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聲先到，王氏怒氣衝衝的走進門，瞧見自家夫君懷裏抱著個貌美年輕的女子纏綿，心頭怒火頓時三丈高，隨手撿了個傢伙式就招呼上了。

    “陳澤！你竟揹着我在外頭買宅院養外室！今日我便將你腿打斷，看你日後還能跑去哪裏！”

    陳澤幾乎是整個人驚跳而起，倉惶的躲著王氏的追趕。

    屋內一片混亂，江挽雲趁機拉住王氏。

    “陳夫人，有什麼話還是回府再說，莫要傷了夫妻和氣。”

    “回家我再跟你算賬！”

    王氏收斂了些脾氣，揪著陳澤的耳朵離開了院子，江挽雲周嘉玉遠遠跟在身後，跟著陳澤的馬車後回了陳府。

    馬車停在陳府正門外，陳澤夫婦此刻已然顧不上他們，王氏一邊斥罵一邊拽著陳澤進了內院，江挽雲則同周嘉玉一道，跟著府內管家往裏走。

    “夫人也是關心則亂，讓殿下見笑了。”

    路上管家不遺餘力的往回找補，周嘉玉也十分給面子。

    “夫妻之間，關心也是應該的。”

    二人往內院走時剛好路過陳澤的書房，江挽雲往裏瞟了眼，管家十分敏銳的跟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

    “想來是今日老爺走的匆忙，竟忘記關窗了，殿下稍等片刻。”

    管家言罷便起身去關窗，頗有些謹慎的往裏瞧了瞧，見確實沒什麼異常，這才關窗回來。

    瞧他的樣子，想來書房裏有些重要的東西。

    “殿下久等了，請隨我來。”

    將他們送回了院子，管家就退下了，江挽雲回房，關門時瞥見一道黑影從門外走近，走近了一瞧，竟是雲墨。

    雲墨看見江挽雲，朝她行了個禮，便匆匆回了周嘉玉房間。

    想來周嘉玉是有什麼要緊事叮囑他。

    江挽雲沒有在意，回房早早歇息了。

    如今看來，陳澤對他們還是頗有防備的，既是夫婦二人鬧起來也不忘讓管家盯緊他們的一舉一動，哪怕書房窗開了都要仔細檢查一二，只怕是擔心真從刺客嘴裏問出什麼來，回到上京他背後的主子無法交代。

    他們想要脫身，並非是離開了陳府就是安全，最起碼要出了鳳台才行。

    何況城郊大營中還有他們的將士，衙門大牢中還關押著幾個刺客，都是要一併回上京的。

    若無法全身而退，必然要豁出些什麼才行。

    這不是她該管的，想來周嘉玉會安排妥當，她只需接受安排即可。

    次日大早，二人正在院中用早飯，師爺匆匆趕到。

    “殿下不好了！前日牢中不知從哪來了幾隻瘋鼠咬人，幾個犯人都重傷發熱身亡了！現已控制住大牢瘋鼠，只是殿下帶來的幾個刺客都身亡了。”

    師爺滿臉焦急的稟報，江挽雲卻覺得其中蹊蹺。

    “竟有此事？！”周嘉玉亦是萬分驚訝緊張，“這幾個刺客可都是要帶回上京審訊問責的！人死了本王如何向父皇交代？！”

    看周嘉玉這表現，更覺奇怪。

    “殿下恕罪！都是牢房的看管不利這才發生了此事，還望殿下定奪。”師爺噗通一聲跪下，演的頗真情實感，周嘉玉也十分配合，怒氣衝衝的去了大牢。

    江挽雲覺得不放心，便也跟去了。

    所謂瘋鼠咬死人這類說法，打死她也是不信的，無非是陳澤想法子滅了口，找了個藉口罷了。

    儘管如此，進大牢時他們還是蒙了麵。

    鳳台是個小城，平日裏百姓也算富足，沒什麼十惡不赦之人，所謂大牢也頗為簡陋，不過是關押了幾個陳年舊犯，在此處常年蹭牢飯罷了，陳澤為糊弄過去想必狠心犧牲了幾個，眼下大牢裡已沒什麼人了。

    看守的也是不敢入內，只在門口守著。

    江挽雲跟在周嘉玉身後進入大牢，最裏面的牢房躺著幾具屍體，江挽雲戴上手套，同當地仵作一同檢視了屍體。

    的確是被瘋鼠咬傷感染急症身亡的徵象，只不過這類疾病傳染性極低，只一個瘋鼠也已經犧牲躺在牢房裏了。

    他們帶來的幾個刺客死的比較慘烈，江挽雲蓋上白布。

    “將屍首擡出去火化了吧，他們的貼身之物也一併拿去燃燒葬了。另將犯人轉移去別的地方關押，用蒼朮、艾葉、黃柏等在牢房中點燃，緊閉門窗薰香半日，完全通風后方可重新關押犯人。”

    幾個衙差將人擡出去火化了，二人出牢房時陳澤也趕到了，煞有介事的跪在周嘉玉面前求饒。

    “殿下恕罪！是下官管理不當這才釀成了此次大禍！不知殿下是否審問出背後主使之人，否則下官萬死難贖其罪！”

    “本王原本覺得，旅途勞頓，不如回上京交給刑部審問，便一路將他們帶到此，豈料竟然發生了此等意外，罷了，左右使團已安然進京，陳大人不必過分自責，本王回京之後必定向父皇解釋清楚緣由，請他從輕發落。”周嘉玉也是一頓太極，明裏暗裏告訴陳澤他什麼都不知道，陳澤也稍稍放下了心，“只是陳大人，這鳳台大牢實在是破舊不堪，多有老鼠打洞，雖犯人可惡，但也應給予相應的便利，不可敷衍了事。”

    “是，殿下教訓的對，下官必定派人修繕大牢。”

    一場鬧劇鬧到中午才散場，江挽雲褪了手套，同仵作交流起屍檢經驗起來，周嘉玉倒覺得此處晦氣得很，拉著江挽雲離開了大牢。

    “看吧，稷王不過是年輕氣盛罷了，終歸還是沒什麼城府心計的，這麼容易就糊弄了過去，也算是給叔父一個滿意的交代了，省的他日日擔驚受怕，害得本官也睡不好。”

    大牢門外，陳澤也算是鬆了口氣。

    回陳府的馬車上，江挽雲懷疑的盯著周嘉玉看了良久。

    “可是有話要問？”

    他彷彿早就料到她必然會問什麼。

    “刺客已死，活生生的證據被湮滅了，你現在打算如何做？”

    “他們本也算不得證據，你覺得就算路上他們招供了，等到了刑部，還能說得出口嗎？或者有人能讓他們說出口嗎？”

    既早知是一樣的結果，還不如將這個順水人情先給了陳澤，也好脫身。

    “那陳文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