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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王妃賢德

    稷王府今日有大喜事。

    繼幾月前稷王大婚之後,王府竟還能第二次如此張燈結綵,大操大辦喜事。

    只不過大蕭嫡庶分明,雖破了例給了謹萱用了正妻才能用的正紅色,終究是沒讓她從正門入府。

    謹萱這些時日一直在驛站住著,她算是大蕭的客人,出嫁也是從驛站迎的親,不過周嘉玉並未親自騎馬來迎,禮數在此,她也還算理解,由王府的迎親隊伍迎到了王府門口。

    到了側門,馬車便不便往裏進了。

    “側王妃,還請您下馬車跨火盆入王府。”

    喜婆恭謹道。

    謹萱掀開簾子,由貼身侍女領出來,手執一團扇,遮住了臉,頭上的冠珠搖搖晃晃,她小心站穩,由喜婆扶著跨過了火盆。

    喜婆一路將謹萱送到了王府的軒雅閣,這裏是除了雲雪院和煙霞閣以外最大的院子,前幾日宮裏方纔來人修葺了一遍,算得上是王府裡頂體面的院子之一了。

    王府裡按側王妃的位份撥了十二個婢女,小廝灑掃若干,都已經在軒雅閣等著聽訓。

    謹萱一踏進軒雅閣,先是環顧了一下院子,瞧著還算體面,心裏比較滿意,抬頭看了眼侍女小廝們,也都還算清秀乾淨。

    只是王爺竟不在軒雅閣。

    “王爺怎麼不在?”

    “回側王妃,王爺今日有要緊公務處理,怕是要等到下值回來才能同側王妃完成大婚了。”

    謹萱有些不滿,好在周和頤早同她說過大蕭的規矩,她是側室,能風光嫁入王府已經是極大的體面了,有些事不必太求毛求疵。

    “王妃的院子在何處?”

    “方纔咱們路過的煙霞閣便是王妃的院子,比您的軒雅閣還要偏一些,離雲雪院也遠些,整個王府裡,就只有您的軒雅閣離王爺的雲雪院最近了,想必也是王爺的安排。”

    謹萱聽底下侍婢這樣說,心裏喜滋滋的,團扇隨手扔給身邊的喜婆。

    “既如此,本公主也不好顯得太小心眼了,本公主就先不更衣了,等王爺回來再說吧。”

    她今日穿的是哥哥重定做的嫁衣,尚衣局還送來了一套更加華貴的,只不過她並不太喜歡,反倒這套更襯她的膚色,襯得她膚如凝脂一般,連不常誇讚的嫂嫂都說她貌美,王爺瞧見了必定也喜歡。

    她爲了他甘心做妾室,留在離家千里之外的上京,王爺可不能辜負她的一片痴心。

    周嘉玉回王府之時,府裡的喜字紅綢都還掛著,王府裡燈火通明,像是某種慶賀,他覺得有些吵鬧。

    “大婚既然完成了,明日一早便讓人將這些東西都撤了吧。”

    “是。”雲墨應下,“王爺可是要去軒雅閣?”

    “去瞧瞧。”

    皇上賜婚,又是忻都受寵的公主,他不去看望一番似乎過不太去。

    路過煙霞閣之時,周嘉玉往院裏瞥了一眼,裡頭還亮著燈,想來江挽雲必也沒有睡著。

    若非她在御前胡言亂語,又怎麼會輪到這番下場,親眼瞧著別的女子熱熱鬧鬧嫁給自家夫君的感覺想必不好受。

    周嘉玉有些嘆氣,又忍不住想笑,笑到嘴邊發出了一個怪異的聲音,引得雲墨不由得看向他。

    他忙收住。

    軒雅閣裡,謹萱都快等睡了,婢女上了兩盤糕點給她,有點過甜了,她一直在喝水,發冠搖搖晃晃的,已沒有了白日裏那樣的體面,可是王爺還是沒有來,

    “王爺回來了,側妃等您許久了。”

    聽到婢女的聲音,謹萱才急急忙忙的坐起身舉好團扇。

    “恭迎王爺。”

    周嘉玉走進房間,昏暗的光下,謹萱面容嬌羞,用團扇半遮住臉。

    “公主安好,”

    周嘉玉有些敷衍的行了個禮,喜婆進門完成了剩下的禮數。

    “禮成,恭喜王爺側王妃喜結良緣,請喝合巹酒。”

    謹萱舉起酒杯,周嘉玉卻瞧著桌上的酒杯遲疑了片刻。

    “合巹酒就罷了,都是些虛禮。公主連日準備大婚想必十分辛苦,今日本王便不打擾了,本王還有公務在身,你們伺候側王妃歇息吧。”

    說著,周嘉玉已經起身準備往外走了,一時間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謹萱放下團扇,不解的看著喜婆。

    “王爺……”

    喜婆要去攔人,周嘉玉人已經走遠了。

    謹萱氣憤不已,一把將團扇扔在地上,怒氣衝衝的將頭頂的冠摘了下來。

    “有什麼公務非要今夜處理?!”

    周嘉玉快步離開軒雅閣,出門時才鬆了口氣。

    “屬下還是頭一回見王爺躲著誰。”雲墨有些詫異,不由得多了句嘴,“不如還是像以往一樣,用些迷幻的薰香糊弄過去,明日晨起側王妃必然也是記憶模糊的……”

    “今夜有些累了。”

    不知怎麼,瞧著這紅燭嫁衣,他忽然有些累了。

    路過煙霞閣,他鬼使神差的轉了腳步,踏進了院門。

    院子裡靜悄悄的,想來侍女們也都去睡了,夜燈滅了大半,只點了幾盞,往裏走了走,內室還亮著燭燈。

    燭火隨著風微微搖曳,靜悄悄的,顯得有些悽清。

    “王爺今日迎娶側妃,王妃心裏想必很失落。”

    揣測到周嘉玉的想法,雲墨不由道,“王妃想來是不將心事宣之於口的,想來也是對王爺用情極深。”

    這番話周嘉玉還算受用,心中剛剛泛起一絲漣漪,透過半開的窗瞧見了屋內的全貌。

    江挽雲正同雙喜等三個侍女打葉子牌,桌面上放著幾十枚銅板,這一輪她正好贏了大把的牌,拿著銅錢笑的花枝亂顫,嘴角險些咧到了耳後根。

    他駐足原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這是夫君納妾時女子應該有的狀態嗎?

    她們很快新開一局,這一局江挽雲運勢不太妙,好像快輸了。

    果然,她滿臉悲憤的將銅板交了出去。

    臉上的難過之情可比那日在御前聽說他要納妾明顯太多了。

    旁邊的雲墨也傻眼了,他話方纔說出口片刻,就被王妃啪嘰一下扔在了地上。

    這不符合常理啊。

    “咱們好像都看錯了王妃的本性。”

    她怕不是敲鑼打鼓吆喝著給他納妾,好讓自己省心。

    風吹過來帶著些涼意,周嘉玉攥著拳,為自己的自作多情深深感覺到了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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