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何時對玄學感興趣了？”

    周嘉玉的手落在她手上，覆下握住。

    “皇上信玄學嗎？”

    “信也不信。”

    他遇事從不會求神佛，卻也不武斷否定，這世上仍有許多未被發現的東西，他沒見過，卻也未必代表那是虛構的。

    “皇上相信，一個人可以穿梭到過去或者未來嗎？”

    周嘉玉輕輕搖頭：“朕不知。”

    “都是一些未經求證之說罷了，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江挽雲說著，欲合上書，周嘉玉的視線卻落在書裡一篇關於穿越時空的記載。

    夜裏，江挽雲漸漸睡熟，聽著她隱隱呢喃的夢語，周嘉玉輕輕起身走到桌前，開啟了晚上江挽雲看的那本書，翻到她停留許久的那一頁。

    書籍中記載，作者在百年前曾經坐船出海，海中大霧瀰漫，船隻失去了方向，等到他們好不容易到達岸邊，才發現那裏是幾千年後的世界。

    那個世界各種夢幻玄妙，天上飛的水裏遊的地上跑的盡是奇怪之物，新奇的世界令他感到恐懼，回頭乘船往回走，足足在海面上游蕩了六日，纔回到岸上，回到了正常的生活。

    此後千年後的世界常常出現在他夢裏，他十分後悔自己沒有多逗留片刻便匆匆趕回。

    這本書已經是百年前的，作者早已去世，究竟他有沒有穿越時空也得不到準確的回答，也有可能是他故意如此寫來矇騙世人，只不過他對那個千年後的世界的描寫實在是太形象太逼真，周嘉玉看完竟也忍不住懷疑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桌上擺放著幾本書，周嘉玉一一翻開。

    江挽雲經常閱讀的幾頁，多都是有關星象異動天地驟變時空扭曲的，幾本書都是如此。

    周嘉玉不得不懷疑，她是否看到了什麼，或是經歷了什麼。

    周嘉玉合上書，將書放回原處，回到床上，輕輕拍拍江挽雲的手。

    “怎麼了？”江挽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皇后，你可還記得你剛嫁入王府不久同朕做過一次交易，我們約定了什麼？”

    “我替你解毒，你放我離開。”江挽雲疑惑得很，“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周嘉玉輕拍她的肩膀將她哄睡了，心裏暗暗鬆一口氣。

    好在他身邊的還是江挽雲。

    夜漸漸深，身邊的人好像又做起了噩夢，周嘉玉驚醒，急忙檢視江挽雲的情況。

    “馬上心肺復甦！上除顫儀！進行除顫……”

    她說的話周嘉玉基本聽不懂，知道她是在做噩夢，他急忙安撫她。

    等身邊的人漸漸安穩，周嘉玉心裏的疑惑無限放大。

    次日早朝後。

    周嘉玉照例在御書房處理奏摺。

    今日奏摺不多，批閱到一半，周嘉玉有些焦躁的放下手中的御筆。

    “陳文，你去找個靠譜的術士，將他帶進宮來。”

    “皇上可是要卜卦算命？”

    陳文疑惑問道。

    皇上從前從不信這些，除了欽天監日常看看星象風水，他從未迷信過民間術士，怎麼突然要找術士。

    “你去請便是，記得找個靈驗的。”

    “是。”

    陳文不敢多問，只得按皇命辦事。

    陳文動作麻溜，第二日便請來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術士。

    術士也沒想到自己有一日能進宮替皇上算命。

    “貧道拜見皇上。”

    “道長平身。”

    “不知皇上召見貧道，可是有什麼疑惑想算清楚？”

    “朕心中確有疑惑，想向道長請教一二。不知道長可有聽說過時空穿梭一詞？”周嘉玉問道。

    “時空穿梭一事確有發生過，只不過一旦穿梭，那可不是想走就走想回就能回的事。”

    周嘉玉滿腔疑惑，同術士詢問了許久，終不得解惑。

    只是一下午術士滔滔不絕，同他講了從古至今許多案例，的的確確讓他有些相信世上有時空穿梭一事。

    “不知道長可知道公交車、急診、夜班為何物？”

    聊到末尾，周嘉玉最後問道。

    “這……貧道不知。”術士搖搖頭，卻也隱隱約約看出了周嘉玉的心事，“皇上身邊可是出現了時空穿梭之人？不如將他叫出來，讓貧道替她算上一算，時空穿梭乃是逆天之事，只怕雖然穿梭時空，卻無法在異時空內長遠的生存下去……”

    周嘉玉自然不會同術士敞開心扉，打賞了一番將他打發了，臨走術士還煞有介事的警告他。

    “皇上切記，不可與時空穿梭之人產生情感糾葛，輕則此人離開之後傷情半世，重則或許會產生執念而亂了時空之間的規則……”

    術士絮絮叨叨的，周嘉玉也沒有聽完全。

    後果不後果的，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夜裏，汐月宮。

    江挽雲正盤腿坐在床上投色子玩，周嘉玉坐在她對面，陪她一起玩這個她剛剛研究出來的小遊戲。

    “皇后，你相信有時空穿梭之人嗎？”

    江挽雲投色子的手一滯，聲音有些僵。

    “皇上何出此言？”

    “朕近來看你常常看占卜星象一類的玄學書籍，想來皇后近來應當有所開悟，一時好奇罷了。”她的反應實在奇怪，周嘉玉不由得抬頭看著她，“皇后還沒回答朕的問題。”

    “沈姐姐同書宛將要大婚，臣妾沒什麼事，便想著學學風水算卜，將來能替她們求求平安看看風水也是好的。我並不相信時空穿梭之事。”

    江挽雲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去，周嘉玉也沒有再深究。

    心中的疑慮卻始終沒有打消。

    江挽雲心中也愧疚著。

    她不想同他說謊欺騙他，只是她不能確定，若是知道她並非大蕭人更不是江挽雲，他會不會把她當成竊取他人身體和壽命的妖人。

    她心中煎熬，在這世界掙扎求存之際，她最想的依然是找到方法離開這個世界，回到原本的身體裡去。

    可是一旦她離開，就辜負了他。

    “皇上，這個荷包你戴了好些時日了，明日我學學女紅，替你重新縫製一個荷包可好？免得被大臣瞧見了，要笑話您。”

    “朕倒覺得這個荷包可愛，這天下除了皇后，沒有別人能縫製出來。”

    周嘉玉還並未察覺到江挽雲眼中的虧欠與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