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老人冷哼一聲：“書卿丫頭，你也來搶人了？”

    書卿柳眉舒展，淺淺一笑，脆生生地道：“那您讓不讓呢？”

    天機老人無奈嘆口氣，隨後道：“讓讓讓，再說了，我這老頭子也搶不過你。”

    顏書卿笑道：“那書卿便多謝了。”

    話音落下，顏書卿看向李源，道：“小師弟，何時能到東荒呢？”

    李源：“……”

    李源看著東荒各大勢力的頂尖強者，他們似乎都對眼前這位女子有著很深的忌憚。

    顯然，該女子的身份很可怕。

    顏書卿擺了擺手，笑道：“別看他們，有我在，誰敢收你？”

    言辭強勢無比。

    在顏書卿身後，天機老人、獨孤鉉等人也都盡皆預設。

    李源忽然一笑，腦海中閃過三個字：

    耕心園。

    李源遙注顏書卿，笑道：“師姐，姜開和璃兒他們可以隨我一同前去修行嗎？”

    顏書卿搖頭道：“不可，他們有自己的路要走，不過他們若是來耕心園，耕心園隨時歡迎，不僅僅是他們，你的朋友皆可。那麼，小師弟，你何時來呢？”

    李源笑道：“很快！”

    望著這一幕，周遭眾人神色突變：“原來這位女子竟是耕心園的人？！”

    “耕心園那可是東荒聖地！”

    “強如齊縱天都沒有機會進入耕心園修行！”

    “……”

    顏書卿凝注李源，笑道：“好。”

    說罷，顏書卿看向天機老人，含笑點頭，而後轉身離開。

    繼而，天機老人也離開了。

    太玄山獨孤峰峰主，獨孤鉉看向姜開，道：“姜開，你可願意做我的弟子？我知道你與王玄之間有些恩怨，王玄並非是獨孤峰之人，你們之間的恩怨，不會有人干涉！”

    姜開點頭道：“我答應！”

    對於姜開而言，太玄山的確是一個不錯的去處。

    況且，王玄乃是姜開必殺之人。

    獨孤鉉將金令拋給姜開，道：“好！此金令是你身份的象徵，執此令來太玄山獨孤峰！”

    姜開接住金令，長身一揖道：“多謝峰主！”

    逸仙宮之處，有仙子開口道：“蘇璃兒，我逸仙宮邀請你入宮修煉，不知可否？”

    蘇璃兒美眸微凝，看向李源。

    她不願和李源分開。

    李源溫聲道：“璃兒，我也不想和你分開，但是逸仙宮無疑是最適合你修行的地方。”

    蘇璃兒朱脣淺閉，良久後方才艱難地吐出兩個字：“好吧。”

    逸仙宮仙子笑道：“璃兒，逸仙宮等著你的到來。”

    說完，逸仙宮仙子飛身離開。

    自此，李源、蘇璃兒還有姜開便皆有了東荒勢力歸屬。

    餘薇、琴凰、姜噠噠等人便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她們所展露的天賦都不弱，但還是有些差距。

    “啾啾！”

    “呀呀！”

    清澈乾淨而又悅耳的鳥鳴聲引起了江雪兒的注意。

    江雪兒接住小鳥，附耳過去。

    咿呀聲進入耳中。

    李源走至近前，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江雪兒瞪大美眸：“是父王的傳信！他說，林苦禪重傷，速回！”

    李源漆黑的瞳孔陡然一凝：“老師？！”

    “咔嚓！”

    李源拳頭緊攥，空氣彷彿都碎裂了。

    “我們回去！”

    李源等人召喚銀月天隼，趕回鄯善古國。

    “嗤嗤！”

    “咻咻！”

    迎面刮來的勁風吹得李源渾身衣袍獵獵作響。

    李源黑髮飛揚，咬牙道：“蒼淵！若是讓我知道是你所為，我李源誓殺你！”

