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聞此言許知塵猛地坐起，直愣愣盯著秦向書。

    “橫斷天都神廟裏的神像斷了根手指？”

    這個時候秦向書似乎也反應過來，親眼目睹過盡羽城的事情，印象深刻。

    “不可能這麼巧吧。”秦向書有點不敢相信，皺眉道：“而且那裏是皇室修建的神廟，昔日還是一位大能的道場，這根本說不通。”

    確實啊，不論是朱雀鳥火清清還是庚尊者那些人，都沒有說過橫斷天都有封印祭壇。

    把暗界的事情和那裏聯絡到一起未免牽強。

    但許知塵不知為何，心裏就是有股說不上來的怪異之感。

    想想玉瓊國皇室那幫人的作為，其他人不好說，國王趙晉絕對不算什麼好人。

    起碼在許知塵瞭解到資訊中，國王趙晉一直在暗中圖謀什麼。

    不會這麼巧吧？

    許知塵眉頭緊鎖，他看不出暗界能和皇室扯上什麼關係，兩者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不過以皇室的能量，既然都能查到許家仙人轉世的資訊，橫斷天都那座神廟要說一點問題都沒有，許知塵不相信。

    只是目前他還看不出到底有什麼用處。

    ......

    橫斷天都，神廟。

    一行僧侶匆匆來到後廳，對站在中堂背對人群的華貴身影恭敬拜見。

    “陛下，神像正在找人修復，今天就可以完成。”

    帶頭的老僧說著，撲通跪倒在地，繼續道：“但神像的變故真的與我等無關，還望陛下明鑑。”

    一身玄色龍袍，揹負雙手仰頭望著大廳裡神像的趙晉面無表情，許久後才淡淡開口：

    “訊息誰傳出去的。”

    “呃....這個是院內一個小沙彌和香客閒聊時無意說出去的。”老僧反應過來，連忙說道。

    趙晉點了點頭，道：“這個小沙彌你們就當他不存在吧，以後關於神像的事情，切莫再讓外人知道，有任何變化派人通知內閣就行。”

    眾人心底一驚，明白前面那句話的意思，有點難以置信。

    但沒人敢出聲質問，老僧同樣不敢有意見，唯唯諾諾應下。

    旁邊柱子浮現出一團黑影，好似那片空間被一團墨水汙染，趙晉看了眼，然而大廳內其他人好像視若無睹。

    “這次行動失敗了，你有什麼想說的。”黑影傳出冷漠無波的聲音。

    趙晉說道：“表面上來看確實如此，可換個角度來說，不也是成功了嗎，空域島那幾位尊者沒死，這次很果斷的出現，他們很清楚祭壇的重要性。”

    “你說的沒錯。”黑影幽幽說道：“但你的人還是犯了致命的錯誤，此間訊息傳出去，必然會引起那幾人的懷疑。”

    “這個我自有應對之策，早年建造神廟我就已經想好了，橫斷天都的歷史原因，出線些奇異之象很正常。”趙晉說道。

    黑影沉默片刻，道：“所以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

    “魚已經入網，剩下只是何時收網的問題。”趙晉不急不緩說道。

    黑影發出笑聲：“很好，我等待你的好訊息。不過東仙門經此後怕是要真正絕戶了，昔日費勁千辛萬苦才留下些許力量，你確定要全部葬送。”

    “我的目標從來不在東仙門，而是整個第五荒墟，這也是你之前答應好的，不是嗎？”趙晉說道。

    黑影說道：“只要你完成我的條件一切都沒問題。”

    “那是自然。”

    趙晉目光在面前神像上審視，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外界傳聞不假，神像確實少了一根手指，至於少的那根手指去了哪裏，沒人知道。

    這是一尊類人神像，高達十丈多的龐大身軀上纏繞著一條蒼龍，神像左手握住龍尾，右手朝天舉高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原本這些都是平常見慣的景象，不知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用，底下那些僧侶再次看去時，發現現在的神像彷彿多了些活力。

