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終於被我逮到了吧。”

    在那微弱的火光之下，李源冷笑出聲，露出了森森白牙，盯著手中這葫蘆小怪物的眼神之中充斥著冰冷之意。

    “嗚，哇嗚……”

    似是被李源的表情嚇到了，那葫蘆小嬰兒瞬間哇哇大哭，轉為悲啼，眼淚汪汪流淌而出，止不住地落在地上冰冷的石塊上。

    葫蘆小嬰兒嚎啕大哭，眼淚漣漣，委屈的哽咽聲在這陰森悽迷的深淵之中盪漾開來。

    李源忙道：“喂，你別哭啊。”

    說著，他趕快將手中懸空提溜著的葫蘆小嬰兒丟下。

    “啪！”

    小嬰兒垂落，直接在石塊上來了個屁股墩。

    哭聲驟然尖銳了許多，眼淚砸在地上。

    “對，對不起！”

    李源額頭豆子般大的汗珠滾滾而落，雙手剛要伸出，卻又懸滯在半空中，猶猶豫豫，不知道該如何。

    李源呢喃低語，吁了一口氣：“要是汐汐在就好了。”

    葫蘆小嬰兒的哭聲依舊不止。

    “譁！”

    李源手掌兀自一揮，風聲微響，兩面絕壑峭壁之上便是有著兩道火線憑空出現，整片空間頓時明朗了許多。

    李源收斂心神，朝著鼓囊囊坐在石塊上的葫蘆小嬰兒望去，它通體呈現出白色，圓滾滾的身子，纖細的四肢，頭頂還有著一片青色綠葉，隨著它因痛哭而顫顫巍巍的身子簌簌地搖晃著。

    而它那烏黑色的眼珠子活脫脫一個獨立的生命體一般，歡快地轉動不已，不過眸中卻是滿含淚光，嚎啕大哭在此刻漸漸地轉變為哽咽。

    李源走上前，手指戳了戳它的肚子：“你沒事吧？”

    “啊嗚！”

    葫蘆小嬰兒止住了哭聲，兩隻沾滿淚花的小手緊緊地抱住李源的那根手指，身子朝前一傾，啊嗚一口咬在李源的指尖。

    “啊！”

    李源登時跳了起來，抽出手指緊緊攏緊。邊跳邊瞪著那小嬰兒道：“真是狡獪！”

    “嘻嘻！”

    葫蘆小嬰兒破涕為笑，在那大石塊上蹦蹦跳跳地歡呼雀躍，手舞足蹈。

    李源翻了翻白眼，轉身離開。

    然而他還未走出幾步，身後便是傳來人音：“等等，等等！”

    李源瞬間石化當場，接著霍然回頭，目光驚駭地盯著那慌忙跟上來的葫蘆小嬰兒。

    李源顫聲道：“你竟然會說話？”

    小嬰兒點頭：“會啊。”

    李源悚然心驚，這葫蘆竟然成精了！

    葫蘆小嬰兒順著李源的大腿爬了上來，坐在他的脖頸處，兩隻小手抱住他的頭，那緊張的小眼神似是怕他跑了一樣，隨後笑嘻嘻地道：“你可不能丟下我哦。”

    李源驚詫道：“你要跟我走？！小怪物，你還是趕快回家找你爹爹和孃親去吧！”

    說著，李源抬手揪起小嬰兒，懸空提著它，耳提面命似的沉聲道：“千萬別再跟著我了哦。”

    葫蘆嬰兒嘟囔著嘴，快速地搖著頭：“不，就不！”

    李源怒道：“你！”

    李源有些不耐，剛欲發作，卻被小嬰兒截口道：“我救了你，你竟然不知恩圖報，簡直沒有天理！”

    葫蘆小嬰兒忿忿地吼著，懸空的四肢手刨腳蹬。

    李源愕然：“你救了我？”

    李源轉念仔細一想，墜落到這深淵之地，他能活著，的確是奇蹟。

    “哼！”

    葫蘆嬰兒冷哼一聲，雙手交叉抱胸，氣呼呼地將目光投向別處。

    權衡之下，李源終於妥協，將其提溜著放置在自己的肩膀上，說道：“既然你救了我，那你說，你要我怎麼報答你？”

    葫蘆小嬰兒不假思索地道：“做我爹爹？”