    李源渾身上下充斥著暴戾之氣。

    ……

    鄯善古國。

    皇宮深處的一座大殿。

    殿內閃爍著絢麗的璀璨光芒，形成了一座磅礴的生機大陣。

    殿外，諸多侍衛把守。

    君王江澈也在。

    而於此時，自殿內緩緩走出一道略顯蒼老的身影（江雲蓉）。

    江澈趕忙上前道：“母后，如何？”

    江雲蓉搖了搖頭，嘆聲道：“命是保住了，但修為盡廢，半身癱瘓。”

    江澈道：“難道他站不起來了？”

    江雲蓉道：“至少，鄯善古國已經是無能為力了，或許，東荒那些超級勢力的大人物會有辦法。”

    話音落下，江雲蓉轉身離開。

    江澈站在原地，神色微愣。

    “嗤嗤！”

    破空聲傳來。

    李源出現在江澈面前，緊張道：“王上，我老師呢？”

    江澈道：“在殿內。”

    李源身形一閃，直接衝入大殿。

    頃刻間，李源神色呆滯，雙目溼潤。

    “嗡嗡！”

    殿中金光閃爍。

    錯亂的金色光柱將此處空間遮蓋得極為嚴密。

    生機大陣由此而成。

    林苦禪身處其中。

    此刻的林苦禪，渾身血跡斑斑，極為刺目；血淋淋的衣袖中空落落的，已然是沒有了臂膀；甚至氣息也微弱無比，宛似將死一般，若非此刻空間安靜得過分，李源根本聽不到他微弱的呼吸聲。

    “咚！”

    李源直接跪倒在地，眼中溢位淚，顫聲道：“老師！弟子無能！”

    李源重重叩頭，地面石磚破碎開來。

    額上鮮血流淌。

    林苦禪沉重的眼皮緩緩睜開，擠出笑容道：“老師沒事。”

    李源愧疚道：“老師，是我沒能保護好你們！”

    林苦禪的臉色冷了下來：“站起來！”

    李源依舊跪著。

    林苦禪怒道：“我要你站起來！”

    李源眼中含淚，緩緩起身。

    李源問道：“老師，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是跟蒼淵有關嗎？”

    林苦禪搖頭道：“我沒事。我的事情和你無關！”

    李源道：“為何無關？我是您弟子！”

    林苦禪依舊堅持道：“我說了，和你無關！”

    說罷，林苦禪閉上了沉重的眼皮。

    能和林苦禪有如此之大的恩怨，除了蒼王蒼淵，還能有誰？

    但林苦禪不想讓李源深陷仇恨。

    憤怒只會讓李源失去理智。

    李源最終無奈道：“老師，你先好好休息。”

    說完，李源艱難轉身，朝著殿外走去。

    雖然老師沒有說，但李源心中早已有了定論。

    老師的傷勢，勢必便是蒼淵所為！

    走出殿外，李源道：“雪兒，麻煩你派人照顧好我老師。”

    江雪兒點頭：“一定！”

    李源看向江澈，道：“多謝王上相救於家師，此恩，我李源定然銘感五內！”

    江澈擺手道：“舉手之勞罷了！”

    ……

    白玉湖畔。

    李源獨身一人吹著清風，飲著濁酒。

    李源回想著當初在追箏書院和圍城谷中的點點滴滴。

    那個時候，李源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咔嚓！”

    李源手掌一握，酒壺瞬間破碎成塵。

    “蒼淵！待我李源離開刀鋒之路時，我李源誓殺你！”

    “嘭嘭！”

    激昂磅礴之音席捲周天。

    九天之上彷彿有著龍吟聲隨之響徹。

    ……

    李源進入了聖帝宮殿。

    他迫切需要實力。

    李源長身一揖，道：“林老。”

    林玄樹苦澀一笑，面色嚴肅地道：“你終歸還是來了，以你現在煉魂境六重的修為而要殺涅槃境三重的蒼淵，可是有些不易啊。”

    李源沉聲道：“林老，您有辦法嗎？”

    林玄樹面色凝重，道：“有倒是有，只不過那種代價，可能會很重，甚至一段時間之內，你修為盡廢！你可還要堅持？”

    李源毫不猶豫地道：“要！”