    那缺失的手指，顯得很突兀。

    沒人聽到趙晉剛纔和誰說話，他們只看到國王在這裏站了許久，最終沉著臉離開。

    不過想想也對，這座神廟出自皇室一手打造，很多祭祀活動在這裏舉行，意義非同尋常。

    現在出了這種有損皇室顏面的事國王能高興纔怪。

    “我怎麼感覺少了根手指後，這神像比以前更鮮活了呢？”

    “誒我也這麼覺得。”

    “是你們的錯覺吧。”

    少了國王的氣場，大家又輕鬆起來。

    老僧則心裏隱隱有股不安，卻又說不上來。

    仔細檢查一圈，神像依舊冷冰冰毫無異常，哪怕是傳入靈力查探。

    確定沒問題後，老僧擦了把冷汗，回想起來感覺有點可笑，還真是杞人憂天，神像怎麼可能活過來。

    這也太扯了，自己一直住在這裏，要有問題早就發現了，根本不會等到現在。

    只是神像出問題後國王竟第一時間出現，以及方纔的反應讓他心裏感覺不踏實。

    “都不要說了，以後這裏的事把嘴閉嚴實了。”老僧最後叮囑。

    .....

    另一邊的許知塵仍舊思考秦向書說的話。

    不是他喜歡多管閒事，而是梳理所有資訊後許知塵敏銳察覺這裏面有些不同尋常。

    本來只是來帝都找朝山宗那些人的下落，結果被萬靈長老引導跑去了盡羽城，差點把命丟在那裏。

    本來這隻能算個小插曲，過去就過去了。

    可現在靜下心想想，許知塵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朝山宗如果真的是守山人一脈的後世傳承，那麼就能解釋萬靈長老這一系列作為有理可循。

    從火清清那裏的資訊來看，以及守山人的兵器在他手上這點基本可確定沒問題。

    那麼皇室知不知道這件事？

    皇室那幫人能查到許家有仙人轉世，肯定有著超乎尋常的情報系統。

    許知塵幾乎有五成把握可以斷定玉瓊國皇室知道朝山宗這層背景。

    之前許知塵就覺得很納悶，朝山宗一直在東仙門相安無事，和皇室這裏井水不犯河水。

    可突然之間就被滅門，後來確實找到了理由，因為漠城那邊曾經朝山宗的大弟子慕容天縱的問題才引來殺身之禍。

    但想想都知道不可能，一個超級大宗這點公關還能不會做麼，早早以前朝山宗就發表聲明已經把慕容天縱驅逐山門。

    皇室想要一意孤行用這個理由來對付朝山宗，不是不行。

    不過那是在之前，沒有盡羽城這檔子事之前，許知塵心裏覺得不對勁也不會多想。

    現在不一樣，許知塵嚴重懷疑朝山宗被滅門另有原因。

    這個原因很可能和守山人一脈有關係。

    把這些資訊一串，還有他自己的親身經歷，許知塵得出一個結論，皇室在找什麼東西。

    以前許知塵覺得是那個子虛烏有的仙人傳承，後來這些猜測都被一一推倒。

    這個東西只有朝山宗纔有，派出他自己的原因，許知塵能想到的只有守山人的兵器。

    皇室在找守山人的兵器？

    “萬靈長老是朝山宗的老人，很可能知道一些隱秘，這方面可能連師傅都不清楚，所以他在被抓後看出了皇室的計劃，所以才跑到盡羽城？”許知塵陷入沉思。

    因為只有修煉過心法神通才可以使用守山人的兵器。

    話雖如此，他有件事想不明白。

    守山人的兵器最大的作用是用來剋制暗界的威脅，皇室為什麼要找它？

    要說借東西用，大不了就是坦誠公佈，相信朝山宗不會不明事理，沒必要搞滅門這一套。

    除非他們本意並非如此。

    在聯想到橫斷天都神廟的異變，許知塵有點心驚肉跳。

    “暗界和玉瓊國皇室有關係？！”

