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看著時錦恢復從前的元氣滿滿的模樣又開始忙碌在廚房，虞廷在一邊打下手，席厲爵不由感嘆。

    “還是虞廷有辦法，這麼快就把錦兒哄好了。”

    站在一邊穿著睡衣的馬致遠臉上的笑意明顯有些勉強，打著哈欠把手臂搭在席厲爵肩頭。

    “所以你要有危機感啊，要讓錦兒和你最親近。不然以後你們的二人世界時間會縮短的，尤其是虞廷身體還不好，到時候錦兒過去找哥哥，你就自己獨守空房，我可不陪你加班。”

    “還要怎麼讓她和我最親近……我這能做的已經都做了。畢竟他們是親人，虞廷小時候又和時奶奶有一起生活的經歷，怎麼論我都是外人，這件事上我根本幫不上忙。”

    席厲爵對於人際關係的處理和分類都很純粹，一種是利用關係，相互利用，彼此合作，另一種是信任和依存關係，一開始，是爺爺和父母，後來，是時錦和馬致遠他們。雙方之間建立信任，並且彼此需要著，無條件站在同一邊。

    而對於虞廷，這兩種關係顯然都不是，所以相處起來格外費力。

    過分客氣顯得生疏，太不見外又有些過分。因為不好把握這個度，所以在虞廷確認是時錦親哥哥之後，席厲爵都在儘量少和他單獨相處，而虞廷似乎也有意製造席厲爵和時錦的獨處時間，沒有要緊事的時候絕不打擾。

    席厲爵正思索著這個複雜的問題，馬致遠就直接湊到他耳邊開口提醒。

    “治病這方面你幫不上忙，讓錦兒的惜時和寸心品牌越來越好，這個你總能幫上忙了吧？錦兒休息你也休息，YF公司就靠我一個人假傳聖旨，你也不說給我發點獎金？我最近新交一個女朋友，錢有點不夠花呢。”

    又來了，這個大蘿蔔要錢的理由從來都是一樣的，要不是當初答應馬致遠父母好好帶著他學本事，他那時候根本不會主動把這樣一個傢伙留在身邊。

    見他又開始不正經，席厲爵直接給他一個白眼。

    “要不然我直接將獎勵你一套房，你給我搬出去跟你女朋友住，別回來了。”

    “別呀，女朋友也就是一時新鮮，天天住一塊用不了一個月就不新鮮了，還是在家好，白吃白住還有遊戲陪玩。你那電腦多高的配置你知道不知道？你天天的就用它做表格回郵件，實在是暴殄天物！”

    就在馬致遠吐槽的時候，廚房忽然傳來時錦驚慌的呼喊聲。

    “哥哥！這是怎麼了？你別嚇我！”

    席厲爵上前去檢視情況，馬致遠直接上樓去找周復。

    片刻之後，在周復的診斷下，很快有了結果。只是，周復什麼都沒說，只是對上虞廷的目光，開口問道。

    “你小的時候，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

    因為顧及到可能和周家有關，周復問的比較隱晦，而站在一邊的時錦實在是急的不行，畢竟虞廷之前的樣子實在太嚇人，前一秒還好好的，後一秒就直接捂著胸口摔倒在地，臉色發白。

    她實在是沒什麼耐心，直接開口問道。

    “哥哥，你說過我們是世界上最親近的人，是親兄妹，你難道還有事情瞞著我！”

    虞廷記得，時錦說過她最討厭欺騙，所以這一次，他選擇直接坦白。

    “是CLS03A，我小的時候經歷過一次綁架，我爸爸癱瘓在床，二叔和三叔輪流帶著我，六七歲的我根本沒什麼防備心，被三叔哄騙著帶到一個很奇怪的地方，現在回想起來，應該是實驗室。幾十個小孩子被分開關在小房間裡，實時監測身體情況，早晚都會吃奇怪的糖。我記得很清楚，後來有人說，小孩子對打針太過抗拒，他們就把CLS03A混進壓片糖果裡，做成水果味。”

    聽完虞廷的陳述，周復半晌一言不發，好一會兒之後纔開口道歉。

    “對不起，想不到我父親二十多年前就……是他害了你們兄妹，我這個做兒子的，一定會盡力為你治療。錦兒當初被注射的只是衍生藥物，藥效有限，但是虞廷你身體裡的似乎是經過高度提純的CLS03A。菌群影響著神經和血管，所以你纔會有忽然頭暈和持續性神經痛的情況，而且，你有長期在吃止痛藥吧？你……”

    虞廷點頭的同時，抬手握住周復的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隨後一臉笑意的看向時錦。

    “錦兒，哥哥沒事了，就是忽然想吃你做的蔬菜粥，能不能辛苦你再動動手？”

    “我馬上去做，再給你做一個厚蛋燒。”

    時錦急匆匆轉身離開，周復走上前關好門，隨後看向席厲爵，一臉遺憾的開口。

    “小爵，虞廷他，大概只有兩三年的命，你和小嫂子得做好準備。我看小嫂子對虞廷這麼上心，之後他走了，她怎麼辦？”

    所有的規則的計劃在瞬間全部打亂，席厲爵怔了幾秒鐘，再次開口確認。

    “只有兩三年？”

    “是的，他的身體情況已經很糟糕了，所以我才說讓你們做好準備。我是醫生，但是我對這種基因藥物的副作用真的沒辦法。藥劑這種東西都是經過成千上萬次試驗之後纔敢用在人身上的，但是我爸他真的是瘋了，他爲了儘快研究出所謂長生不老藥不計後果。你看到了，虞廷看起來確實比同齡人看起來顯得狀態更好，但是他每天都在靠在止疼藥過活，這樣的長生不老，誰願意要？”

    世界上並沒有那麼多兩全其美的事情，可是人類總是貪心的，怎麼都覺得不夠。

    時代在發展，社會在進步，生活在其中的人們卻未必會更快樂更幸福。

    虞廷只是垂眸一笑，看向席厲爵和周復。

    “別告訴錦兒，等我真的覺得自己不適合再出現的時候，我會自己找個理由離開的。我找了她半輩子，就讓我多陪陪她吧。”

    這樣的請求，怎麼可能拒絕呢，席厲爵只是輕輕點頭後轉身離開，而周復則是留下來叮囑虞廷一些注意事項。

    “止疼藥我會給你換一種，到時候裝在其他藥瓶裏帶給你，你自己多注意些，大概，能多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