    林玄樹點頭道：“好！我尊重你的選擇！”

    “嗡嗡！”

    “轟隆！”

    林玄樹話音落下，他袖袍猛地一揮，頓時聖帝宮殿之中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九天之上，無盡的星河相互交匯，濃厚的星辰之力好似沒有窮盡一般。這時，林玄樹屈指一彈，只見那幽黑的天際之上有著一道璀璨之光乍現開來，光芒凝成光點，一閃之後，出現在了他乾枯的掌心中。

    那是本蘊藉著古樸氣息的經卷。

    林玄樹沉聲道：“此為魔神祭！魔神之姿，神念通天，成就無上魔神，凝九天魔道，吞萬空之靈！魔神祭一出，涅槃不可阻，但是後果……”

    李源笑著截口道：“多謝林老。”

    說罷，李源接過魔神祭便離開了。

    林玄樹道：“等等！”

    李源道：“林老還有事嗎？”

    林玄樹道：“你就留在這裏修煉吧，我這幾天好好指導你一番！”

    李源道：“那便多謝林老了。”

    聖帝宮殿。

    世界之樹下。

    “嗡嗡！”

    “轟隆隆！”

    李源盤膝坐好，鋒利的雙目凝望著手中的魔神祭，他不僅僅是爲了老師，也爲了樓老和藺老，爲了歆姨，爲了餘薇師姐的爺爺餘龍燁，爲了舊書樓。而後，李源開始沉入玄想，瘋狂修煉。沉浸在魔神祭之中，李源仔細聆聽魔神之音，匯聚九天魔道，漫天黑光將其籠罩進去，神念溝通九天魔音，幽黑的嘴唇輕微蠕動著，渾厚有力的怒吼聲響徹天穹，那音浪好似來自遠古一般。聖帝宮殿何其浩瀚，無盡空間都是被魔道之力籠罩，那股威勢，好似來自遠古，以李源為中心，強勢擴充套件開。轟隆聲傳出，聖帝宮殿猛烈動盪幾分，幽黑的魔氣化作渦旋盤旋著，怒吼著將李源淹沒，極為駭人。魔氣侵蝕，李源身上衣衫碎裂，面板變得有些幽黑起來，額頭汗珠密佈，順著臉頰滴落下來。如此這般持續了約莫半個月，那魔道氣息彷彿在李源的身軀之內凝結成了一尊恐怖的魔神影子，而就在這一瞬，李源的黑瞳陡然睜開，那銳利的瞳孔中唯有冷酷的殺伐之氣。

    林玄樹阻止道：“好了，到此為止吧！修行魔功，不宜急功近利！”

    李源點點頭。

    林玄樹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李源道：“好。”

    ……

    半個月時間過去。

    林苦禪傷勢好轉了很多。

    僻靜的竹寮中。

    李源遠遠地道：“老師。”

    林苦禪循著聲音看向李源，嘴角露出笑容。

    但他的笑容卻瞬間凝固。

    林苦禪雖然修為盡廢，但感知力還在，即便李源將氣息收斂得極好，但林苦禪還是一眼便看出來了：李源修行了魔道功法！

    林苦禪相信李源的心志，相信李源不會被魔道反噬，但畢竟，修行魔功太過艱難，所需要承受的痛苦也非同小可。

    林苦禪不希望李源承受這些。

    林苦禪冷冷地問道：“小源！你修了魔功？”

    李源沒有回答，只是笑著道：“老師，平日待在這竹寮裡很無聊吧，我揹你出去走一走？”

    語聲中，李源伸出手。

    林苦禪甩開李源的手，冷冷道：“你為何要這樣？你可知……”

    李源笑著將林苦禪背起來，絲毫不給他反抗的機會，笑道：“老師，你現在打不過我了，所以，還是乖乖聽弟子話的好。”

    林苦禪：“……”

    在林苦禪黯淡的眸子中，有熱氣縈繞。

    午後的陽光很明媚溫暖。

    李源揹着林苦禪在山間遊覽觀光。

    明熠的陽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