    想了想後，他意念微動，觸及心底那絲微妙的聯絡，進行某種類似呼喚的行為。

    還好沒有失去效果，做完這些許知塵就回屋休息了。

    第二天大早，正在院子忙活的秦向書，就看到遠處天空一道火紅身影飛至，想要降落，卻在道觀上空撞出一圈波紋，光芒璀璨，轟鳴震耳。

    “混蛋！”

    火清清破口大罵，捂著發痛的鼻子，恨不得一掌拍碎這片地方，可最終還是忍住了衝動，看向院子目瞪口呆的秦向書：“我找陳知序！”

    “朱雀鳥？她來這裏做什麼。”秦向書心裏納悶。

    不久後。

    火清清孤傲的身姿站在院子中，滿是不悅的目光死死盯著水缸旁邊正在洗漱的許知塵：“找我來有什麼事？快說，說完我就走。”

    “咕嚕咕嚕......呸！”

    吐出滿是泡沫的漱口水，許知塵抄水洗了把臉，最後用毛巾擦乾，神清氣爽這纔回頭笑道：“火急火燎的做什麼，先做著，等下就吃早飯了。”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火清清深吸口氣，目光不屑：“我已經幾十年沒吃過飯了，更別說還是早飯。”

    許知塵嘖嘖搖頭，嘆了口氣：“堂堂朱雀遺脈，居然混的這麼慘，太可憐了，幸好你遇到了我，將你救出苦海，放心以後跟著我，起碼填飽肚子沒問題。”

    對剛走出廚房的秦向書喊道：“秦老，今天早飯多弄點，來客人了。”

    “沒問題。”秦向書哈哈一笑。

    聽到一老一少的對話，火清清額角青筋直冒，差點暴走：“我說的重點是這個嗎？自打築基之後，區區凡俗之食，豈會......”

    “打住！”

    許知塵打斷他的話：“你說的我都懂，但我的意思你可能也沒明白，就算修為再高，也沒必要直接絕食吧？食為天，吃飯也是一種修行，吞嚼品咽，自有回味，就像感受人生百態一樣，要懂得享受，自然一點，沒必要刻意去改變。”

    “你真是胡說八道，吃飯算個什麼修行？”

    火清清似有動容，轉而嗤笑一聲：“如此講究也只有你們人族，我可是神魔後裔！”

    “算了，跟你說也是對牛彈琴。”

    許知塵揮揮手，一臉嫌棄：“你就算不吃飯，我還要吃，吃完再說，不填飽肚子哪來的精力談正事？”

    “王八......”

    “嗯？你別嚇我，我只要意念動一動，恐怕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我等你！”

    屋子裏，長壽觀弟子們有滋有味喝著稀飯，許知塵也混跡其中。

    “讓客人在外面坐著真的好嗎？”

    許知塵笑了笑：“秦老不用擔心，人家畢竟是神魔後裔嘛幾十年不吃不喝，活蹦亂跳，跟我們不能比，先吃吧，吃完我去跟他說點事。”

    “哦——”秦向書點點頭，沒有多問。

    踏踏......

    “咦，你怎麼進來了？”聽到腳步聲，許知塵回頭看到火清清走進屋子，略感好奇。

    火清清面不改色，沒有理他，對秦向書溫和一笑：“麻煩老先生給我副碗筷，打擾了。”

    “呵，這有什麼打擾的，讓客人在院子裡等著我們吃飯，實在有失禮數，稍等。”

    秦向書笑呵呵轉身，重新盛了一碗熱騰騰玉米粥，跟筷子一起遞過去。

    許知塵似笑非笑道：“你居然還能笑，真是難得，我還以為你那張臉是畫上去的。”

    火清清瞥他一眼，不說話，而是怔怔看著面前的玉米粥發了會呆，然後喝了一口，然後夾了塊鹹菜，然後皺眉，不過還是嚥了下去。

    片刻後，她臉上變得享受起來。

    許知塵嘖嘖一聲，世間事還真是奇妙，放在以前，他是斷然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會跟一個妖同桌享用早餐。

    ......

