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機會很少，而且教人盤炕這是個技術活，不是一時半會能教會的。

    林萬超說：“裘烈想請你出去給人看診，你那套新衣服就是他送的，不過我提了條件說要我們全家一起去才行，他還在考慮。”

    這是個機會，到時候他可以教人盤炕。

    但是林珺瑩很擔心：“可是就算出去看診也沒多長時間，他也不可能讓你亂跑，教誰啊？”

    林萬超看了看她：“他能冒著把犯人帶出去的危險也要診治的病人，想來對他很重要，而且病情很嚴重，一天兩天的治不好……”

    哦哦，林珺瑩明白了。

    “好，我懂了。”

    只要她想辦法拖延時間，他們就能在外面多待幾天，她爹就能找到機會找人盤炕了。

    “好閨女，就知道我的閨女最聰明，像你娘。”

    林萬超高興的摸摸她的頭，驕傲的很。

    林珺瑩笑道：“人家誇孩子的時候不是都誇孩子好的方面像自己嗎，你怎麼反過來，好的方面都往我娘身上攬？”

    林萬超驕傲的說：“你不懂，你娘就是好，就是聰明，你娘越好，才越顯得我眼光好啊。”

    他也是不明白，為什麼有些男人總喜歡貶低自己的伴侶，把伴侶貶低的一無是處，恨不得猜到地底下才好。

    但伴侶越不好，不是正說明他眼光差沒福氣嗎？

    把伴侶誇的好，才能顯出他的能耐不是？

    林珺瑩覺得這邏輯簡直神了。

    “爹你不明白，那就是PUA，把伴侶貶低的一無是處，這樣容易讓伴侶自卑，就離不開他了。”

    也就是內心不夠強大的人才會這麼幹，像她爹這樣的明白人幹不出那種缺德事兒。

    林萬超之前就聽過這什麼PUA，再聽還有這樣的招數，不禁感慨道：“賤不賤啊？”

    不說提升自己或者是對人家好把人留住，反而用這麼低劣的方式折磨人，太賤了。

    林珺瑩點頭：“確實挺賤的。”

    父女倆又看了看雪，就趕緊回去睡了。

    雪下了幾乎一整夜，一直下的很大，裘烈等人在屋裏也凍的直哆嗦。

    他們是看守流放犯人的官兵，不是什麼達官貴人，日子過的一樣苦。

    屋不怎麼樣，棉被薄，只能把平時打的獸皮裹上才能舒服點。

    爲了暖和，他們只能在屋裏點爐子。

    但是他們買不起很好的炭，只能燒柴火，這柴火燒的快，煙還大，嗆人的厲害。

    裘烈看著外面的雪皺眉。

    屬下小宇出去撒尿，回來就埋怨：“差點把我凍死了，老大，你說那幫流民還不得凍死啊？”

    他們都這麼冷，那幫流民住著木頭房子，只有今天剛買的棉花啥的，棉被都沒做呢，還不得全都凍死？

    另一人三強說：“放心吧，不會全都凍死，不管到了哪兒，都有那永遠也打不死的。”

    有的人就是這樣，特別能活，特別能折騰，別人一打就倒，他們是倒下還能爬起來，百折不撓。

    朝廷讓把人流放到這兒來，也是讓他們填充邊境線增強防禦力的意思，本來就沒指望所有人都能活下來。

    他們還得記錄這些人來了多少，什麼時間死了多少，朝廷得把這些人數統計出來，看最後能存活多少。

    裘烈卻是看著門外，想的別的事兒。

    林家還算有錢，獸皮和棉衣都多，身體也很好，應該凍不死。

    但是，那人的病情一定會因為這次的降雪更嚴重的。

    太冷了，她一到天冷的時候就會犯病，連著咳嗽很多天。

    裘烈突然問：“你們前幾天都回去過，家裏的房子修了嗎，冬天的棉衣和柴火準備好了？”

    小宇說：“準備了，我連著劈了一天的柴，把柴房堆滿了，家裏房子也都整修好，草墊子我都給換了厚的。”

    三強等人也說準備了。

    他們知道什麼時候變天，前些天回家就是給家裏做準備去了。

    裘烈點點頭，嘆了口氣，讓他們趕緊睡覺。

    “這幾天還得去收屍，抓緊的吧。”

    幾個人唉聲嘆氣：“明天那麼冷，這麼早就收屍啊？”

    在他們看來，等幾天也沒什麼，反正天冷，屍體不會臭。

    而且，這幾天斷斷續續還會死很多人。

    與其每天去，還不如一次多收點。

    但是裘烈說明天就得去，眾人也不敢反駁，只能早早的睡，等著明天去看流民的慘樣。

    在邊境處一個府城裏，城策也站在窗邊看外面的落雪。

    “暗部傳來訊息，林家三口都在蘭懷縣下河村住下了。”明四在後麵給他搭了件大氅。

    城策看著窗外的雪：“每年到了流放地的人只有三成人能撐過冬季，你說，他們能撐過去嗎？”

    明四覺得就算林家本事再大，也不可能無中生有。

    沒有棉衣沒有吃的，也沒有房子，他們怎麼撐過去？

    “屬下不知道，不過他們手裏還有些銀子，他們可以找看守的官兵買東西，多少能撐一段時間。”

    “而且林家人會打獵，還很會跟人交際，應該不會餓死。”

    城策沒說什麼，只是一直看著外面的雪。

    “每年到了冬天，就有很多百姓凍死，若是屋裏能暖和些，每年會少死很多人。”

    想到整個冬天多出來的那麼多墳墓和外面飄散的白紙，他的臉色就不禁沉下來。

    明四也嘆氣：“不是每家百姓都能買得起棉花獸皮的，他們也沒有炭能燒，就連柴火都要省著點燒，要是人跟熊和狐狸一樣能長一身厚厚的皮毛就好了。”

    這樣就不會凍死了。

    但是人不是動物，長不出來皮毛，人學會穿衣服就是爲了禦寒。

    城策沒再說什麼，想起今年棉花的價格，還是覺得太高了。

    棉花產量少，百姓也不會種，現在的棉花種植掌控在很多的大地主大富商手裏，他們讓棉花貴就貴，這就導致很多窮苦百姓根本買不起。

    要是棉花產量高，百姓都能種的起，他們就能自己種植棉花，冬天有了棉衣也就不怕凍死了。

    城策微微嘆氣，任重道遠啊！

    到了後半夜，雪就停了。

    但是雪下的很大，眾人起來的時候只覺得今天特別的亮，屋裏都明晃晃的。

    他們躺在炕上睡的舒服，還不覺得什麼，等有人忍不住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外面真是冷，凍的直哆嗦。

    然後去推門，門打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