲熙相認，你只管做好你的事情即可。雲熙如今生活得很好，我不希望有人打擾。”

    秦濁酒道：“這我自然知道，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將一切告知小公主。”

    樓書陽淡淡道：“你誤會了。我是說，任何時候我都不允許你告知雲熙東荒的事情，除非雲熙自己想要知道，否則，誰都不能打擾她。”

    旋即，樓書陽接著道：“你將我這句話理解為威脅，也可以。”

    秦濁酒允諾道：“明白。”

    ……

    翌日。

    樓書陽和藺邯先行回舊書樓。

    仇書徹消失不見。

    李源、蘇璃兒和牧雲熙結伴回舊書樓。

    舊書樓。

    剛到住處，李源面色突變。

    楚莽被人重傷。

    李源的神情頓時凜冽下來：“怎麼回事？”

    楚莽死命地咬著牙，擠出笑容道：“沒什麼，一點小傷而已。”

    李源道：“青玫，你說。”

    沈青玫憤慨道：“是陸刻雲做的。今日我和楚莽剛回到書樓，便想著在書樓中四處走走，沒想到誤入了那陸刻雲的住處，其實也不算是誤入，我們只不過是遠遠觀望了一眼而已，但那陸刻雲便以打擾他修行為由，”

    沈青玫沒有繼續說下去。

    李源漆黑的瞳仁中有著寒芒閃爍：“又是這陸刻雲！”

    話音落下，李源轉身離開。

    楚莽勸阻道：“李源！別衝動！”

    但李源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

    陸刻雲住處。

    李源怒喝道：“陸刻雲！滾出來！”

    李源聲若驚雷，很快引來眾人圍觀。

    陸刻雲獰聲道：“何人膽敢這般放肆？！”

    “嗤嗤！”

    陸刻雲飛身而出，出現在李源面前，目光微凝，皺眉道：“李源？！”

    李源冷聲道：“陸刻雲！你我之戰，此戰生死戰！”

    陸刻雲獰笑道：“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李源冷冷道：“因為你該死了！”

    周遭眾人看著李源，神色驚詫。

    “李源強勢邀戰陸刻雲？”

    “而且還是生死戰？”

    “這李源進入舊書樓修行纔不到一年時間，如今竟然將目光投向聖子了？”

    “你知道什麼？李源曾經在博崖山中還斬殺過懸王殿的慕道雲呢！那慕道雲乃是麓雲榜榜上強者！”

    “……”

    陸刻雲無視周遭嘈雜的聲音，遙注李源，淡淡道：“李源，你不會認為你經過博崖山一行後便有資格對我這般說話了吧？聖子也是你有資格挑戰的？！”

    “嗡嗡！”

    言猶未畢，陸刻雲身上有著寒氣傾瀉而出。

    空間溫度驟然降低。

    李源漠然搖頭，淡淡道：“別人我不知道，只不過你，我還真是看不起！”

    陸刻雲怒喝道：“放肆！大言不慚！和我相比你算個什麼東西？”

    李源橫眉豎目，厲聲道：“少特麼跟你爹廢話！你若是真有本事，那便來戰臺上殺我！”

    話音落下，李源轉身走向舊書樓演武場。

    行走帶風。

    ……

    演武場。

    李源先行到達。

    陸刻雲緊隨其後。

    李源與陸刻雲生死戰的訊息傳得很快，陸續有人前來觀戰。

    甚至，陸家家主、陸刻雲之父（陸疇）也到了。

    懸王殿的任孤峰也來觀戰。

    演武場上，李源看向傅東流，長身一揖道：“傅老，麻煩您做個公證人。此戰，生死戰。”

    “公證人我來做吧！”

    突然，一道清晰明亮的聲音自邈遠處傳來。

    皇室二皇子，蒼風。

    在蒼風身旁，蒼小媛和舊書樓副院長周玉甫也在。

    蒼風看向李源，兩人含笑點頭。

    蒼小媛巧笑嫣然：“李源哥，加油。”

    說著，蒼小媛攥了攥拳頭，顯然在為李源打氣助陣。

    李源點頭一笑。

    周玉甫禮讓道：“二殿下，還請和公主居於首席。”

    蒼風擺手笑道：“周院長不必多禮，我同小妹有幸前來書樓一觀已經榮幸，豈能有反客為主的道理？我們居於次席便可。”

    語聲中，蒼風拉著蒼小媛走向次席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