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飛機上。

    溫酒裹著披肩，靠在視窗，凝望著外頭的藍天白雲。

    她的頭頂掠過了一道黑影。

    溫全坐到了她身邊的空位。

    “溫酒，我們流著的都是溫氏家族的血，是一家人。”他哽咽著。

    “你看到我爸爸出事，怎麼能無動於衷呢？”溫全紅著眼睛指責溫酒。

    溫酒的視線沒有半分偏移，好似根本就不在意。

    “你這人，怎麼能那麼沒良心呢？”溫全泣泣顫顫。

    “溫酒，你說話啊！”溫全上手去推溫酒，“你怎麼那麼冷血呢？”

    但凡她表現出一絲絲難過……

    溫酒的身體往裏側傾，還是沒什麼反應。

    溫全沒法真的對溫酒怎麼樣，他氣急敗壞的站起身，“溫酒，我恨你！”

    說完，他捂著嘴，頂著一雙大豆泡眼，跑走了。

    凝視著窗外的溫酒的眼睫顫動了一下，眉頭絞上了。

    她的面前出現了一個倒影，楚行舟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他傾著身，盯著她的臉。

    “溫酒……”

    他只是低低的喊著溫酒的名字，卻好似說盡了千百句安慰的話語。

    溫酒的心輕輕牽動。

    披肩下，她的手一點點收緊。

    而飛機的玻璃窗上的倒影上，她的眉心緩緩的舒展開。

    她彷彿回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她的父母離世後，她穿著單薄的白裙，孤零零的站在雪地裏。

    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

    有人說：“她是不是個瘋子啊？”

    “不知道，我們還是趕緊走，離她離得遠遠的。”

    只有楚行舟走近了她。

    他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楚行舟。”溫酒溫和的開口，“你想知道三年前，我為什麼要和你結婚嗎？”

    “不想。”楚行舟直覺在這個節骨眼上，溫酒的嘴，說不出什麼好話。

    “雖然現在說這個不合時宜，但我想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和我復婚。”

    溫酒的唇慢慢張合，“早些年，南苑來了位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說，我這人，是天生的災星，早晚……會害死了我的父母，還會毀了溫氏。”

    總之，她想要的得不到，她想留的，留不住。

    楚行舟緩緩的伸出手，去探溫酒冰冷的小臉。

    他以為他觸手會是一片溼膩，手上會沾上溫酒的眼淚。

    出乎他意料的是，她沒有流一滴淚。

    楚行舟不覺得溫酒冷血無情。

    他想的卻是，是不是早在三年前，她的眼淚就流乾了？

    溫酒還在繼續說：“我老媽和老爸當那人是傻逼，拿著掃把把他趕走了。”

    “走的時候，他還在喊，說我們不聽他的話，我爸爸媽媽就會在三年前死。”

    “被他說中了。”

    溫酒嘆了嘆氣，“後來，葬禮的時候，他又來了。這次，說我得去找個人結婚，起碼維持三年的婚姻，就能破了我的命格。”

    楚行舟的指尖抖了一下。

    他知道，那個時候，他們沒有相愛。

    他和溫酒的婚姻，就是隨著年歲的增長，自然而然的交出的一份答卷。

    他和溫酒，互相都很清楚。

    結婚的物件，不是彼此，也會是其他人。

    但現在，溫酒一說，像極了往他的心頭上捅刀子。

    她在提醒他……現在的她，和三年前沒有半點改變。

    她不會為他停留。

    這個該死的女人，知道哪裏是他的軟肉。

    知道哪裏捅下去，能讓他最疼，流最多的血。

    他的神色一冷，收回了手，望向別處，快步走了。

    溫酒靜靜的看著窗上他的倒影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