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嘭嘭嘭！”

    蒼淵不再廢話，身形劃過虛空，對著李源直接便是一掌拍出，與此同時他身後的火焰獅子也是怒吼而出，烈焰綻放，宛若一場火海一般欲將李源淹沒進去。李源身軀一閃想要避開，但奈何蒼淵的速度極為刁鑽緊逼，那火焰獅子張開血盆大口想要將他吞噬，周身一轉，李源一拳轟出，堅實的臂膀之上有著幽黑的魔印閃爍，狂暴之氣帶著毀天滅地之勢。可怕的氣息猶如一朵綻放的黑色蓮花一般向着四周散發開來。眾人紛紛後退幾步，甚至有些實力不濟之人當場昏死過去，可想而知那股氣勢有多麼可怕。蒼淵虎眸一掃，身後火焰虛影更顯得有幾分耀眼，璀璨的大日之光化作狂獅影子，裹挾著熾熱的烈焰向着李源衝殺過去。掌心合十，無盡的幽黑氣息傾瀉出去，隨之李源向前猛地推出，黑氣凝實，化作一頭黑色古龍同那火焰狂獅衝撞在一起，蒼淵怒喝一聲，火焰狂獅直接便是將黑龍吞噬，隨之轟在了李源的身上。

    “噗嗤！”

    李源口吐鮮血，面色瞬間慘白下來。

    “不朽琉璃體！”

    李源破碎的軀體開始迅速恢復！

    蒼淵麵沉如水：“肉身武學？”

    李源淡淡道：“蒼淵，現在倒是有些意思了。”

    蒼淵怒道：“有些意思？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擋下我這一拳！”

    “殺！”

    “轟隆！”

    蒼淵怒吼出聲，火焰獅子直接沖天而起，同時他的手臂之上也是有著烈焰開始燃燒，飛身向着李源殺伐過去，速度駭人。李源黑眸淡漠地掃了一眼飛身而來的蒼淵，他站在原地巋然不動，宛若一尊山嶽一般，眸中平淡無波。眾人神色駭然地盯著李源，只見李源的唇角似乎是在隱隱蠕動著，聽不清說些什麼。李源的黑眸更加冷了幾分，周天之中好似有著漆黑的寒芒綻放幽光。蒼淵隨之一拳轟殺而出，璀璨的大日之光綻放，令人震撼，熾熱的高溫盪漾在這片虛空，猶如火焰地獄一般的火海將李源淹沒。黑雲滾滾而出，雷霆劈下。

    “魔神祭！”

    頃刻間，李源陡然大喝。

    “嘭嘭嘭！”

    “轟轟！”

    李源身上，有著磅礴浩瀚的魔氣炸裂開來，瞬間便是將那火海一般的赤炎掀飛出去。魔軀一閃，李源沖天而起，此時的他身化魔神，整個人沐浴在一片黑暗之中，被魔氣繚繞，宛若一尊魔帝，遠遠看上去，眾人便只覺得好似有一種窒息感，那股威嚴，讓他們不得不去臣服。

    眾人神色呆滯。

    他們似乎還是低估了李源。

    蒼淵也面色陰沉如水，狠狠地盯著李源，殺意凜然：“李源！你還當真是讓我意外啊！”

    李源淡漠一笑，道：“讓你意外的，可不會只有這些！”

    眾人目光一滯：“難道說李源還有底牌？”

    “……”

    此刻的李源，藉助魔神祭，其境界已經無限地接近涅槃境。

    但是僅憑這些要殺蒼淵，還不太夠。

    “嗡嗡！”

    “錚錚！”

    李源於虛空中盤膝坐下，繞樑古琴閃現而出，漆黑的雙掌之上流淌著魔光，輕輕撥弄著冰絲般的琴絃，音律意境浮現，隨著那魔氣化作殺伐之音向着蒼淵滾滾而去，宛若滔天箭雨。不過，這繞樑古琴隱隱地有些牴觸李源周身魔氣，竟是發出嗡鳴之音，琴絃也是在微微顫抖著。李源神念探出，彷彿是在和繞樑古琴交談一般。而後，李源神念收回，沐浴黑光的雙掌瘋狂舞動在琴絃之上，魔氣不斷籠罩周天，一時間風起雲涌，壓抑的黑雲彷彿要將王室碾碎一般。李源黑髮飄散，衣袍鼓動。此刻的他沉浸在自己的魔道意境之中，整片空間彷彿只剩下了呼嘯的風聲和琴音，那琴道意境，宛若滾滾而來的風浪，久久不絕。李源雖為魔，但不為殺伐，為的是自己心中的道，為的是老師的恩情。李源相信，繞樑古琴會為情輔佐他殺伐，震碎這無情的麓雲國皇室。不多時，繞樑古琴似乎感念到了李源的心，它安靜了許多，琴絃結合魔氣，瘋狂奏響了神魔曲。