    “找我來究竟有什麼事？”火清清微微蹙眉，一臉認真。

    許知塵對她招招手，來到後廳才說道：“你活得比我久，見識應該也比我多，橫斷天都的神廟知道吧，你對其瞭解多少。”

    他沒有直接說出自己之前的懷疑，想先聽聽這位神魔後裔怎麼說。

    當然盡羽城那邊可能還沒收到訊息，所以許知塵把秦向書那裏的訊息複述一遍。

    “橫斷天都的神廟？不清楚，我很久不和外界接觸了。”火清清撇嘴道。

    許知塵翻了個白眼，想了下決定帶她去當面見識一下。

    剛好他也想親眼看看。

    一個時辰後，一人一妖走進橫斷天都山頂的神廟。

    可能因為前幾日神像出變故，今天的神廟相比以往要冷清不少。

    不過這方便了許知塵行動，藉口隨意看看擺脫了隨行的僧侶。

    繞了一圈纔來到擺放神像的大殿，讓火清清看看。

    火清清圍著神像走了一圈，甚至用手去感應了一會，最後搖頭：

    “沒發現有什麼問題，不過這神像給我的感覺不舒服，可能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神像，怎麼，你發現了什麼？”

    連火清清都沒看出問題嗎？

    這倒是讓許知塵暗中鬆了口氣。

    對方身為那個封印祭壇的鎮守者，不管真假，肯定對暗界有所瞭解，既然沒有發現問題，那就是好事。

    至於火清清口中的不舒服，但秦向書跟他都沒有這種感覺，很可能是因為對方是妖的緣故

    不過許知塵後面還是把自己的推測告訴了火清清。

    沒想到火清清聽完後嗤笑道：“你未免太高看玉瓊國皇室了，暗界若是入侵足以毀滅整個生靈世界，他們有什麼資本可以和暗界交涉，你想這些作甚？”

    “這樣啊，沒事，我純粹好奇而已。”

    許知塵隨便說了句敷衍過去，接著說道：“現在我想知道關於萬靈長老的資訊，嗯，就是你口中那個曾幫你的老人。”

    盡羽城一行，真正的目的是找到萬靈長老，要不是碰上暗界入侵這檔子事，許知塵早就回來了。

    好在火清清的出現，讓他看到了更大的希望，對方見過萬靈長老。

    這不僅證實了自己之前萬靈長老還活著的猜測，同樣也預示著自己在盡羽城的遭遇，絕對跟該死的萬靈長老有關。

    找火清清來看神像是順帶，主要還是想要詢問關於萬靈長老的訊息。

    而且許知塵感覺現在再多的疑問，等找到萬靈長老後都能真相大白，沒必要再去浪費腦筋。

    “萬靈長老？原來他還是一位長老。”火清清看他愜意倒在躺椅上，微微皺眉，掃了眼在旁邊也坐下。

    她覺得這樣就不會有種被人當僕從的感覺。

    “他可能沒跟你說過這件事吧，沒所謂，你只要跟我說說他的情況就行。”許知塵手裏把玩前世鏡：“他有沒有跟你說過會去哪裏？”

    “我現在需要找到他，這對我很重要。”

    火清清目光在前世鏡上盯了會，似是察覺到什麼，對許知塵說道：“他只是突然來到那裏，恰巧遇到封印祭壇鬆動而已，至於他去了哪裏，你覺得我會問嗎。”

    “你這東西里面有一隻妖？”

    或許因為大家都是妖，火清清能察覺紅魃的存在。

    聽到這句話，許知塵眉頭一挑：“她跟你一樣都是我的朋友。”

    火清清目露不屑：“呵，能和你做朋友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聞言許知塵大怒：“現在是我問你，回答我的問題就行！”

