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隨便拉的？”

    趙乾坤心虛無比，他深知這樣的理由騙不過江挽雲，已經在思慮萬一事情敗露應該如何往回圓。

    “你現在去大街上再給我拉兩個去。”

    眼見江挽雲有些生氣，趙乾坤只好據實相告。

    “這間賭坊其實是稷王開的。”

    “什麼意思？”江挽雲還未反應過來，“周嘉玉怎麼會出錢給你開賭坊？”

    “是周嘉玉給我的報酬，他讓我在南巡路上看著你和安王，不讓你們有進一步發展。”趙乾坤破罐子破摔，也不再繼續隱瞞。

    “所以你纔要陪著我去南巡，怪不得路上你一直擠在我和安王中間。”

    但凡安王離她距離超過一臂，他都會馬上衝過來將安王擠開，原先還道他是八卦精附體，原來是一路上帶著任務，“這一路還真是為難你了，給你這一間賭坊也不虧。”

    “還行吧，賺的就是個力氣錢。”見江挽雲沒太生氣，趙乾坤又得意忘形嘚瑟起來。

    “不過這賭坊怎麼也算有我一半功勞，你既然開門了我也不好去衙門告發你，至於這分紅嗎，你看著給。”

    “分紅？”趙乾坤霎時有些不樂意，看著江挽雲壓著怒氣的臉，只得退讓，“你三我七？”

    江挽雲抱肩不答。

    “你四我六？”

    繼續不答。

    “五五分？”

    “六和四不能再少了，你是不知道我為這個賭坊付出了多少心血，我連著十幾日未曾好好睡過一覺了，再低就欺負人了。”

    “行吧，除此之外賭坊一概事宜都交由你著手，我只管分錢。”江挽雲終於鬆口，“另賭坊不得接待有妻女的窮人，不得公然開老千，當然可以適當宰一宰為富不仁的肥羊，若是被我發現你賺昧良心的錢，別怪我把你的家底都賠出去。”

    “是是是，多謝老闆開恩。”

    能到如此趙乾坤已是十分滿足，原本他就忐忑，不知如何將此事向江挽雲坦白，總覺得好像是出賣兄弟得來的錢賺得不踏實，現如今也算是能對得住自己的良心。

    江挽雲雖對賭坊沒什麼好印象，然能宰周嘉玉這麼一筆，大把的銀子揣進兜還是很爽的，只要趙乾坤經營謹守本分，她並不介意賭坊開下去。

    江挽雲開診所的計劃提上日程，趙乾坤主動承擔起了找鋪面的任務。

    經過幾日的籌備，診所初具規模，再過幾日就可開張營業。

    開業前一日，江挽雲在診所清點藥材，門外人來人往，診所開在靠中心位置的街道，今日略冷清些，店中只有江挽雲一人，待開業之後，她請的大夫和藥童便會來幫忙。

    門外一陣喧鬧，不等江挽雲反應過來，一群魁梧的男人便闖進了診所。

    “諸位想要做什麼？”

    “聽聞郡主的醫館御和堂明日開業，我家主子十分好奇，今日前來恭賀一番。”

    幾人後退幾步讓出一條路，恭恭敬敬的微垂著頭，江挽雲的視線看向門外。

    段方為負手自馬車走下，身著一身白袍，緩緩走進了門。

    江挽雲心中警鈴大作，知段方為這次來必不會善了，合上抽屜，走向門口。

    “段公子，突然登門有何貴幹？”

    “來找郡主談筆生意。”

    段方為進門，身邊伺候的男子便搬了個椅子過來，他一撩衣袍，施施然坐下。

    他手中依舊盤著那串手串，神定氣閒的坐在椅上，打量著醫館內部。

    “不錯，只是這藥材的味道在下不喜歡，還是脂粉味更得在下的心些。”

    江挽雲穩住心神，負手看向段方為。

    “段公子想同我談什麼生意？”江挽雲道，“公子應知，你與倭寇勾連，你的生意我應當不感興趣。”

    身為大蕭子民，自當與倭寇劃清界限，這點氣節她還是有的。

    “倭寇罷了，可用時便為我所用，不可用時棄之一邊。”段方為不以為意道，“我好歹也是大蕭的臣民，自是站在大蕭一邊，只不過是利用倭寇賺些銀兩罷了。”

    江挽雲靜默不語，段方為繼續道。

    “稷王殿下當真厲害，多年隱忍不發，悄無聲息的便扳倒了周嘉刑，不過段某也不是吃素的既稷王不願與段某合作，段某自然會尋找其他有力的幫手。段某畢竟身處沿海多年，與上京亦是聯絡不深，如今郡主在京中正熱，不知可願意幫段某牽線？”

    江挽雲倒是有些訝異：“你想讓我替你牽線？看來公子已選好了人選。”

    “安王周嘉覺。”

    聽到安王的名諱，江挽雲倒不覺得吃驚。

    現下朝中熱議人選有四，齊王、安王、穎王和稷王四位，齊王有生母姝妃撐腰，雖資質平庸些，然姝妃現主持中宮，自然他的風頭極盛。安王生母雖居妃位，卻並非皇上最寵愛的妃子，然周嘉刑倒臺之後，原本追隨周嘉刑的刑部右侍郎李大人馬上轉頭追隨安王，亦是看中了安王的能力和城府，至於穎王，雖受皇上寵愛，卻一心只在收復邊關，無心國事，繼位之可能極小，至於周嘉玉，已在不久之前拒絕了段方為。

    江挽雲一笑：“段公子雖說不在上京，對上京的事卻是瞭如指掌。”

    安王的確是繼位熱門。

    “段某知道安王同郡主關係不凡，之前稍有不敬之處還請郡主海涵，這是段某一點賠罪的心意。”

    說著，他手下便從懷中掏出一本硬本摺子，江挽雲認出來這便是她那封認罪書。

    “段公子的誠意我收下了。至於合作一事，我卻不敢保證安王一定會答允。”

    “多謝郡主。”

    段方為離開醫館，江挽雲看著桌上的認罪書良久，展開看了眼，隨後便將其焚燒銷燬。

    段方為乃說一不二的陰毒之人，話既已說在前頭，必然是不達目的不肯干休。

    她同周嘉覺雖算得上是朋友，卻也是從未提及儲君之爭一事，他未必會想要聽到她提及此事。

    最要緊的是，她不能推他入火坑。

    江挽雲頭疼心煩了一夜，連即將到來的開業之日也不覺得重要了。

    次日大早，御和堂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