    “蒼淵！”

    “此為神魔曲！”

    李源怒吼聲落下，整片空間都是被那琴音所波及，場面不可謂不恢弘，蒼淵身上火焰獅子的氣息陡然之間攀升到了極致，化作實質，怒吼出聲。他雙拳揮出，隨意轟在周身空間，但好似有著一道無形的屏障一般，將他死死地囚禁。那琴音有著囚天覆地之威能。蒼淵臉色陰沉，那原本平靜的面孔在此刻變得有如豺狼一般猙獰，赤紅色的眸子像是要迸射出血跡一般。李源身上的魔氣越發濃郁，濃郁得讓人覺得有些可怕。此刻，李源的氣息已經跨越煉魂境，步入涅槃境，而後就好像沒有底線一般，仍舊在瘋狂地攀升著。

    “噗嗤！”

    李源遭到反噬，一口鮮血吐出。

    鮮血濺到了繞樑古琴之上。

    “嗡嗡！”

    繞樑古琴瞬間發出悲鳴聲。

    “李源！”

    “李源哥！”

    “……”

    眾人失聲道，看著李源那悲慼的背影，鼻腔泛酸，眼中熱氣繚繞。

    蒼淵神色遽然一凝，怒吼道：“李源！你要燃燒周身靈氣？你是在找死？！”

    李源忽然笑了，唇角不斷有著鮮血淌出，道：“我說過，今日我勢必親手誅殺你！至於代價，我承受得起，但你，承受不起！”

    “嗡嗡！”

    “轟隆隆！”

    李源十指飛舞，繞樑古琴也似乎是產生了共鳴，琴絃閃爍璀璨之光，音浪將蒼淵鎮壓下來，蒼淵衣衫碎裂，肉身都是有著明顯的裂璺顯現出來。眾人神色震驚，李源的琴音竟然是將蒼淵的肉身都給撕裂開來，可想而知那股威勢有多麼可怕，若是換作他們，恐怕只一瞬便是會被碾碎成塵。蒼淵怒吼一聲，身上有著赤紅色的烈焰開始燃燒，火焰獅子在此刻同他的身軀分離，似乎要被那音浪給生生地剝離開來一般。火焰狂獅悲吼一聲，實質一般的獸身開始坍塌碎裂，場面極為駭人。

    盧白壑（護國公）顫聲道：“完，完了！”

    “……”

    “啊啊啊啊！”

    蒼淵朝天怒吼。

    他窮其一生所追求的道，就這麼毀了！

    虛空中，李源的面色蒼白如紙。

    “噗嗤！”

    李源停下奏琴的雙手，而後又是一口鮮血吐出。

    “嗡嗡！”

    李源周身，魔氣和靈氣飛速散去。

    虛弱至極。

    蒼淵死死盯著李源，強撐著最後一口氣道：“李源！你竟然不惜廢了自己一身修為也要爲了林苦禪而殺我？”

    李源沒有迴應，將繞樑古琴緩緩收起。

    而後，蒼淵不甘地閉上眼睛。

    “咔嚓！”

    蒼淵渾身骨節寸寸龜裂，而後身死道消。

    旋即，李源看向盧白壑和蒼麓玄，道：“七銀衛！將他們二人斬殺！”

    盧白壑渾身僵硬。

    他忽然笑了，笑得很悽慘。

    他後悔了，後悔欺辱李源年少，也後悔助紂為虐。

    “嗤啦！”

    頃刻間，盧白壑和蒼麓玄便被七銀衛斬殺。

    李源接著道：“任孤峰！方天策！方春秋！殺！”

    “嗤嗤！”

    七銀衛再度出手。

    血灑長天。

    做完這些，李源踏上銀月天隼，背起林苦禪道：“老師，我們回舊書樓，祭奠樓老和藺老他們。”

    林苦禪面色微凝，道：“小源，你的傷勢？”

    林苦禪渾濁的眸子變得有些溼潤。

    李源笑著搖頭：“老師，我的傷不礙事。”

    李源的笑容很陽光，很耀眼。

    但是卻讓人覺得心酸無比。

    李源低頭道：“銀月，我們走！”

    “唳！”

