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正面交鋒
“看來稷王妃也並非如表面上這般無用,打探訊息也是一把好手,可惜了當初沒讓你成為王府的探子。”瑜貴妃緩緩啟唇,“既如此便更留不得你,本宮豈會蠢到將你這般危險人物留在身邊。”
“母妃!”太子忙制止。
江挽雲也覺驚訝,這招本是留著全身而退的招數,她吃定太子投鼠忌器必不會對她下手,沒想到瑜貴妃竟想魚死網破。
“今日本宮殺了你,明日之前便能將所有同你有聯繫的人殺乾淨。想來你託付也只會託付給可信之人,這些人都死了,便沒有人會替你去大理寺鳴冤了。”
瑜貴妃眉眼含笑,帶著慵懶和弒殺,靜靜瞧著江挽雲的反應。
糟糕,遇到狠人了。
“來人,將江挽雲就地正法,屍體扔到亂葬崗,不必通知稷王府領回去了。”
江挽雲心涼了大半截,她只覺得整個身體僵硬冰涼,腳下也邁不動,看著瑜貴妃的朱脣輕啟便宣判了她的死刑,恐懼、不甘籠罩著她,她已難再說出一句話。
眼看著侍衛將她拖了許遠,她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
“慢著!”
殿外一聲急呼,清脆低沉的聲音彷彿能穿透一切,江挽雲睜開眼回頭,周嘉玉直直的站在殿門口,身影挺拔,一身白衫錦竹繡紋,是他最愛的樣式。
“貴妃這是要動私刑嗎?”
周嘉玉走到江挽雲身邊,侍衛觸及他的視線,連連後退幾步,他握著江挽雲的手,將她擋在身後。
他的手很熱,面上帶了些浮紅,不知是被風吹的,還是燒又起了。
“稷王,稷王妃企圖謀害本宮,人證具在,莫非稷王想包庇不成?”
瑜貴妃慍怒,神色不快。
偏偏這個時候被他攪局。
“先帝曾修正律法,凡有罪者皆需過堂審訊,大理寺還未立案取證,未問詢人證,貴妃便動用私刑,只怕不妥吧。”周嘉玉抬頭,視線緊緊注視著瑜貴妃。
他眼中是她從未看到過的果斷凜冽,此刻他的聰慧城府全都不再隱藏,瑜貴妃也見到了真正的他。
“本王方纔已派人去朝露殿候著,若是貴妃覺得本王說的不妥,本王大可請父皇來斷一斷此案,看看王妃到底謀害了貴妃什麼,順便將我府中婢女秀兒的案也斷一斷,分說清楚。”
他言語不疾不徐,字字有力,神色平穩,直視著瑜貴妃。瑜貴妃一手緊攥著扶手,額頭青筋微跳。
“放肆!”太子怒不可遏的跳出來斥罵,“母妃金尊玉貴,以你之意非要傷了何處纔算謀害,莫非讓母妃等著挨她一刀才行嗎?!”
“太子不必激動,若覺得不妥,咱們等父皇來主持公道便是。謀害一事暫且不提,太子何以會同本王府中的秀兒來往甚密,是否應該給本王一個交代?”
“是那秀兒看上了本宮的權勢,硬貼上來的!”太子急忙解釋。
“那穎王府的雲月,李大人府的白露,陳文鶴生前府裡的碧翠也都是如此?本王從前倒不知曉太子如此招人喜歡,引得各府的婢女紛紛投懷送抱。”
“誣陷,你這是誣陷!”
太子有口難辯,若此事當真捅到了父皇處,這罪名可不是鬧著玩的,“你拿出證據來!”
“太子!”
瑜貴妃怒斥,將不太清醒的太子拉回來,“稷王既做足了準備而來,本宮便退讓一回,既饒過了王妃性命,稷王應當知道出宮之後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貴妃放心,本王不過是為求自保,若貴妃不為難我,本王自然不會自討沒趣。”
雙方達成協定,周嘉玉拉著江挽雲出了棲梧宮。
瑜貴妃神色冰冷的目送著他們離開。
“母妃,此事就這麼算了?”
“此事是算了。但是還有別的賬要算。”
稷王是聰明人,聰明人便不會露出底牌,今日交鋒,他雖什麼都沒說,卻好像什麼都說了。
最起碼可以斷定,這些時日從中攪和推動的人正是稷王,既他隱忍潛伏許久,又能輕鬆便推動了這些波瀾,便說明他手中掌握了許多能讓他們栽跟頭的把柄。
他說求自保,誰信呢。
若當真為自保,便不會發生這許多事。
不過表面功夫,求個一時和氣罷了。
“太子,你先去找周嘉允,若他不能拉攏,便以陳疏成罪臣之子這一罪名,先將陳疏成賜死,除了這個心頭大患。”
先前太子知陳疏成在穎王府未動手便不妥,太子年輕氣盛,自以為萬無一失,實則往往是最不起眼之處,往往會讓人栽跟頭。
太子明白瑜貴妃的意思,急匆匆的出宮去了。
回王府的馬車上,江挽雲試了試周嘉玉的體溫。
還燒著。
“虧你今日來了,否則我小命就不保了。”
方纔真是生死一瞬,她險些以為自己要告別這個世界了。
周嘉玉並未應聲。
江挽雲抬頭看他,只看他面色潮紅,唇色蒼白,額頭冒著冷汗,江挽雲扒開他胸口一瞧,傷口裂開,血已經蔓延了大片。
不等她動作,周嘉玉直直的倒了下去,江挽雲連忙扶住他。
“快些回府!”
江挽雲抱著周嘉玉,看他胸口蔓延洶涌的鮮紅,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滴落,雙喜見狀也只低頭落淚,心疼江挽雲。
回到王府,江挽雲重新替周嘉玉止血包紮,餵了退燒藥,看他躺在床上,呼吸平穩了些,才稍微放心些。
“王妃,今日可把奴婢嚇死了,幸虧王爺醒的及時,否則奴婢都不知道怎麼救您。”
幸運的是王妃前腳離開不久,王爺就醒了,問她王妃的去向,聽說被帶進宮,顧不上胸口的傷,便更衣匆匆忙忙進宮。
雙喜現在想起王爺說那句“隨本王進宮”便覺得十分心安。
王爺並未食言,他當真將王妃安然帶出宮了。
江挽雲坐在床邊,心中既感動又愧疚。
他撐著一口氣,只是爲了將她安然帶出宮。
流了那樣多的血,必定是極痛的。
他重傷剛醒,正是說話都艱難的時候,硬是忍著傷痛進宮救她,這一起,只怕氣血元氣越發虛弱,江挽雲坐在床前,心中憂慮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