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容母帶馬致遠參觀各種資質的證書，時錦和顧澄分頭檢查著玻璃展櫃裏擺放的各種保健品和裝在避光箱子裡，見不得人的原材料。

    難怪大多數保健品的神奇功效都是噱頭，這種小地方生產出來的東西，能有用就怪了。

    馬致遠那邊還在故意拖延著時間，把話題往正事上引。

    “我們之前有一批保健品，是壓片型，因為工廠的疏忽，整個批次的形狀的做錯了，根本沒法賣，不知道您這能不能做粉碎之後重新壓模？”

    “當然可以了，這裝置原先都是大廠子裡的，您就放心吧。正好最近在做一個重新壓模的膽單子，我啟動機器給您看看！”

    容母爲了爭取到這個機會，自然是十分殷勤，而馬致遠看到這機器開始運作的時候，神色也跟著凝重起來。

    “阿姨，這裝置可值個大幾十萬呢，按理說私人是買不到的吧？您也別怪我多心，實在是這年頭騙子多，我們不得不留心。”

    “是得加小心，我也照實跟您說了吧，我丈夫以前就是做保健品的，自己有個公司，一開始做的還踏實，後來越來越貪心，原料以次充好，把人吃壞了，公司賠償人家，破產之後他就被抓去關起來了，二十年，還沒出來呢。當初有六個這樣的裝置，其他的賣了，就留了這一個，平時接個小活兒掙錢。”

    就在容母訴苦的時候，時錦也發現了做成維生素模樣的提神藥，在裝藥瓶的箱子上，還有標註。

    原來，真的是這樣。時錦不動聲色的拍照留證，隨後拿起一瓶藥走到容母跟前，一臉淡然的問道。

    “阿姨，這種藥，也是您做出來的嗎？”

    “是啊，最近半個月都在做這個。提神的藥做成維生素的樣兒，假裝活得精緻點，現在的年輕人啊，怪會折騰的。”

    做著這種事，卻還能理直氣壯地說出來，馬致遠檢查過藥瓶，確定是它的問題後，也是一時沒壓住心裏的火氣，上來就直接把那一箱子藥直接推翻在地。

    “所以呢？爲了掙錢什麼都做？這種提神藥的最大用量是兩片，維生素的最大用量是五片，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做這種事，她差點死了！”

    容母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見自己辛苦的成果散落一地，一改之前的和善態度，抄起拖把就往馬致遠身上扔。

    “她死不死的管我什麼事，你去找賣藥的啊！在這裝什麼大老闆來坑人，都給我滾出去！”

    馬致遠平時見到的中年女人都是和藹友善的，忽然見到這樣一個彪悍的，他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處理。

    就這樣，一行三人被趕出小作坊。馬致遠帶著兩人開車回到市中心，找了個安靜的咖啡廳修整。

    時錦把身前的小蛋糕往馬致遠跟前推了推，一臉笑意的開口感謝。

    “今天多虧你了，不然就靠我和顧澄根本沒法收集到證據，這回有錄音，還有藥的照片，她是逃不掉的。”

    “嗯，接下來的事交給我哥，他處理這種事，一向是乾淨利落。倒是你，回學校以後自己小心，別再讓人算計了。”

    難得趕上馬致遠請客，時錦跟著他蹭了一頓午飯才捨得回學校，爲了堵容雀問話，時錦提前支走了顧澄，一直在學校小花園坐等。

    足足半個小時後，容雀才終於出現，時錦也不廢話，坐在藤椅上直接發問。

    “為什麼？開學以來我和你沒說過幾句話，你為什麼要用這種法子坑我？”

    “我不知道，不是我做的。”

    留著鎖骨發又剪了斜劉海的容雀看起來格外陰鬱，她低頭的時候，大半張臉都被遮住，根本看不清表情。而她這種簡潔利落的回答方式更像是在逃避遮掩，時錦站起身來擋住她的去路，把手機裡容母小作坊的照片給她看。

    “你媽媽是做什麼的，別說你不知道。對了，今天過去的時候沒看見你，我在這等了很久你纔回來。我猜，是做兼職去了？一個月能賺多少錢，時家把你告上法庭，你們家能不能賠得起啊？”

    時錦步步緊逼的模樣，讓容雀想起小時候許多人到自己家裏討公道的模樣，叫囂著要賠錢，要公道。

    可是她根本……什麼都沒有做。

    因為委屈和憤怒的緣故，容雀的胸口劇烈起伏著，但她的理智卻時刻在提醒她，時錦出身豪門，自己是惹不起的。十幾秒後，她說出的話依舊是一副對時錦愛答不理的模樣，而目光卻格外堅定。

    “隨你的便，我說了，不是我。你想打我就打，不打的話我要走了。”

    這個傢伙，對捱打都這麼淡然？時錦本來也沒想打她，不過是想搞清楚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鄭曉簡威脅她，誰知道她竟然自己把這件事提升到要打架的層面。

    時錦無奈一笑，退開兩步算是誠意。

    “我不想打你，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因為那個藥好幾天睡不著覺，在畫室的時候心臟突突突的快要跳出來，我差點就死掉了。這麼大一件事，我當然要搞清楚真相。是不是鄭曉簡讓你怎麼做的？”

    “你還要我說多少次，我真的不知道！我去過你的宿舍，但是沒有換你的藥。鄭曉簡把自己當女王，我們都是貧民，她當初帶我們一起出去野餐就是爲了顯擺，我當初跟著去也就是因為不想做異類，像你一樣被她針對。”

    容雀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而時錦也有所察覺，自己一心撲在學習上，不去經營同學之間的關係，已經被看作是不合羣。纔開學沒多久就這樣，往後的三年多可怎麼過？

    這一次，時錦沒有阻攔，目送容雀一路跑著離開。

    時錦回到藤椅上喝著自己的果茶，忽然意識到好人緣的重要性。

    趁著時間還早，時錦離開學校直奔水果店。

    “老闆，你這個最大的車釐子和草莓怎麼賣的？我就是那邊學校的大學生，買的多的話，能不能幫我送到學校？”

    “能，這麼近，免費送過去。這個四百六一盒，這個一百八一盒。小姑娘你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