    李源剛要邁出的腳步瞬間懸滯在半空中，神色像是中了魔一般凍結在臉龐上，微微偏頭，看著那小嬰兒道：“你說什麼？”

    葫蘆小嬰兒清了清嗓子，肅重的目光凝望著李源，認真地道：“做我爹爹。”

    瞧著它這麼一副認真的模樣，李源總感覺這是它早就準備好的一個要求。

    李源笑道：“換一個吧。”

    小嬰兒搖頭晃腦：“不可以。”

    李源問道：“那你能告訴我你是從哪裏來的嗎？”

    葫蘆嬰兒得意地揚了揚下巴：“不告訴你，以後你就明白了。”

    李源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

    葫蘆嬰兒略一沉吟，笑道：“唔，不知道，爹爹，要不你給我起個名字吧？”

    李源道：“你長得像個葫蘆，那就叫葫蘆怎麼樣？”

    葫蘆搖了搖頭：“不好聽。”

    李源笑道：“葫蘆，你是男還是女啊？”

    小嬰兒搖頭道：“我不要叫葫蘆，不好聽。”

    李源又接連叫了幾聲，顯然沒有要改口的意思，小嬰兒氣呼呼地哼了一聲，而後不再言語，好吧，葫蘆就葫蘆吧。

    看到它妥協，李源的唇角浮起了微笑。

    葫蘆開始碎碎念起來，兩隻小手不停地搗鼓著李源的頭髮，有時忿忿地揪著他的頭髮。

    李源問道：“葫蘆，講真的，你是男孩還是女孩？”

    葫蘆道：“女孩。”

    李源笑道：“哦，女孩啊，女孩挺好。”

    李源揹着葫蘆一路上一顛一顛的，碎碎唸的葫蘆兩隻小手緊緊抱著李源的腦袋，而後沉沉睡去。

    在葫蘆那小挺的鼻子上，有著鼻涕泡泡忽大忽小。

    她的口水打溼了李源的頭髮。

    李源苦笑著搖了搖頭，邁出的步子小了些，動作也輕了些，生怕驚醒抱著他腦袋睡覺的葫蘆。

    李源心中樂不可支，想要放聲大笑，卻怕驚醒她。

    陰暗悽迷的深淵之地，李源揹着熟睡的女兒，在這潑墨似的空間之中緩緩穿行著。

    ……

    良久後，李源眉頭深結，他遽然抬頭，只見前方似是有微弱黯淡的火光傳來，同時伴隨著的還有著隱隱約約的人音。

    李源欣喜若狂：“是小小？！”

    自當時他墜落深淵之時，他便看到小小和蒙霸等人皆是自願墜下深淵，若是說這深淵之底有人的話，那必然是小小他們。

    篝火周圍，慕沁雪支頤凝坐，悒鬱的眸子飄忽不定，靜不下心來。在她身旁，鶴古陽和楊霄二人灰頭土臉地坐著，神色同樣不安。

    蒙霸自不遠處走來，雙臂之間夾裹著枯枝，魁梧的身子在石塊上坐下，漫不經心地向着篝火之中扔樹枝。

    誰也不說話，陰森冰冷的清寂在這深淵之中傳開。

    只剩下篝火之中時而傳出的噼裡啪啦的樹枝斷裂的音爆。

    良久。

    慕沁雪忽然開口道：“你們說，他還活著嗎？”

    楊霄，蒙霸，鶴古陽三人覷了一眼，旋即蒙霸粗獷的聲音傳出：“公主，你看我們不都是活的好好的嗎，所以說李源一定沒死。”

    楊霄道：“是啊公主，我們先恢復些體力，然後再去尋找。”

    總是默不作聲的鶴古陽也開口了：“他不會死的。”

    慕沁雪蜷曲著修長的腿，雙手環抱膝蓋，美眸中的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慘兮兮地開口道：“我也相信他不會死的，他不能死，我不要他死。”

    語聲顫抖，櫻唇囁嚅。

    突兀之間，蒙霸忽然聽到身後時而傳來低微而乾澀的“咵啦”聲，頓時這片空間便是充滿了令人窒息的沉悶，彷彿是潛藏在黑暗之中的夜行動物蓄勢待發的感覺。

    蒙霸聳然變色，怒喝一聲：“誰？！”

    幽幽的聲音傳出：“我！”

    蒙霸道：“‘我’是誰？”

    那聲音又道：“你是老懞。”

