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逃亡計劃與花!(大章補更)
入夜的時候,分開的幾人再次在斷掉的瓊落主峰匯合。
把瓊落山脈幾乎翻了個遍,都沒有看到一個活人。
許知塵和李思琴跑了一趟月盡城,詭異的是那裏生活如常。
和以前沒有任何改變,城裏該怎樣還是怎樣。
似乎壓根沒人知道幾十裏外朝山宗被滅。
雖說仙門與世俗分屬不同世界,但這麼大的動靜肯定瞞不住。
事實就是沒人知道。
只有部分和宗門有供應關係的商家表示奇怪。
因為這段時間沒看到宗門的弟子過來採購。
當然這種情況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
像封山,舉行大型活動,比如神霞殿上門挑釁那次就是。
所以即使有人感覺奇怪,但也沒有往多了想。
再者,仙門中人行事向來與凡人不同。
和世俗接壤大多也是爲了解決五穀之類的問題,沒人會去在乎一個宗門怎麼樣。
當然也不是全然沒收穫。
風塵僕僕感到匯合地點,許知塵就說之前依附朝山宗的那些小門派也都不見了。
人去山空,有些地方遭到破壞應該也是遇到攻擊。
但還有幾家是完完整整的。
說完這些李思琴就表示很奇怪,說這種情況好像不是一般的仇敵那麼簡單。
並且這種情況確實不像是仇敵找上門。
蠱宗那兩個化神修士可能能做到這點,但朝山宗的慘況分明發生在更早的時候。
蠱宗的化神修士是後來發生的事,現場也沒有蠱宗修士留下的氣息。
何況就算是化神境打上門,朝山宗也不是毫無反抗之力。
護山大陣,天品玄武甲配合三位巨靈境巔峰的長老,足以匹敵一段時間。
哪怕不敵也不至於讓人家滅了。
現場的情況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殺。
雲清舒說護山大陣沒有啟動過,玄武甲也不見了。
只有一種情況可以解釋,對手強大到碾壓所有人,讓萬靈長老他們連開啟護山大陣的時間都沒有。
那麼玄武甲很可能是被人搶走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許知塵能感覺到雲清舒身上的氣息有所衰落。
朝山宗凝聚一宗氣運,如今玄武甲也丟了,雲清舒身為掌門與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說不受影響肯定不可能。
只是不知道這個影響嚴不嚴重。
畢竟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遇到了非常可怕的對手。
雲清舒是現在最強的戰力,她要是出了問題估計大家都要玩完。
“不可能吧,能瞬間瓦解皆為巨靈境長老的戰力,東靈洲還有這種戰力?”李思琴忽然呃了下,小心翼翼看向雲清舒。
“當時茶會結束馭獸宗的魯乘風最先離開,會不會是他們。”
這不是沒可能。
要說東仙門還有誰能威脅到朝山宗,神霞殿不行了,無極宗高層早先就被趕盡殺絕,只剩下馭獸宗一直儲存底蘊。
這話聽了許知塵當場就否決,即使他接觸不到那個層次,但局面擺在這裏可以覆盤。
要說馭獸宗謀劃著一切的確存在可能性,他說這必須得是魯乘風在場的情況下。
馭獸宗和朝山宗整體頂尖戰力相差無幾,一直屬於東仙門並列的強宗。
馭獸宗也就四個巨靈境長老,真實修為還不如朝山宗,就是佔了一手出神入化的御獸手段比較難纏。
但要說他們能幹掉朝山宗的幾位長老,那顯然不可能。
魯乘風在場的話倒是可能,然而那時候魯乘風還在茶會。
即使分出一道神念降臨發揮的實力也不可能太過分。
不然,當初呂不群的神念降臨就沒有朝山宗後面的事了。
頂多勢均力敵,短瞬間攻佔基本不可能,除非馭獸宗也有仙道法旨。
這麼一想似乎李思琴的懷疑有道理。
