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煜京還是冰天雪地，在所有員工之前，席厲爵首先恢復了工作，倒不是別的原因，而是除了工作，他似乎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可做。

    對於時錦，他的態度始終是“棄我去者不可留”，而面對自家爺爺的查崗，他也只能儘量敷衍。

    “錦兒在國外學習回不來，人家那邊不過春節，一月份的時候錦兒就在那邊開學了，再回來就得等到放暑假，到時候我再帶她去看您。”

    電話另一端，席爺爺似乎對這一點十分不滿，氣呼呼的回答。

    “好好的在國內怎麼了，非得去國外受罪……小爵，你得多關心人家姑娘，你不是之前說要在國外開展工作，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工作的事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國外那邊生意談成，我總得回來看看國內的情況，大過年的，不少關係還得靠我和致遠維護著。”

    對於自己的孩子不放心這件事，似乎是所有老年人的共同點，比如，有席厲爵這樣一個優秀的孫子，席爺爺卻還是擔心他在感情方面表現得不夠好，弄丟了他未來的孫媳婦兒。

    “你看看，和外人之間的關係你都記得維護，和你自己未婚妻的感情更得維護啊，是不是？人家錦錦年紀小，可能有的時候會跟你鬧鬧小脾氣，你得多讓著點，人家小姑娘多好啊，反正我喜歡，你也中意，你們倆就得加緊點啊，畢業就結婚，爭取當年你就給我生個重孫子，咱家四世同堂，就算是圓滿咯！”

    即便是沒有面對面，席厲爵也都已經尷尬的不行，安靜聽席爺爺說完，纔開口解釋。

    “爺爺，您說的我都明白，我會努力的。那就先這樣，我這邊還有工作，先掛了。”

    結束通話電話後，席厲爵如釋重負的靠在軟墊上長出一口氣，和療養院那邊預約了第二天的時間。

    次日，療養院特護病房。

    趙晴坐在窗臺邊給她養的花修枝剪葉，時不時和窗外路過的朋友打招呼，有些心急的給席臨換了身衣服，就直接出門去娛樂室跳舞了。

    和老年人偏愛的廣場舞不同，趙晴曾是專業的舞蹈演員，即便是現在年近五十，挺拔的身姿讓她從泯與眾人。

    蕩起的裙襬和標準的手位，從來都是讓人羨慕不已的。

    “趙啊，你跳的可真好，能不能教教我？”

    “小趙你就是咱們療養院的門面，到時候咱們拍宣傳片，你可得好好的跳一支舞！”

    “不用等拍宣傳片，現在就跳！我讓我家閨女給我下載一個什麼……反正有好多配舞蹈的曲子，趙，走著！”

    音響中響起趙晴最熟悉的音樂，她隨之起舞的那一刻，高傲的像是個年輕姑娘。

    席厲爵站在娛樂室門外，默默的透過窗戶欣賞著。

    他的生母周優要是再次跳起舞來，也應該是這樣的吧？自從看過時錦跳舞之後，他才明白席臨年輕的時候為什麼喜歡會跳舞的女孩子。

    她們站在舞臺上自信又溫柔的模樣，像是發著光。

    一曲結束，席厲爵繞進娛樂室，把手裏的一束花遞給趙晴。

    “媽，您的舞姿一如當年，這花送給您。”

    趙晴接過花抱在懷裏，一臉驕傲的道謝，隨後走下舞臺和眾人告別。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病房後，卻都變了一副面孔。趙晴走在後麵，關好了門，開口詢問。

    “你又來做什麼？看你爸死了沒有是嗎？你要失望了，他還沒斷氣。”

    “我很累，不想和你吵，能幫你演剛纔那場戲還不夠嗎？和你說過了，下次別再穿這種花蝴蝶一樣的裙子，不適合你的年紀。”

    席厲爵靠在牆邊壓制著怒火，儘量不讓自己的聲音太大。而趙晴對席厲爵的態度卻始終極為不滿。

    “我喜歡穿什麼就穿什麼，不用你管。你累？你一年過來一次，一次只待半個小時你有什麼好累的？我呢，我一週要過來三天，就是爲了不讓人背後戳脊梁骨，我的舞蹈課被擠得只剩下兩天，要不是你當初那一個電話，你爸也不會這樣。”

    時間大概已經消磨掉了趙晴的氣憤，她沒有吵架，只是話裡話外都是責怪席厲爵的意思，和所有外人一樣。

    席厲爵沒有回答，他只是暗暗想著。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年輕的時候對自己很好，會記得自己愛吃什麼菜，愛喝什麼飲料，喜歡怎樣的衣服，對待他們兩兄妹也從無偏頗。

    如果十七八歲的時候自己沒有那麼叛逆，大概她也不會不信自己說的話吧。

    長達幾分鐘的無話可說之後，席厲爵把一張銀行卡放在桌上，丟下一句冷冰冰的話。

    “裡面是兩百萬，隨便花。”

    在席厲爵離開後，趙晴拉過席臨的手，偷偷的哭起來。

    “老席，你說小爵當年多好的一個孩子，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那麼大的家產他不要，跟你吵啊鬧啊，還動了手。非得等到你出事之後他纔回來，因為心裏愧疚接下這家產。我也不求別的了，這半輩子能沾你的光，我知足。”

    雲市，周復家。

    馬致遠忙於工作，時錦正和顧澄一起研究著櫻桃和刺蝟逃跑的服裝細節，當時畫漫畫的時候只想著多換換衣服吸引目光，這會兒改起來才知道有多麻煩。

    動漫裡的人物服裝需要儘可能精細，而之後只做實體周邊更是需要選擇合適的布料，因此在動手的時候要儘可能慎重。

    只是，顧澄覺得自己和時錦的身份似乎顛倒了，從前都是她沒有主見，現在卻變成了時錦什麼都要問她。

    “橙子，這個裙子外面的一層紗是白紗還是米黃色比較好？”

    “裡面的一層是暖色調，還有暗紋，白紗還好，但是米黃色看起來更溫柔呢。”

    這樣的情況下，顧澄也開始被迫的做選擇，儘量變得有主見一些，讓時錦可以放心依靠。工作的時候，兩人都是商量著來，至於平時，顧澄也開始管教時錦的小動作。

    “把手放下，有點癢說明傷口正在癒合，不想疤痕更明顯就不許撓，我幫你吹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