    伴隨著飄蕩過來的音浪中，還有著輕微的笑聲。

    蒙霸五指穿進頭髮，撓了撓，有些不明所以，這兩句話好像把自己給繞蒙了。

    楊霄沉聲道：“好像是李源！”

    慕沁雪霍然起身，依舊有著淚痕的眸子盯著那曲折幽秘之地，道：“李源？是你嗎？”

    “不是我還會有誰？”

    說著，李源的身影便是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唇角浮著笑容。

    “你真的還活著！”

    慕沁雪欣喜若狂，破涕為笑，朝著他飛奔過去，眼看著便是要撲到他身上。

    “停停停！”

    李源慌忙打手勢示意。

    慕沁雪不解：“怎麼了？”

    李源清澈的眼珠子烏溜溜朝上一瞥，示意道：“我女兒睡覺呢，小聲一點，別吵醒她。”

    慕沁雪這才發現，原來李源脖頸上還坐著一個葫蘆小嬰兒，她正抱著李源的腦袋睡覺，似是生怕李源不要她，那兩隻小手睡覺時也極為用力，在李源的頰畔留下三道輕微的紅印子。

    慕沁雪道：“還挺可愛的。”

    說著，她伸直了手，想要觸到葫蘆圓鼓鼓的面頰。

    但她身高和李源相差太多，而葫蘆又是坐在李源的脖頸上，想觸控卻觸控不到。

    李源笑著曲起雙腿，慕沁雪這才能觸到葫蘆的圓乎乎的臉頰，笑著道：“她叫什麼名字？”

    李源道：“葫蘆。”

    慕沁雪不禁愕然，翻了翻白眼：“葫蘆？人家好歹是個女孩子，你就起這麼一個名字？”

    李源不以為然，笑道：“我覺得挺好的。”

    慕沁雪：“……”

    ……

    走近篝火，李源坐下。

    慕沁雪問道：“李源，你怎麼背對著篝火？”

    李源道：“怕她著涼。”

    說著，李源背對著篝火緩緩坐下，讓葫蘆距離熱源近一些。

    蒙霸等人圍了過來，躡手躡腳，輕聲輕語，粗厚的手指時不時輕輕點點葫蘆圓乎乎的面頰。

    李源小心提醒：“都輕著點。”

    蒙霸好奇地端詳著熟睡中的葫蘆，道：“李源，這女兒你擱哪撿的啊？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欸，這怎麼還有鼻涕泡泡？”

    說著，蒙霸輕輕一點，那鼻涕泡泡啪的一下破裂。

    不過還好，葫蘆依舊沉睡著，沒有被驚醒。

    李源道：“我醒來的時候，她就在我身邊。而且，她說是她救了我。”

    慕沁雪愕然問道：“葫蘆救了你？”

    李源認真地點頭，道：“是的，不然跌落怎麼高的深淵，我怎麼會沒事？”

    腦子一閃，李源驚駭問道：“那你們呢？”

    楊霄忽然輕聲笑道：“納看來我們是沾了你女兒的光了。”

    李源驚詫道：“也是葫蘆救得你們？”

    四人皆是齊齊點頭。

    慕沁雪道：“墜下深淵之時，我們都瘋狂傾瀉靈氣想要緩解下墜之勢，最終靈力枯竭，陷入昏迷，但隱約之間好像有著一股承託之力出現，這才倖免於難。”

    語聲微微一頓，慕沁雪又道：“看來除了葫蘆，應該沒別的可能了。”

    慕沁雪笑著輕點葫蘆的臉蛋。

    李源笑道：“沒想到我女兒這麼厲害？”

    蒙霸又生了一簇篝火，五個人坐在一起寒暄，先前那簇篝火依舊燒得很旺，獨屬於熟睡中的葫蘆一個人。

    五個人輕聲輕語，似是在比誰的聲音更低，皆是生怕吵醒了葫蘆。

    “滴答！”

    葫蘆的口水已經流成河了，順著李源的腦袋滴落下來，濺落在石塊之上。

    蒙霸壓著嗓子，輕聲道：“睡得還挺香。”

    “……”

    良久。

    葫蘆睡夠了，朦朧之間，鬆開緊緊抓著李源臉頰的兩隻小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李源微微咧了一下嘴，揉了揉紅得發痛的臉頰，這小丫頭，睡覺的時候雙手竟然還用這麼大力。

    慕沁雪四人不再言語，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葫蘆。

    葫蘆笑道：“爹爹。”

