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因為他才心情好
林柔暫時沒了作惡的能力,心思卻越發扭曲。
她顫抖著坐在梳妝檯前,拆布的手發抖,一雙眼睛裏含著淚與恨。
“嘶——”
布上連著尚未粘合的皮肉,疼得她忍不住尖叫,喉嚨中發出赫赫的呼氣聲。
“林妙清,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林柔的臉已經徹底毀了,神情猙獰得像是能將人給活吞了。
她養傷的這段時間裏,府上沒有一人來看望,都在幸災樂禍。
就是苦了那幾個照顧她的小丫鬟,臉上也都收貨了大大小小的傷,好幾個嚎叫著要離府。
這邊的動靜終於驚動了大夫人,她不耐煩地前來看望林柔,便聽見了院子裡傳來的各種尖叫打罵聲。
猶如誤入了什麼鬼境一般,聽著便令人膽寒。
“反了天了,將府中鬧得天翻地覆還敢在這大呼小叫!”林夫人溫婉的表情再維持不下去,咬著牙衝了進去。
“砰——”
玻璃砸碎在門板上,林夫人臉上被碎片劃出一道血痕,她尖叫一聲竟是直接暈了過去。
林柔聽見這一聲,眸中的血色漸漸褪去,臉色蒼白如紙。
撲通一聲,她直接坐在地上。
而這一坐,便坐在了她自己摔碎的玻璃碎片上,一時間兩人都受了傷。
這邊雞飛蛋打,另一邊卻是與之相反的愜意了。
魏辰盛如今傷勢大好,真相大白後便被直接放了出來,他貴為皇親國戚,到底還是留了幾分風韻。
一出去,便瞧見了候在外頭人群中的林妙清。
她並非站在極顯眼的地方,著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裙,瞧著清雅淡然,與那張冷豔的臉相互襯托。
猶如仙子下凡一般令人只敢遠觀。
而四周也時不時傳來吸氣聲,各種目光落在林妙清那處,她卻是毫無感覺一般。
魏辰盛心頭一暖,快步走上前去,瞧著女人的面容,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服了我給的藥?”林妙清挑眉道,語氣倒是顯得極平靜,似乎沒什麼能掀動她的情緒一般。
男人點頭,失笑:“多謝王妃賜藥,若不是用了它,我怕是還得受些苦頭。”
這倒不是,他本身多年習武,有著良好的身體素養,那傷纔會好得如此之快。
二人上了丁盧帶來的馬車,車內染著靜神的薰香,聞著倒是令人心情好了些許。
魏辰盛唇色依舊蒼白得很,身體靠在車廂上,微眯起眸子,看著對面老神在在的林妙清。
氣氛安靜,兩人上來後都沒說話。
好一會後,魏辰盛率先沒忍耐住,開啟了話匣子:“我並非是故意將自己弄成這樣,我讓部下不出手,也只是想知曉他們還有什麼後招。”
但沒想到太子竟會下這種黑手,想在牢獄之中了結他。
“我好不容易纔將你救活,你又弄了這樣一身傷,就算你恢復得好,也不能不當回事,待你回了王府,先好好養著吧。”林妙清淡淡道。
話語之中卻是透著幾分擔憂的。
“好,都聽你的。”魏辰盛冷峻面容上泛着一抹笑意,他微垂下眼睫,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兩下。
在安靜氛圍之中,這幾聲顯得格外引人注意。
林妙清沒忍住抬眸,正好撞上那雙幽深黑邃的眸子裡,幾乎快要被吸了神志。
她抿了下唇,好一會纔開口問:“怎麼?”
這一出聲,便發現嗓音沙啞得很,猶如多日未飲水的人一般。
因為緊張?
為何要緊張,他不過是個普通的病患罷了。
林妙清這般說服自己,手指卻無意識地抓緊了裙襬邊,對面的人忽然道:“你上次來看我時……”
話未說完,馬車驟然一停,二人因著慣性往前摔,林妙清的腦袋快磕碰到時被一隻手給擋了一下。
她快速坐回身,便在這時聽見前方傳來一道呵斥:“誰人在此放肆,鎮南王府的馬車也不認得?”
丁盧的聲音隱隱帶了幾分怒火。
他前方攔著一輛樸素至極的馬車,那趕馬的人神氣得很,聞言也並未有多害怕。
他揚起下頜跳下馬,衝着裡頭的人道:“大人,到了。”
隨即便有一裝扮無比華貴的男子走了出來,搖著一把水墨摺扇,眉眼間透著笑意,像是極為溫潤的模樣。
“太……”
“誒,不必行如此大禮。”魏海旺笑盈盈地制止他的話,抬眸看向馬車的簾子,輕笑道:“二位不出來見我一面嗎?”
林妙清聞言立即聽出來人是誰,她下意識看了一眼魏辰盛,男人臉上還有一抹煞氣未收斂,被她一看,下意識勾唇笑了下。
那違和的模樣,讓她有點受不了。
“王妃可是忘了,之前答應過我什麼?”
馬車側身被男人用扇子敲了兩下,他清朗的聲音傳了進來,一道銳利探究的目光立即落在了林妙清臉上。
林妙清毫不膽怯地迎了上去,她勾唇用氣聲道:“緊張什麼?”
魏辰盛抿唇不語,黑邃的眸子裡似乎泛着幾分水光,瞧著倒是令人看出了一點委屈感。
她與魏海旺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交易嗎?
為甚連他都要瞞著?
“你被關在裡面的時候,我無法去看你,是他幫了我……”林妙清抿了下唇,稍稍停頓幾秒後,輕聲道:“說到底,這一切都因你而起。”
所以他不該用這種被辜負的眼神看自己。
魏辰盛聞言眸色慌亂幾分,他偏頭,嗓子發緊:“怨我無能,竟讓你受了委屈,日後不會了。”
他絕不會再給魏海旺這種機會。
外頭的人又用力敲了兩下,似是有些不耐煩了。
林妙清掀開簾子往外走,冷聲道:“太子殿下別來無恙啊,你還真是會趕時間呢。”
這兒離鎮南王府也就兩條街的距離了,若是腳程再快些,這人便追不上了。
但也有可能,這人就是惡趣味,偏要在這截他們。
魏海旺臉上笑意並不真摯,他勾唇道:“王妃瞧著心情倒是不錯,因為他洗刷了冤屈?”
男人帶有侵略的目光一寸寸地落在她臉上,寬大袖袍下的手握緊成拳,面色也陰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