    火清清撇撇嘴，目光在前世鏡上瞥了眼，心中冷笑不已。

    若非命火被這小子強行簽訂契約，何至於此，思緒不覺有點悵然。

    “你那長老我瞭解不多，只知道他身上有鎮守者一脈的氣息而已，不過很微弱，這點甚至還不如你，其實我很好奇你究竟是誰，哦沒事我就問問，不說也沒關係。

    我想說的是鎮守者多是傳承下來，有的已經不司其職，有的仍在堅守，彼此很少相見，甚至死了都沒人知道，中間換了好幾代，後面聯絡就更少了。”

    這意思就是說鎮守者曾經是一個大家族，但後來分散了，只有部分還堅持在崗位上，許知塵摸著下巴。

    火清清淡淡道：“你想從我這裏知道那人的詳細去處，恐怕要讓你失望。”

    許知塵輕輕摸著前世鏡，眉頭微抬：“把你見到萬靈長老的前後經過說說吧，每句話都不要遺漏。”

    ......

    不久後。

    院子裡陷入一片安靜，只有風吹起樹葉發出‘簌簌’聲。

    “你說他被人追捕，還去過很多封印祭壇的地方？”許知塵微微思忖，很可惜，並沒有想起任何有用的東西。

    火清清點點頭：“他是這樣說過，並且若是遇到阻攔，就會表現得很強硬，不達目的不會罷休，他很急迫，唔，或者說很有目的性。”

    “這些都是你猜的吧？”許知塵說道。

    火清清冷哼一聲，揚起左手，衣袖滑落，在那小臂內側清晰可見一個傷口。

    “我阻攔過，然後跟他打了一架，這個傷口我一直留著，銘記恥辱，下次我會好好收拾他！”

    說完，她語氣一頓，沒有再說話。

    不清楚那個萬靈長老和陳知序的關係如何，說這種狠話，缺少了一點氣勢。

    “哦。”許知塵點點頭，沉默了會。

    嗯，這次遇到火清清，沒有再聽到對方內心對自己有不好的想法，這是好事。

    “問完了？沒事我就回去了。”火清清站起身，堂堂神魔後裔，無限逼近化神境的強者，被人呼來喝去的感覺很不舒服。

    許知塵往藤椅上一躺，看著她笑道：“我覺得你暫時留下比較好，這裏可比你那羽燼峰環境要好，還有靈丹妙藥，適合你養傷。”

    “呵，你是擔心自己玄黃觀那些人吧，想讓我在這裏給你做擋箭牌。”

    火清清不屑一笑：“年紀不大，惹事的能力倒不小。”

    “要不是你要獻祭我，哪裏會有現在這些破事。”許知塵說道。

    火清清淡淡道：“你身為鎮守者一脈的一份子，理應有這樣的覺悟。”

    “算了吧，我從來不認為自己屬於這一脈。”許知塵擺擺手，面無表情道：“我來帝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需要幫手，你要明白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火清清深吸口氣，平復心底怒火：“那又怎樣。”

    沉默了下，她緩緩說道：“有需要再叫我，我不可能留在這裏，身為鎮守者，有自己的職責，你如果能無視幾位尊者的命令，那可以無所謂。”

    一道紅影消失在天際。

    許知塵悵然一嘆。

    哪裏都有規矩，而規矩掌握在最強者手中，他確實沒法無視那幾位尊者，索性也不去強求。

    真要把火清清強行留在，到時反而會有更大的麻煩，還不如就像現在，有需要再把人叫過來。

    嗯，就這麼辦。

    現在火清清的問題都是小事，主要還是萬靈長老的蹤跡。

    從剛纔火清清那裏瞭解到的資訊中，也不算是一無所獲，起碼，知道一件事，萬靈長老在到處尋找封印祭壇。

    “要不要去問問那幾個尊者？”

