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太子所為
瞧見面前站著的人是江挽雲,周嘉頃忽然就沒了聲音。
好一個社死現場。
“你又想做什麼?”
“自然是替你治病。”江挽雲熬了一夜,現下也沒有力氣諷刺他,用針替他灸了幾個緩解疼痛的穴位。
看她難得的和顏悅色,周嘉頃更不安了。
“我是不是快死了,你根本治不好我對不對?”
“我倒是想,正好了結了你這個禍害。”江挽雲看也沒看他,繼續鍼灸,“可是在大夫面前眾生平等,你就算犯了天大的罪,也要等到我治好你再伏誅。”
好一句扎心之言。
周嘉頃也沒再說什麼,只好繼續接受江挽雲的診治。
內侍熬好了湯藥端過來,整個房內都瀰漫着濃烈的苦味,周嘉頃搖頭不肯喝,江挽雲捏著鼻子硬生生的給灌下去一碗,人瞬間老實了。
“江挽雲、你這個潑婦!”
周嘉頃劇烈的咳嗽著,江挽雲頗嫌棄的擦了擦手,並不理會他。
江挽雲坐在桌前等候藥起作用,周嘉頃躺在床上只覺得腹內翻涌,不多時便趴在床邊將要都吐了出來。
“怎麼了?”李文魁聞聲匆匆趕來,“為何會這樣?”
江挽雲皺眉,急忙替周嘉頃把脈。
“你就是要害死我……”周嘉頃說著,又是一陣反胃。
江挽雲把脈之後越覺得奇怪,便道。
“昨日到現在殿下都吃過什麼?”
“殿下胃口一直不好,昨日用了些湯水和粥,今日更是什麼都沒有用過。”內侍老老實實答道。
“將殿下用過的飯菜薰香全部都拿過來。”
周嘉頃吐過之後已經昏死了過去,呼吸起伏大,且吸氣短呼氣長,面色略有蒼白,唇色也更深了。
脈象更是怪異。
不多時內侍便將東西都帶了上來,江挽雲查驗了一番,都沒有什麼問題。
“這些東西可有什麼問題嗎?”李文魁也察覺不對勁,問。
江挽雲依舊覺得不對勁,在房內轉了一圈,目光放在房中的花瓶上。
“這是昨日內務府剛送來的十日槿,殿下瞧著開得好就留下了。”
“原來是十日槿。將這花拿出去丟了吧,再繼續放在喜合宮內,怕是殿下命都丟了。”
內侍不敢延誤,急急忙忙拿著花瓶跑出去了,李文魁眉頭緊皺。
“十日槿可是有什麼不對?”
“十日槿本身沒有問題,只是它與殿下湯中的百合相惡,好在只是擺放在室內,若是同食只怕吃下去兩個時辰人便撒手人寰。”
常人多隻知道十八反十九畏,有些少見的花草實則也是不能同食的,只不過平常見到它的人不多,也便沒有幾個人知道。
她會知道還是原主書房裏那些醫書的功勞。
宮中人向來謹慎,自然是少用些易出問題的物品,十日槿難尋,內務府自然也不會特意尋它來擺放在各宮,可見是有人故意為之。
“多虧稷王妃發現及時,否則殿下怕是性命不保,只是如今殿下中毒,還望王妃快些替殿下解毒。”
江挽雲點點頭,此毒倒是不難解,開些尋常的解毒藥服下,半個時辰之後就生龍活虎了。
李文魁則神色凝重的將周嘉玉叫出去商量什麼事了,想必是爲着周嘉頃中毒一事。
江挽雲只管治病,不管別的,替周嘉頃解毒之後,過了約摸兩個時辰,就又服下了湯藥,身上的紅疹陸陸續續退了下去,窒息的感覺也沒有那麼嚴重了。
“堅持服藥十四日便能大好,只是這十四日你不可踏出喜合宮,貼身伺候的人也要格外小心,切莫傳染給了他人。”
“能被本王傳染是他們的榮幸。”周嘉頃頗有幾分不屑,江挽雲抬眼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
“要知道,多一個人染疾,殿下的罪責就會重一分,痊癒之後處罰就會重一分,殿下自己看著辦吧。”
周嘉頃張張嘴,忽覺自己無話反駁。
江挽雲已十分疲倦,天色將晚,她今日尚且沒有坐下來吃一頓飯,離開喜合宮時幾乎頭重腳輕險些跌倒。
周嘉玉忙扶住她的肩膀,從懷裏掏出來一包糕點遞給她。
馬車上,江挽雲一邊吃著糕點,一邊猛灌了一壺水,順了順氣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雖說周嘉頃這種人實在不值得救,但是能治好他,她心中還是頗有安慰的。
能替患者解除病痛,累一場也不算可惜了。
“皇上會如何處罰周嘉頃?他身上畢竟揹負了十二條人命,最低也得幽禁終生吧?”
吃飽喝足,江挽雲不走吧八卦起來。
周嘉玉卻搖搖頭。
“最多不過罰俸三年,幽禁幾月。皇上還想讓李文魁輔佐太子穩坐江山,就算看在李文魁的面上,也不會重罰。”
何況就算周嘉頃再不爭氣,那也是老皇帝的親生兒子,他的母妃生前也是實打實的受過寵愛的,何況周嘉頃這人看似荒唐,從小就很會討人歡喜,老皇帝心中還是疼愛他的。
“哈?”江挽雲幾乎是不敢相信的反問,“那死的人呢,就這麼算了?”
“只能多多的發放撫慰金,想必這也是對死者家人最好的交代。”
鉅額的撫慰金足夠他們富足的過一生,結束清貧的生活。
也算是一種慰藉了。
江挽雲嘆一口氣。
這就是她最不能容忍之處,在這個時代,永遠都不可能做到人人平等。
平民百姓的命和達官顯貴的命相比,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她很不喜歡。
“十日槿到底是誰放的?”
誰這麼大膽,會在這個關頭對周嘉頃下手。
“太子同李文魁近日在朝堂上多有爭論,雖沒有切實證據,但十有八九是太子所為。”
太子同李文魁算是撕破了臉,明面上雖沒有鬧得太難看,但是背地太子已經使了不少絆子,李文魁自然也不會吃啞巴虧,二人的紛爭纔剛剛開始。
“太子何必在這種時候對周嘉頃下手?”
此事被發現的機率實在是高,就算他是太子,行事也不應該如此囂張狂悖吧。
“李文魁在內務府抓了個太子的內線,他招供正是太子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