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位嬤嬤都是先前伺候過先帝的，在宮中頗受尊敬，皇上也是禮待著的，原本是為郡主進宮特請幾位來教導主任，沒想到竟出了這種事，這若是讓皇上知曉，只怕是要震怒。”

    陳文嘆一口氣，眉頭皺著，一副事情很難辦的神色。

    “這可如何是好？陳內侍，郡主也是一時魯莽，還請陳內侍一定在皇上面前替我們求情。”

    緹查見狀，忙道。

    “這……求情倒是可以，只不過皇上未必肯聽咱家的，就算皇上不追究此事，只怕郡主也無法入宮了。”陳文繼續添把火，“皇上最重孝道，這幾位嬤嬤都是自小看著皇上長大的，如今出了這事，即便皇上顧念兩國交好，恐怕也不能當做沒發生過。”

    “……罷了。”緹查知是他們出了岔子，讓大蕭皇上拿捏住了把柄，此事是他們理虧，只得認下，“我會勸說郡主放棄進宮，另擇良婿成婚，還請內侍一定請皇上息怒。”

    “咱家盡力而爲。”

    任務圓滿完成，陳文也沒有露出喜色，看事成，雲墨便帶著羽林軍離開了驛站。

    羽林軍一撤出驛站，驛站瞬間空了，陳文隨後也乘馬車離開了。

    緹查連連嘆氣，回頭看一眼不爭氣的阿若，拂袖上樓了。

    所謂爛泥扶不上牆，今日他算是見識到了。

    “我……”

    阿若還沒反應過來，皇后之位就憑空飛走了。

    身邊的人紛紛散去，生怕留下來會惹上禍事，只有砂楚站在阿若身後，理清了前言後語。

    “阿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只是個誤會罷了。”

    “你是不是對教導禮儀的嬤嬤下手了？”

    她自幼就不服管教，不太聰明偏還有不少小心思，時常闖出一些讓人無語的禍來，這次更是誇張，皇上身邊的雲墨、陳文兩大心腹都到了，恐怕是預備著鬧大來的。

    “我就是給她們下了點瀉藥……”

    阿若也尤為心虛。

    只不過是讓嬤嬤們腹瀉幾日的東西而已，又傷及不到性命，何以就鬧得這麼嚴重了。

    “你真是糊塗！”砂楚更是恨鐵不成鋼，怒斥道，“你以為這還是在婆羅嗎？這裏是上京城，你敢動皇上的人，是嫌自己命太長還是嫌婆羅邊境太安穩了想再挑起戰爭？”

    “我、我沒想過……”

    阿若更是驚慌失措起來，連連搖頭解釋。

    “不管你想沒想過，此事一過，皇上必定對你十分不滿，你最好日後都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若是婆羅同大蕭交好大計被你攪和了，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砂楚罵完便離開了驛站，過後又想起，阿若不通藥理，怎麼會懂用巴豆來害人，身邊必定有人給她支招。

    此事必定要嚴查才行。

    此事就這麼被壓了下去，朝堂之中雖然有不少人聽了些小道訊息，終究是沒有確認是否為真，一直拖拖拉拉不肯出嫁的阿若郡主也是第一時間擇婿，定下了駙馬。

    此事說來又是一樁糟心事，婆羅郡主千挑萬選，又是結合身份地位又是容貌才華，千挑萬選選定了適齡的安王殿下，結果訊息剛傳到安王府裡，安王便以替先帝及過世的母妃弟弟守孝三年不娶為由拒絕了。

    弄得又是一場混亂，阿若覺得安王看不起她，險些去安王府鬧了一場，最後只得選擇了才貌稍差一點的齊王定下了親事。

    齊王自然更不願當這個接盤俠，先後去找姝太妃和皇上鬧了一陣，先後被訓斥了兩場，前腳灰頭土臉的從正陽宮出來，後腳皇上就下了聖旨賜婚，當即便定下婚期為半月之後。

    半月便要大婚實在倉促，宮裏宮外都忙著籌備大婚，齊王整日在正陽宮唉聲嘆氣表達自己的不滿，最後乾脆被周嘉玉攔在承天門外不准他進宮，又是氣的姝太妃病了一場，將他身邊的妾室綽姿叫進宮訓斥了好一番，又是說她善妒又是說她高攀配不上齊王，綽姿也只好回去規勸齊王將阿若娶回府中。

    上京中喜事一樁一樁，江挽雲正聽著齊王阿若這一對的笑料，後又聽說沈國公安排科舉及第的一甲狀元同沈芳菲見面了。

    江挽雲好奇兩個人相親的結果如何，更好奇這傳聞中狀元的才貌如何，顧不上手頭雜七雜八的事，大清早便忙不迭去沈府瞧沈芳菲了。

    剛進沈芳菲的院子，便看到沈芳菲出來迎她。

    “我就知你要來，茶點都備好了。”

    “姐姐擇良人，妹妹自然是要來掌掌眼的。”

    江挽雲拉著沈芳菲的手進房，剛坐下就忙不迭問，“這位新科狀元如何？”

    “父親選的，自然是青年才俊。”

    “正是，我特打聽過了，這位羅公子祖上乃是前朝的重臣，後來沒落了，家世也是極好的，家教更是嚴格，羅公子既然能一舉及第，還是狀元，想來必定是人中龍鳳。”

    “只是……我畢竟是已嫁過之人，怎能配新科狀元。”

    沈芳菲麵露愁色。

    她這段時日一直待在府中，甚少出門，可也知道外頭的流言蜚語，父親雖嚴令下人不得胡亂議論，可或多或少也聽到過底下人議論，她畢竟是被夫君凌虐打斷過一條腿還懷過一次孩子，重傷之後太醫把脈也曾預言她恐怕不好再孕，這對將來議親的人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誰家公子不欲繁茂子嗣，莫非要讓她成婚後多多的替丈夫納妾，她再也不願經歷先前的苦難了。

    “姐姐，你可是沈芳菲，沈家獨女，遍上京沒有比你更尊貴的女子了，論家世那羅公子還未必配得上你呢。況先前那些事都是周嘉刑那個混賬為非作歹，你本就是無辜受害之人，若是旁人因此便要說你的閒話，那便是他們都瞎了眼，若那羅公子也因此另眼看你，這種人姐姐更不必嫁。”江挽雲握著沈芳菲的手寬慰道，“你就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誰娶了你都是三生有幸祖宗十八代積了大德了。”

    “就你會哄我。”沈芳菲破涕為笑，還是有些憂慮，“可是太醫說我恐怕不能再有孕，我若是嫁到羅家，豈不是害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