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矛盾的宋伯明
宋家這次送進來的東西不夠,宋伯明先留下了自己用的。
在村民們眼巴巴來求的時候,就把東西給出去了。
但他給的方式錯了。
要是他把剩下的一併給出去讓村民們自己分,村民們會自己爭搶,自行決定誰拿得多誰拿得少。
這樣,分東西多少就會成了內部矛盾,他們不會來找宋伯明的麻煩。
但宋伯明偏偏是來一個給一點,來一個給一點,給了沒幾個人,東西就沒了。
他又是享受慣了,一路上也沒怎麼吃苦的,自然不會自己受苦把東西給別人。
所以後邊的人不管說的多可憐,不管怎麼哀求怎麼磕頭,他都一粒米都沒再給出去。
村裏的人總是來求他給東西,說各種好話哄著他,有時候還要附和他一些可笑的觀點,其實內心對他早就沒有感激,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如今見不管怎麼樣都求不來東西,他們頓時惱羞成怒。
憑什麼之前給,現在就不給了?
憑什麼他都這麼卑微這麼可憐了,宋伯明還是無動於衷?
憑什麼宋伯明吃的那麼好穿的那麼好,他們卻只能吃殘羹冷炙只能跟著喝剩下的湯?
人一旦心裏不平衡,就會滋生暴躁的情緒,加上確實餓,還想著下河村的人還能經常吃肉,他們心裏的不平衡加劇。
“反正就是打起來了,我們當時進來拉架還被打了,真是怎麼拉都拉不住。”
看守不太明白,明明之前看著還挺溫順的,打起來怎麼這麼狠?
楊麗華說:“這是因為他們之前本來就有矛盾,只是之前維持住了一個虛假的平衡,所以一旦有新的矛盾,這就打起來一發不可收拾了。”
任何人在一起相處都會有矛盾,就算是下河村的人也是這樣。
他們也鬧過幾次不愉快,是在做事和求生存的過程中不斷磨合才保持住平衡。
而這個村子一直以來卻顯得相安無事,不過是沒有爆發點給他們發揮的空間罷了。
又或者是,他們都窮的剛好維持在一個平衡點,這才讓他們鬥不起來。
等到這個平衡點被打破,自然就打起來了。
看守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他就是知道,原本相處挺和諧的一個村子,現在是誰看誰都不順眼。
就算受傷了,他們還忍不住要揍人呢。
裘烈覺得打起來也好,打完了才能解決事情。
他現在覺得做文職比打仗還累。
打仗只要看好手底下的兵,能殺敵能聽命令就好。
可現在呢,要管著這麼多麻煩精,還不能跟在軍中一樣,不高興踹他們幾腳,罰他們出去跑步練操刷馬廄。
“真是群祖宗。”
裘烈忍不住叨叨著,旁邊的林珺瑩聽了忍不住笑。
人就是這麼複雜,習慣就好。
到了村口的位置,林珺瑩看了看,發現這個村子竟然叫上河村,排在他們前邊呢。
“是不是還有個村子叫中河村?”
上中下,剛好。
裘烈說不是:“還有三個村子,一個叫大壩村,一個叫小壩村,另外有一個叫腰帶村。”
什麼鬼?
這什麼名字?
裘烈說這些個村子都在一條河的兩邊,大壩村是因為那邊有個大點的水壩,小壩村是因為有個很小的水壩,其實就是一堵牆。
至於腰帶村,是因為這個村子在最中間。
這條河到了腰帶村,在村子外流成了一個圈又繞過去,就像是腰帶一樣把村子纏住了,所以這個村子叫腰帶村。
林珺瑩想著,村子在河中間,那豈不是很危險?
等汛期或者是發大水的時候,河流湍急又剛好要在這裏繞彎被減緩了速度,就會形成更高的衝力,這個村子首當其中就被淹了。
裘烈說不會。
這個村子在山頭上,河其實是繞著山頭轉了一圈。
要不是有這個山頭,河流也不會繞成了一條腰帶的形狀。
林珺瑩這就明白過來了,這些村子都在一條線上。
要是有一天發大水,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楊麗華讓她別擔心,在這樣的地方,發大水的可能性不大。
這裏屬於稍微有點乾旱的地方。
與其擔心發洪水,還不如擔心旱災。
他們已經進了村子,見到了村民。
林珺瑩看著整個村子裏的樣子,想著要是他們不會蓋房子什麼都不會,現在住的應該也是這樣的。
到處都是草棚子,歪歪斜斜的搭建著。
有的高有的矮,但總體都不是很高。
不管怎麼着,這樣的地方都是四面透風的,等到了夏天,到處都是蚊蟲,想想就住不下去。
有些人在草棚子門口呻/吟,有的人在裡面呻/吟,還有人直接躺在路上。
林珺瑩在這裏沒看到老人和孩子,最小的孩子也差不多十歲了,最老的一個也是五六十的。
流放的時候不可能沒有老人孩子,現在沒有,只能說明都死在路上了。
都這樣了還不思進取,真是蠢材。
看守在路上喊了一聲,說郎中來了,讓他們過來看診。
那些躺著的人都呼啦啦的起來,往這邊跑。
看守又喊:“想看診就拿著銀子或者是吃的用的來,別以為人家免費給你們看。”
往這邊跑的人頓時少了很多,他們沒什麼可付酬勞的。
看守又喊:“沒有的寫欠條也行,老子給你們做擔保,但你們要是還不上,老子抽死你們。”
這下,有些人猶豫,有些人直接過來了。
宋伯明也想來,但他覺得自己走不動了,坐在最好的草棚子裡喊:“還請先生過來幫在下診治,在下寫欠條,你們去城中宋家收賬即可,報酬一定豐厚。”
林珺瑩讓看守再喊。
“你上門看診,想看自己來,這麼多人都等著,沒那個功夫去伺候你。”
宋伯明被上河村的人捧慣了,很少受到公平待遇,還是說行動不便,沒法來。
看守也不搭理他,過了一會兒,他實在是疼的難受,只能自己拄著棍子一點點的過來了。
林珺瑩看他那樣,傷的也不算嚴重,但是人矯情的很,一點傷也要讓他表現的像是要死了一樣。
這也是命好啊,不然哪兒有矯情的資本?
可他這麼矯情,怎麼會那般大義凜然一個人擔下所有罪責?
這人設也太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