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的J先生，時錦笑的開心，直接上前抱住他。

    “是啊，只看這個神秘的外殼，誰能想到竟然是你，虧我還在小窗跟你聊了那麼多。幹嘛找個這麼遠的地方把我約出來？爲了把神秘感保持到最後一刻？”

    “嗯，怕你會失望，所以只好用這樣的方式製造驚喜。先吃飯吧，吃過飯，我們還有地方要去。”

    對於時錦愛吃的東西，席厲爵早已經是爛熟於心，二人吃過晚飯後，就直接來到一個海洋館。

    圓拱穹頂之上，是一群一群叫不上名字的魚，色彩豔麗，有的還自帶燈光。

    而穹頂之下，是一個簡易床鋪，一盞並不算太亮的氛圍球燈正被放在地下，席厲爵和時錦躺在上面，看著這似真似幻的一切。

    時錦是來過不少次海洋館的，但是這種可以夜宿的倒是頭一回聽說。

    “席老師，我們今晚真的睡在這？這裏不是還沒有對外開放嗎？會不會有海水流出來把我們淹了？”

    “不會，這是席氏的工程，已經做足了安全措施，雙層特製特厚鋼化玻璃，承重和防撞擊能力都是世界頂尖，晚上你只管安心睡覺就好。”

    魚類睡覺是不閉眼睛的，隨著時間推移，光線越來越暗，有些魚已經選擇沉到水底，藏在珊瑚中睡覺，時錦看著它，不知怎麼就聯想到席厲爵身上。

    “席老師，你平時處理公司的事情已經很辛苦了，還要抽時間畫畫的話，是不是壓縮了睡覺時間？”

    自從開始爲了惜時忙碌，時錦就像是大學期間一樣，只有週末回家，對於席厲爵的行動並不瞭解，現在回想起來，那些油畫的精細程度需要的時間一定不短，席厲爵是在哪裏畫的，又是熬了多少個晚上完成的呢？

    席厲爵對於這件事好像並不在意，只是笑著回答。

    “想要堅持自己的想法和愛好，必然要犧牲點什麼。你是唯一一個支援我不要放棄畫畫的。之前，我的同學都很羨慕我可以繼承家產，說有了花不完的錢就沒必要畫畫，而我的老師說，我在藝術方面很有天分，不該因為家產耽誤了前途。現在，董事會的人也時常議論我的早退和休假方式，說我自私，散漫。”

    這種選擇，真的很難，時錦悄悄握住席厲爵的手，希望以這種方式給予他力量，而席厲爵卻直接側過身抱住時錦，低聲開口。

    “小時候我喜歡爬樹，家裏的下人見到總是叫我下來，我當時就在想，為什麼沒有人可以上樹陪我一起欣賞遠處的風景呢？後來我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會爬樹，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承擔從樹上掉下來的風險。錦兒，你是第一個上樹陪我的人。”

    原來，他就是因為這個才喜歡自己的麼？時錦恍然大悟，好像抱著她的，還是那個喜歡爬樹的少年。

    “你這個形容，還真的很恰當。放心好了，我會一直在樹上陪你的。人只有一輩子可活，不好好撒野怎麼對得起自己？累了就歇一歇，但是不能向命運妥協。席老師，誰都不是完美的，在管理席氏這方面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他們還說你，那是他們的錯！”

    當初為什麼會勸席厲爵重新拿起畫筆呢？大概是因為自己知道後悔的滋味吧……

    爲了感情放棄事業，爲了事業放棄愛好，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都是遺憾。

    固執的堅持著，或許會有些累，但以後回想起來，卻不會後悔。

    席厲爵笑著把時錦抱得更緊，閉上眼嗅著她身上的香氣。

    眾人把他奉上神壇，讓他成為完美，冷靜，周全的代名詞，而時錦以最溫柔的方式敲碎他的金身，告訴他應該撒野，固執，不妥協。

    這樣的女孩子，讓他怎麼能不愛呢？

    安靜的相擁持續了好一會兒，直到時錦忽然拍了他的肩膀，指著身側的位置。

    “席老師你看，會發光的水母！還是一大群！”

    半透明的水母遊蕩在墨藍色的海水中，散發著柔和的微光，好像只會出現在童話世界裏的場景，在此刻成真。

    席厲爵坐起身來拉著時錦走到近前，伸手摸上冰涼的玻璃。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水母，以前從沒在晚上來過，這回有機會夜宿，就想著一定要帶你來。”

    像她這種年紀的小姑娘，應該會喜歡這種夢幻的感覺吧。他雖然對這些海底魚類並不太感興趣，卻想看著時錦開心。

    時錦也猜到他的小心思，開口笑道。

    “原來席老師還是把我當做小朋友，有機會就要帶出來玩。”

    “危機時刻，你是我的底牌，大多數時候，你只需要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小朋友就好。再棘手的事情，也有我幫你善後。”

    “怎麼說的我總是闖禍一樣？我明明很……”

    “很乖，很特別，是我獨一無二的好運氣。”

    席厲爵低頭吻上時錦的唇，鄭重而溫柔。

    那一刻，時錦覺得自己或許逃不掉了。

    場館還沒有完全建成，此刻安靜的很，除去地面上每隔兩米就有一盞亮度不高的應急燈外，就只有床邊的球形氛圍燈。

    夜色深沉，時錦和席厲爵不想被任何人打擾，直接關掉手機，把時錦壓在床上。

    “這回，可有數以萬計的生靈為我們做見證了。”

    還好，這些小傢伙看不懂。

    比起夜晚，還是清晨的時候更加驚豔，

    天光乍破，絲絲縷縷的陽光透過海水照射進來，在地面上留下顫動的光影，也把一道小小的彩虹留在時錦身上。

    席厲爵看著還在睡夢中的時錦，拿起手機拍照留念，隨後輕輕揉了揉時錦的長髮。

    “錦兒，睜開眼看看，不會後悔的。”

    這一晚睡得還算安穩，時錦揉揉眼睛看向穹頂，再捨不得挪開目光。

    水中正在進行著光與夜的輪轉，生活在海水中的生靈們追逐著陽光嬉戲，慶祝著新的一天到來。

    時錦平躺在床上，卻覺得自己渺小至極，像是在海底，像是這些魚兒或是珊瑚中的一員。

    “席老師，我們能不能在這多住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