許知塵現在腦子裏還是亂的,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
本來是做好迎接大敵的準備,現在倒不用擔心蠱宗那兩個化神修士了。
看到朝山宗這樣子估計也沒興趣。
家都被偷了,沒了顧忌他們隨時可以跑。
兩個小年輕沒了辦法,雲清舒自從回來後到現在還沒有說過話,可能自閉了。
讓兩人退開她外放氣機籠罩斷山,兩隻玉手在虛空中抓著,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不一會兒臉頰上就爬上異樣潮紅,額頭密佈細汗。
最終只聽“鏗鏘”清脆的劍鳴,聽到這聲音讓人感覺惶恐,竟被雲清舒從山體中抓出一道細微的金色絲線,瞬間斬來。
許知塵瞳孔劇震,感到無比驚懼,好似回到了當初面對仙道法旨的威壓。
不,與那次不同,這種威壓純粹是高位階對低等生物的壓制,而眼下更像是發自靈魂深處,好似有種重要的東西被強行抽離。
寂靜的夜空下鮮血從雲清舒身上灑落,他微微側身躲過,差點被腰斬。
衣服裂開一道大口,原本雪白細膩的腰身出現一道血線,在化神修士強橫的生機下很快癒合。
但隨即又裂開,如此反覆數次才終於癒合。
金色絲線消失在空中,像是耗盡了最後一絲力量。
然而許知塵清楚看見,那絲線並非純粹意義上的力量消散,而是宛如一團絢爛的煙火飄散重新歸於天地。
一直沒什麼表情的雲清舒,哪怕看到宗門毀於一旦都可以保持相當鎮定,此刻她臉色徹底變了,染上一抹蒼白。
“扶傾....怎麼會是扶傾...為什麼...”最後一句話說得很輕,目光顯得空洞,憤怒、不解、像是問兩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雖然兩人之前聽雲清舒的退出去很遠,但大家畢竟都是修士耳聰目明。
聽到扶傾的時候許知塵是完全瓜皮還奇怪這什麼意思,李思琴就有點震驚,愣在原地念叨著怎麼會是扶傾。
在許知塵追問下她才解釋說,扶傾就是當今玉瓊國的鎮國之劍的名字。
很強嗎許知塵表示疑惑,畢竟一柄法器不可能讓身為化神修士的雲清舒出現如此大的波動。
李思琴苦笑搖頭,說這不是強不強的原因,而是一種象徵。
鎮國劍扶傾一直作為玉瓊國的底蘊,除了一甲子前平動亂時用過,後面一直塵封在帝都神廟。
誠然,扶傾位列天品,屬於當世僅有的極致法寶之一。
但更多還是扶傾所承載的意義。
它是國之重器!震懾天下。
凝聚了東仙門最強氣運。
動用扶傾就相當於動用整個東仙門眾生的力量。
為什麼雲清舒說就算呂不群突破衍玄境也不可能和玉瓊國叫板,原因就在這裏。
衍玄境再強也不可能強過眾生之力。
當然扶傾作為鎮國劍並非真的完美,強大與否與東仙門的環境息息相關。
擅自動用鎮國劍會損耗國力,這種情況具象化就是一些地方會出現天災人禍。
同樣的,全境之內如果國泰民安,鎮國劍威力就會更強。
朝山宗雖是屬於仙門和世俗王朝互不相干,但其實都是掌權人的意思。
朝山宗除了自身能凝聚氣運,本身也屬於玉瓊國內的一部分。
同樣屬於鎮國劍的眾生之一。
可現在,居然有人用扶傾來對朝山宗動武,這不就是左手打右手嗎,所以雲清舒無法理解。
如果這樣的話,那這一切就都能解釋的通了。
為什麼護山大陣沒有開啟,為什麼玄武甲不見了,為什麼朝山宗會一面倒被屠戮。
在東靈洲境內,恐怕沒有什麼人能抵擋得了扶傾。
這就是無解的局。
想過無數種可能,偏偏這一種許知塵是真的想到。
玉瓊國皇室瘋了不成,這樣做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之前許知塵就覺得玉瓊國皇室不是什麼好人,後來的境遇也證明這點,方寒山那些話不能全信,但有部分沒有說錯。
玉瓊國皇室有所圖謀,不僅僅是可能身懷仙道傳承的許知塵,可能還有更大的圖謀。
而許知塵只不過是他們圖謀當中的一部分?
