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你可以抱我嗎,寧渡
寧渡莫名朝她看去。
她褪下妝容的臉帶著難言的憔悴和傷懷,頭枕著手,緩緩道:“謝謝你當時相信我,給我做擔保。我知道,其實你也是心裏豁出去的。”
他呼吸一緊,頗有些狼狽地撇開頭:“少自作多情了,葉知舟,本王不過就是跟你是夫妻,捆綁著而已,就算是本王不幫你,你出了事本王也逃不開干係,更何況——”
他語氣陡然變得僵硬起來:“本王今天不分青紅皁白吼了你,你不生氣?”
葉知舟眼神有些渙散,這才慢慢想到今天都發生了什麼。
小桃的死好像是阻斷了她的所有思維:“這不重要了。”
她聲音很輕,近乎要被風聲壓過,掀眸望向他:“你下次還會那樣嗎?”
溫柔的燭光散落在她臉上,露出那雙漂亮溫柔的眼,好像漫長無盡的星光。
寧渡看得出神,喃喃道:“不會了。”
是他不好。
葉知舟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回答,便再湊近一些,虛弱地問:“那,你可以抱我嗎?”
這樣繾綣的話從她口中溢位,恍若一層紗從他心頭拂過,使得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動作輕柔地將她摟在懷裏。
她悶悶埋在他胸膛中,嗅著這熟悉地味道,感覺寧渡強而有力的心跳,眼淚毫無徵兆地溢了出來。
但她不想哭出聲,只能咬死牙根,緊緊抱住寧渡,就像是蛇般將他身子纏繞,不肯露出一點縫隙。
寧渡知道她在哭,因為她抖得厲害,低弱的啜泣聲稍不留神就會被風聲掩蓋。
可他什麼也沒說,就像不知道一樣,像個人形抱枕,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葉知舟壓了壓情緒,佯裝正常地問:
“你小時候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時,有人陪嗎?”
寧渡黯淡的眼眸倏然變得冷然:“沒。”
他輕描淡寫地說:“本王幼時撿到了一隻小狗,那時本王每天吃的東西都有點餿,可它從不嫌棄。”
“但那條狗被寧鈺看到,他要搶,我沒給。”
“後來,狗就被太監摔死了,因為寧鈺撒謊說它咬他,母妃和父皇都很生氣,我怎麼阻攔都沒有用。”
“父皇罵我沒有疼愛弟弟之心,母妃說我故意放狗咬人,後來狗死了,她就把肉給寧鈺吃了,並留了一塊肉給我,故意刺激我。”
葉知舟有些荒謬,抬眸看向他。
年幼時堪稱陰影的過往,被他用極其平靜地話語說出來:
“那塊肉就被我埋了以後,本王身邊,就只留下死物,再也不留活物了。”
她聽得心口鬱結,不自覺攥緊他的衣襟。
寧渡幽深似海的目光迎上她:“成為本王的王妃,成為皇上的兒媳,你後悔了嗎?”
葉知舟呼吸一滯,義無反顧地搖了搖頭:“我只後悔我不夠強大,沒有保護好我愛的人。”
寧渡眼眸微沉,忍不住朝她靠去:“那你有沒有想過被人保護?”
她柔弱地對上他的眼,依舊搖頭:“沒,我就是喜歡成為有權勢的女人,哪怕沒有你。”
“很巧。”他幽深的目光在她紅唇上轉了轉:“我會成為有權勢的男人。”
葉知舟微怔,順著他繾綣地目光抿了抿唇:
“你想吻我嗎?”
寧渡眼中掠過一絲幽光,對上她的眼:“不可以?”
她目光寸寸黯淡下去,搖搖頭:“我沒心情。”
寧渡眉心微不可察地皺了皺:“好。”
她慢慢推開,剛想躺平,男人的身子倏然朝她壓了過來:“那讓本王來。”
葉知舟猝不及防,就感覺他的身體碾壓上來,受傷的手臂還掛在身上,卻不耽誤他強硬而激烈的侵略城池。
這麼多次的接吻,他不知不覺間竟然比她都要熟練了。
她一時融入不進去,看著他的手,忽然有了個奇怪的想法,含糊著問:
“你的胳膊,是自然摔傷嗎?”
他呼吸灼熱,目光沉沉地凝視著她:“是意外。”
葉知舟聞言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爲了進宮不惜傷害了自己的身體。”
果然寧渡不會幹出這種偏執的事兒。
他眼眸暗了暗,隱在暗麵的半面臉扯起小幅度的笑:
“本王不會爲了你這種人傷害自己的,你太得意了。”
說罷,就更加粗暴地壓了上去,像是一團要把她點燃般。
葉知舟近乎缺氧,朦朧間只想到一個問題。
那要是不會爲了她這種人傷害自己,幹嘛這麼大放情懷的親她呢?
深夜中,不僅僅是他這邊氣氛火熱,另外一邊的寧鈺也初戰告捷。
他有些乏累地披上衣衫,月貌含羞帶怯地睨他一眼:“王爺……”
“出去吧。”寧鈺賢者時間直接變得冷酷無情:“你今日做得很好,叫醒了本王。”
月貌聞言一怔,也有些失望。
做得很好,也不留她睡到第二天早上嗎?
她只能慢吞吞從床上下去,穿好衣服離開。
寧鈺又道:“對了,之前本王叫你針對葉知舟的事情,你不用做了。”
月貌一怔,訝異看向他:“為什麼呢?”
難道是因為傷害葉知舟太危險,擔心她的安全嗎?
可下一瞬,她就知道不是這回事兒了。
燭光盈滿整個房間,照耀著寧鈺優越的五官,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自己受傷的手臂,嘴角噙著笑,有細弱的溫柔溢出來:
“滾。”
月貌哽住,險些以為自己跟寧鈺是交心的交情,忙忍著委屈出門了。
可她一出去,就見到院子裡面站著七個容貌瑰麗的侍女,像是惡鬼般沉默地望著她。
月貌心裏咯噔一聲,下意識想逃。
可這些女人的目光恍若天羅地網的蛛絲般將她腳步箍在原地,最前頭的大丫鬟走到她面前:
“王爺今晚找了你侍寢嗎?”
她啞住,想否認,但脖頸上痕跡已經出賣了她。
女人們悶不做聲地抓住她頭髮就往丫鬟房中扯,小聲叫罵:“賤蹄子!王爺受傷了你也不放過!看我們不打死你!!”
月貌神色驚恐,卻不敢叫出聲,因為這是丫鬟房房中的規定。
誰要是不經過她們允許就侍寢,就是要捱打。
寧鈺的女人太多,就像是一匹匹餓狼,兇狠地撕咬著吃飽喝足的同類。
寧鈺聽著外面狂風的嚎叫聲裡面,似乎夾雜了幾聲女人的嗚咽,卻渾然不在意。
每日這個時候他都累了,可今天卻很清醒。
他莫名想起葉知舟噙著眼淚卻不得不裝得開心的模樣。
梨花帶雨,看了就想讓人欺負她,侵犯她。
她也好受寵,父皇喜歡她,皇宮裏的很多人好像都喜歡她。
連寧渡那個木頭人都能自廢手臂進宮陪她。
她到底哪裏有魅力?
他輕咬下唇,鬼使神差地從床上坐起身,換上衣服走進寒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