    銀月天隼唳鳴一聲，旋即化作流光飛逝於虛空中。

    ……

    舊書樓依靠文城山而建。

    文城山。

    山巔上，墨色星圖籠罩著。

    星圖之下是一座囚籠。

    囚籠中，有位男子渾身被血痂包裹著，身軀癱軟，四肢皆是有著鎖鏈扣着，凌亂不堪的長髮飄舞，看上去極為慘烈。

    他便是仇書徹。

    林苦禪與陳溪若之子。

    此刻，仇書徹沉重的眼皮微微抬起，露出了一雙明亮的眼睛。

    縱然肉身被摧殘至此，仇書徹的雙眼仍舊是飽含神韻。

    如今的仇書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仇書徹看到林苦禪等人，聲音嘶啞地道：“爹！娘！”

    仇書徹沒有流淚，因為體內嚴重缺水。

    陳溪若眼中含淚，痛苦地哭泣道：“孩子！”

    “爹！娘！”

    仇書徹忍著劇痛，跪了下來。

    陳溪若緊緊地抱著仇書徹，含淚道：“好孩子，沒事了，沒事了。”

    陳溪若盼著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林苦禪也老淚縱橫，心中的負擔終於放了下來。

    林夢瑤含淚笑道：“哥哥！”

    仇書徹溫聲笑道：“夢瑤。”

    仇書徹看向林苦禪，叩頭道：“爹，自今日起我便叫林書徹。”

    林苦禪拭去眼角淚水：“好！好！好！”

    ……

    舊書樓。

    如今的舊書樓已是廢墟一片。

    暗灰色霧氣籠罩著。

    “咻咻！”

    銀月天隼直接掠向深處。

    來到樓老曾經的住處。

    此處，滿目瘡痍。

    李源等人沒有說話，動手開始整理。

    很快，三座墳塋矗立。

    樓書陽、藺邯與餘龍燁之墓。

    李源重重叩頭，眼中含淚：“師公！藺老！餘老！你們可以瞑目了！”

    林書徹、林苦禪、陳溪若、林夢瑤、牧雲熙等人陸續祭拜。

    而後，餘家等人也接連上前祭拜。

    李源看向餘竹城，道：“餘家主，餘家以後還要在麓雲國立足嗎？若是你們願意，餘家便為麓雲國之主！”

    餘竹城搖了搖頭，道：“麓雲國已經沒有再留下的必要了，至於那王座，著實汙濁！”

    餘竹城看向餘薇，道：“薇兒，我們走吧。”

    餘薇輕輕點頭。

    而後，他們互相告別離開。

    李源看向陳溪若，道：“師孃，我們去博崖山看看柳姨吧？”

    陳溪若輕輕點頭。

    “唳！”

    李源背起林苦禪，旋即一行人踏上銀月天隼朝著博崖山而去。

    ……

    博崖山。

    李源踏上山巔，內心覺得很酸楚。

    這是李源第二次來到博崖山，但沒有想到卻是爲了祭奠。

    李源等人建立墳塋，立下墓碑。

    共同祭奠音律仙子，柳婉音。

    “嗡嗡。”

    似乎是覺察到了熟悉的氣息，繞樑古琴嗡鳴一聲。

    琴絃顫動，悲慼之音傳出。

    李源抱起繞樑古琴，放在柳婉音的墳塋前，道：“柳姨，這繞樑古琴還是留下來陪您吧”

    林夢瑤稚嫩的手撫摸著音律仙子的墓碑，柔聲道：“柳姨，夢瑤還會來看您的。”

    良久後，祭奠結束。

    李源等人站在博崖山山巔，他們要離開了。

    雖然這裏有著他們無數的記憶，但他們很不喜歡這裏。

    因為這裏，葬了太多他們的親人。

    ……

    “嗤嗤！”

    邈遠處傳來嘶嘯的風聲。

    李源眉頭微皺：“琴凰？”

    琴凰慌忙喊道：“李源，城堡國出事了！”

    李源目光一閃：“怎麼回事？”

    琴凰道：“東荒牧域，那個名叫牧餮的鐵相突然降臨皇室，現在正在逼宮！李源，那個牧餮說了，他要見你！”

    李源心裏咯噔了一聲。

    牧域鐵相，牧餮，他要見自己所為何事？

    若是因為牧辰東，當初在刀鋒之路就該動手！

    李源看了一眼身旁的牧雲熙，喃喃道：“難不成這牧餮發現了雲熙的身份？”

    當初進入刀鋒之路前，爲了不被東荒的人發現，李源故意沒有帶上牧雲熙。

    但眼下，似是還是沒有躲過去。

    李源看向林苦禪道：“老師，姜王於我有恩，姜開又是我兄弟，我必須回去！但你們暫時不要回去了，等到事情結束我會回來接你們的！”

    林苦禪搖頭：“我們陪你。”

    陳溪若也開口道：“對，讓你一個人離開，我們不放心。”

    李源道：“那好吧，我們一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