    緊接著，葫蘆臉上的笑容瞬間凝滯，眼神怔怔地望著迎面而來的四道目光。

    葫蘆緊張地抱住李源的腦袋，眼神警惕地盯著面前的四人。

    李源輕輕提溜著葫蘆，將她抱在懷中，介紹道：“葫蘆別怕，這是你蕭姑姑，還有三位叔叔。”

    葫蘆咬著自己的手指，仰頭看向李源，道：“葫蘆知道他們是爹爹的朋友，所以葫蘆才救得他們。”

    李源笑著問道：“那你還怕什麼？”

    葫蘆道：“認……認生。”

    說著，她的小腦袋頹然下垂，囁嚅著嘴唇，圓乎乎的臉頰上泛起了一抹微醺的羞赧的緋紅。

    蒙霸這下可不用壓著嗓子了，忽然大聲道：“她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聽到蒙霸的語聲，葫蘆臉上漾著的笑容瞬間凝固，緊接著消失得無影無蹤，好似太陽躲進了烏雲之中一般。

    葫蘆嚇得嬌小的身子在李源懷中手刨腳蹬。

    李源笑著將懷中的葫蘆抱得更緊了，寬慰道：“沒事沒事。”

    葫蘆漸漸不認生了，時而跑到蒙霸身邊踹他一腳，然後飛速躲到李源的身後。

    如此被葫蘆欺負著，蒙霸也樂得由她，好吧，你開心就好。

    李源笑著招手道：“好了葫蘆。”

    葫蘆衝着蒙霸做出了個鬼臉，然後鑽入李源懷中。

    李源道：“咱們也該說些正事了。我們要如何出去？”

    眾人略一遲疑，面面相覷一眼，皆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慕沁雪幽幽嘆道：“這絕壑之高實在出乎想象，想要御空絕無可能，只能圍繞著這深淵之底走一圈了，如果沒有通往來時的路，那……”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眾人心知肚明。

    李源也沉默了。

    慕沁雪喃喃低語：“若是小南或者小北在就好了。”

    李源腦中靈光一閃，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鶴古陽。

    這傢伙本體不是鶴嗎？

    似是知曉李源要問什麼，鶴古陽嘆道：“這鬼深淵似是附著著什麼很幽秘的東西，本體根本召喚不出，否則我也不會墜下深淵。”

    慕沁雪也點頭道：“的確，只有那些從未修過人身的飛行妖獸方纔可以。”

    李源撓了撓頭，這下可難辦了。

    若是真的沒有路，難道他們真的要死在這裏？

    死，李源倒是從未想過，至少，青老他必然會有辦法，但那便意味著他身上的秘密要暴露在小小和蒙霸他們的面前，這不是他願意看到的，但並不是李源不信任他們，而是這秘密實在駭人。

    這時，李源懷中的葫蘆忽然探出了頭，掃了一眼眾人，道：“遠處有人！”

    眾人目光登時凝滯，空間瞬間冷寂下來，仔細聽著周遭所傳來的聲響。

    然後卻闃無聲息。

    葫蘆雖然淘氣，但關鍵時刻曾經救過他們的性命，眾人不敢怠慢，死一般的靜默依舊持續蔓延。

    許久，還是沒有聲響。

    楊霄看向葫蘆，輕聲道：“這丫頭是不是在逗我們？”

    楊霄話音落下，瞬間便是引來共鳴：

    “我也覺得。”

    “我也覺得。”

    蒙霸和鶴古陽陸續開口。

    又過了片刻，慕沁雪也有些耐不住了，春蔥玉指對著葫蘆隔空虛點，道：“小丫頭，不許說謊。”

    葫蘆委屈極了，對著幾人忿忿地拱了拱鼻子，歪頭看向李源，可憐巴巴的目光似是在向李源訴苦。

    李源揉了揉葫蘆的腦袋：“我信你。”

    葫蘆如搗蒜般連連點頭。

    蒙霸動手添柴，柴火燒光，出去又撿了一大堆回來，又燒光，又撿了一大堆，燒到一半時，還未見有人過來。

    葫蘆時不時自李源的懷中探出腦袋，望向那黑暗之中，嘀咕道：“這兩個人走得真慢。”

    蒙霸朝著篝火中扔枯枝，扭頭看著葫蘆道：“你怎麼知道是兩個人？”

    葫蘆偏頭不搭理他：“略略略。”