越想越感覺這種可能強烈,許知塵絞盡腦汁思考,搜刮以前的記憶,覆盤包括方寒山所說的事情。
結果一腦子都是漿糊,根本毫無頭緒。
只能大概知道皇室中有人在幕後操控,那個死而復生的‘三劫老人’絕對不簡單。
這就不好辦了啊許知塵完全被焦躁包裹。
以前還想著透過和雲清舒拉近關係,來抗衡皇室,就算再不濟躲在這裏皇室也不可能隨意對一個大宗動武。
結果人家直接就把朝山宗滅了,這純純打了許知塵的臉。
擁有扶傾劍的皇室,怕毛的化神修士啊,衍玄境都不怕,簡直無敵啊臥槽。
許知塵對朝山宗滅亡沒多大感觸,畢竟不是土生土長,可現在他急了。
這特麼有點太不講道理了,都不給他好好發育的機會,上來直接王炸。
這一刻許知塵第一個念頭不是別的,而是怎麼跑路。
再不跑路隨時都可能沒命個屁的,雙方完全不在一個水平上。
手握扶傾秒天秒地秒空氣這還怎麼玩?
玩個球去吧。
許知塵屬於那種非常果斷的,想到就會付諸行動。
眼下大勢已去,雲清舒已經靠不住了,得另謀出路。
他當即整理自己現有的物品,最後得出一套比較穩妥的保命手段。
飛行器具備隱匿功效,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溜走,然後找個犄角旮旯的蠻荒之地躲進他山淨土,再在外圍佈置隱匿法陣。
不出意外,十年八年都不一定有人能找到他。
得虧他是修士,食物什麼的都可以提前準備,實在不行就辟穀閉關。
隱姓埋名等到風波過去再出來也不遲。
許知塵隱隱有種直覺,皇室對朝山宗的動作和自己身上的‘仙道傳承’有很大關係。
即使他並不認為擁有仙人轉世的傳承,可耐不住別人就懷疑你。
本來皇室是要透過方寒山來攫取這份傳承,但現在出了意外,可能皇室已經等不及,或者其他原因。
總之,許知塵覺得自己現在毫無安全感。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既然你們非要得到這東西,那老子偏不讓你們如意。
他山淨土裏麵鳥語花香,資源豐沃,足夠他生活很長時間。
而且不出意外,培養的那些靈藥靈草都會在這個期間成熟。
可能等他出來的時候,外界已經完全絕靈,那許知塵就是行走的寶藏,想想就很滋潤。
唯一讓許知塵感到憂慮的,就是關於中仙門那幾個尊者窺探天機得知的未來畫面。
思忖良久許知塵就一狠心,不管了,反正情況再壞也比現在被人盯著好。
大不了等天下徹底大亂之後,再尋找出路,那個時候估計沒人還會記得他這麼個小角色。
計劃雖然還有很多漏洞,但大致方針不會錯。
李思琴無所謂,但云清舒還是帶著好了,畢竟有過師徒情誼。
當然對方估計現在滿腦子都是復仇,不過許知塵不在意,把該說該做的履行就行。
剩下就不管他的事了。
至於家裏更不能回去了,反正感情淡,最多就是給那位素未謀面的便宜爺爺祈禱一下。
如此許知塵才稍稍感到些許安慰。
月夜下,清風拂山崗。
空氣中有地面岩漿揮灑過來的微微灼熱,瓊落峰已經被徹底損壞,宗門資源也被搬得一乾二淨。
繼續留在這裏除了讓幕後之人守株待兔,沒有任何意義。
僅存的靈源也在戰火中湮滅,就算重新建立宗門這裏都不再適合。
幾人各懷心思,但都有著揮之不去的愁緒。
斷裂的石頭夾縫中,一朵嬌豔的藍色花朵努力掙扎探出纖細的腰肢,啵的一聲緩緩盛開。
一朵開,朵朵開,好似打破了禁錮的土地,爭相鬥豔逐漸覆蓋山腰。
“奇怪,這裏怎麼會開出彼岸花啊?”女人都喜歡花的,李思琴詫異轉頭被吸引。
藍色彼岸花妖豔奪目,眨眼間就開出一片又一片,連雲清舒都不禁好奇看去。
許知塵低頭不由得笑了,好傢伙,就這麼一會兒,到處都是藍色彼岸花,他們就站在花叢中央。
這生長速度就算是他山淨土中都比不了。
笑著笑著他就不笑了,一股寒意直衝腦際,臉都嚇白了,大喊一聲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