    拿出那塊血印，正常情況下，想要找到空域島根本不可能。

    不過只要持續朝血印注入靈力，持續一分鐘就可以被直接傳送到空域島，猶豫了下，也只能這麼做了。

    這東仙門到底有多少個封印祭壇，他不清楚，不過那幾位尊者肯定知道。

    搞清楚其他封印祭壇的位置，他打算去試試看，說不定就能碰到萬靈長老，這是他唯一想到的好辦法。

    隨手拿出一塊黑乎乎的石頭，分量不輕，像是個磨刀石一樣。

    而實際上，這就是一塊磨刀石。

    只不過不同於普通磨刀石，而是屬於跟守山人的兵器配套的寶物。

    由一種暗物質凝聚物，可以蘊養兵器，屬於消耗品，也是瀾尊者口中那件上古至寶。

    喚出守山人的兵器，刀身古樸斑駁，遍佈歲月的痕跡，觸手冰冷，乍一看，沒有人認為這會是一個形魄，更像實體。

    如今，刀身上因前幾次使用出現的裂痕，只剩下最後一道，將其在磨刀石上輕輕一劃，一尺見方的磨刀石緩緩縮小。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被守山人的兵器吸收，而那裂痕也在逐漸癒合，火清清沒到之前，他就在嘗試修復，只是還沒有徹底解決。

    “瀾尊者說是隻有暗界那邊的地方纔能誕生這種磨刀石，得來不易，如今只剩下這麼一塊，得省著點用啊。”

    守山人的兵器上裂痕徹底消失，而磨刀石也變小了很多，原本拿來的時候近乎一尺有餘，現在足足被消耗掉五分之一。

    主要是那一道最大的裂痕，攻擊暗界裂縫時留下，修復時消耗最多。

    總得來說，這次盡羽城之旅收穫還不錯，不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訊息，還順道收了一個神魔後裔。

    另外武帝神像瀾尊者也沒有收回去。

    其實武帝神像最後一次使用，消耗的差不多，剩下的作用對於他們那種人物來說，微乎其微。

    但對現在的許知塵作用很大。

    另外還有庚尊者交給他的那段口訣，開啟強行開啟天眼，可直視本源，之前也是因此才能找到暗界裂縫。

    許知塵記住那段口訣，回來後又試了下，可惜只能勉強看到天地元素那一層，並且維持時間不長，再往深處，有種眼球要爆掉的感覺。

    可能這就是庚尊者那時所說的一次性含義。

    如果再次駕馭武帝神像，應該可以看得更深，能不能觸及那片混沌霧靄不清楚。

    但沒有必要，知道開天眼之術還能用就夠了。

    當然最讓許知塵興奮的，無疑還是那數量龐大的靈石！

    沒法細數，估計應該有個八九十萬的數量，只少不多。

    這是瀾尊者兌現的承諾，另外還有盡羽城那個秘境的魂耀花，當時都採集了一空。

    而且品質都在中上品。

    即使對於許知塵這樣作用一座靈礦的人來說，如此都算一波暴富。

    有了這些靈石支撐，加上許知塵前面儲存的靈石，又可以為他提供一大筆靈乳進行修煉。

    實際上，許知塵已經感覺巨靈境那道門越來越近了。

    “接下來就是修煉了，我要閉關！”長身而起，許知塵鬥志高昂。

    這會兒秦向書走進院子，說道：“陳知序，外面有人找你，說是蒼雲山來的。”

    “蒼雲山來的？”

    “嗯，你認識的。”秦向書笑得意味聲長。

    許知塵有點奇怪：“好吧，我去看看。”

    來到前院，他就明白秦向書為什麼會那樣笑。

    院子裡，一個身段挺翹火爆，相貌美豔的紫衣女子揹着手站在那裏。

    長髮披肩，紫裙貼身隨風而動，襯托出胸前傲人的瓊峰，下身一雙美腿筆直修長，頸項雪白頎長，亮晶晶的眸子轉動，好奇觀望。

    “令狐月？”

    看到這個人，許知塵稍感詫異：“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