    蒙霸連連吃癟，悶頭搗鼓篝火，燒得很旺。

    ……

    “咳咳！”

    突兀之間，一道輕咳聲忽然自那黑暗之中傳出，圍坐篝火周遭的眾人瞬間陷入了讓人窒息的沉悶之中，皆是霍然長身而起。

    這深淵之底真的還有人。

    緊接著，兩道漆黑的影子緩緩自黑暗之中浮現而出。

    那兩道身影漸漸清晰，正是南宮徹和華菁菁兩個人。南宮徹攙扶著華菁菁，步履維艱。

    李源幾人飛速閃過去。

    “小小？！”

    南宮徹灰濛濛的目光看著眾人，隨後落在小小的身上，周身的疼痛瞬間便是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雙臂緊緊地抱住慕沁雪，哭喊道：“小小，你沒死，你還活著！”

    慕沁雪聳然失色：“你，你怎麼？”

    南宮徹緊緊抱著她，久久不鬆手。

    慕沁雪的面頰浮起一抹羞赧之色：“好了好了，你先鬆開好不好？”

    慕沁雪逃跑似的閃到華菁菁身邊，攙扶著她往前走：“菁菁，我來扶你。”

    華菁菁笑著，強忍著裝作一副沒所謂的樣子，大步走著：“小小姐，你扶我哥吧。”

    李源內心笑道：“好妹妹。”

    而後，李源走上前，左手攙扶華菁菁，右臂抱著葫蘆。

    ……

    慕沁雪挨着南宮徹，眾人圍著篝火坐下。

    蒙霸幾人靈光一閃，忽然目光落在葫蘆的身上，不用說，南宮徹和華菁菁二人自然又是葫蘆救的。

    葫蘆咧嘴笑道：“我厲害嗎？”

    蒙霸笑道：“厲害。”

    說著，他豎起了大拇指，一副抱大腿的模樣，現在還是多恭維恭維這小丫頭的好。

    慕沁雪問道：“你們怎麼也下來了？”

    南宮徹笑道：“不僅是我和菁菁，還有墨翰那傢伙。”

    李源道：“被你扔下來的？”

    南宮徹點頭。

    李源低頭看向懷中的葫蘆，道：“對了葫蘆，那個人呢？”

    葫蘆探出頭，烏溜溜的大眼睛忿忿地轉著，咬牙切齒地道：“那個人傷害爹爹，葫蘆沒管他。”

    如此說來，墨翰，必死無疑。

    蒙霸輕輕捏了捏葫蘆的臉蛋，道：“好姑娘，善惡分明。”

    “啊嗚。”

    葫蘆直接在他的大手上咬了一口，搖頭道：“你是個例外。”

    眾人鬨笑，老懞黑著臉，悻悻地收回手掌。

    李源笑著揉了揉葫蘆的腦袋。

    ……

    南宮徹和華菁菁身上的傷勢比起小小他們略微重一些，李源在他們身上施了針，方纔覺得好受一些，休息許久，眾人決定出發。

    韶光飛逝，算起來，眾人已經是在這深淵之底走了約莫三日光景了，然而依舊是找不到有任何出路的痕跡。

    疲憊，飢餓，恐懼，接踵而至。

    耐心，信心，決心，逐漸喪失。

    反倒是葫蘆，神采奕奕，蹦蹦跳跳，絲毫看不出來異常。

    看著葫蘆跳躍的嬌小身影，楊霄幽幽嘆道：“這小傢伙也太能走了吧？”

    李源道：“葫蘆能在這深淵之底生存這麼長時間，自然已經是適應了。”

    一瞬間，李源的腦子裏似乎有什麼東西閃過，然而卻是猝然消失，轉瞬即逝，讓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把捉到。

    會是什麼？

    慕沁雪看向李源，問道：“你怎麼了？”

    李源皺著眉，搖頭道：“不知道，不過剛纔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閃過。”

    李源歪著頭，手掌輕拍腦袋，艱難地回想著。

    不知何時，葫蘆蹦蹦跳跳的身影已經是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

    眾人加快速度跟上。

    良久，拐角處，葫蘆忽然探出了小腦袋，道：“爹爹，快到了，你們快點跟上啊。”

    一看到葫蘆，李源腦中靈光一閃，這纔想到了剛纔腦子中忽閃過去的是什麼了。

    頓時，李源埋頭掩面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