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聲驚動了在院子裡玩耍的霖兒。

    “孃親！”

    霖兒以為言策又在欺負周靈韻，急壞了心，小小的身子從青然和縣令旁邊鑽了進去，迅速的開啟門。

    “孩兒來救你了！！”

    “……”

    霖兒目瞪口呆的立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其他人也愣了，不過很快所有人就十分默契的齊刷刷的調轉了身子。

    此時此刻的周靈韻正滿臉淚水的埋在言策的懷裏，雙手緊緊的摟住言策的腰，她臉上的妝容都要哭花了。

    哐噹一聲，門被再次關住。

    言策頗為無奈的推開了周靈韻，隨手撿起地上一根斷木，隨手一擲，把那隻肥老鼠穿了個底朝天。

    “看你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沒想到也有這麼孬種的時候。”

    “要你管！”

    “哼。”

    言策甩開袖子，轉身目光落在屍體上。

    “本王才懶得管你，想哭隨便你。”

    周靈韻白了言策一眼，就走。

    “小心點，這屋裏或許不止一隻老鼠，指不定你走到門口，老鼠剛好跳出來。”

    “……”

    周靈韻心裏把言策問候了千百遍，又老老實實的回到了言策身邊。

    言策漫不經心的瞥了眼周靈韻，若無其事的指了指屍體。

    “會驗屍不？”

    “縣衙門都有仵作，為何用我。”

    “用你方便。”

    “……”

    “有銀子。”

    差點就發火的周靈韻，再一次被金錢’收買’。

    周靈韻親自上手檢查屍體，其實死的很明顯，不用驗就知道是中毒而死，只不過這臉上的妝容很有意思。

    她原以為會是戴著面具，或者是化妝成這樣，實際上卻是真的有一張和言策一模一樣的臉。

    就連眼角下的痣也在同一個位置。

    “你該不會真有失散多年的兄弟吧。”

    “怎麼可能。”

    周靈韻雙手卡著屍體的臉，仔細的打量一番，“整容？鼻子隆過，下巴墊過，下顎削骨，蘋果肌和髮際線也是經過處理的。”

    “古代的整容技術已經這麼內捲了。”

    “說人話。”

    “就是有人在臉上動了刀子，專門整成了你這樣。”

    “……”

    周靈韻想起在言逸府上見過那名和言逸一模一樣的男子，忽然有種細思極恐的感覺。

    “江湖南醫，人稱佛手，據說她那雙手有妙手回春的能力，即便是步履艱難的老嫗，也可以在她那裏換一張貌美如花的臉。”

    周靈韻想王爺也真挺八卦的，這種江湖廣告都打聽的這麼清楚，又一想這什麼南醫真能吹。

    衰老是自然規律，無人能抗衡。

    “王爺懷疑是她乾的，不如我們去找她，調查個清楚。”

    “找不到，死了。”

    “……”

    “啥？”

    “五年前就死了，這門手藝從此成了江湖絕活。”

    “就沒可能傳給她的徒弟麼，不然這種技術從哪裏來的。”

    言策搖搖頭蓋住屍布，不再多說一個字，單手背在身後，走出了停屍房。

    周靈韻怕有老鼠，言策前腳剛踏出去，她後腳就緊貼著跟了出來。

    一出來就被小霖兒拉到了一側，小肉臉的表情十分的認真，如臨大敵一般嚴肅。

    “孃親，你和王爺是怎麼回事。”

    縱然只有五歲，也大約知道方纔兩人的距離過於曖昧。

    “小娃娃家的，操大人的心。”

    見小霖兒可愛的小臉，皺著眉頭像個小花捲似的，周靈韻忍不住捏了捏，這下變成了圓鼓鼓的小包子。

    古代沒有手機，不然她真想發個朋友圈。

    “沒啥事啊，去玩你的。”

    “哦。”

    當天夜裏，言策房門就被小霖兒敲開了，一身褻衣的言策，眸光淡淡的落下，雲開了一抹不易察覺的驚訝。

    小霖兒抱著一壺酒，小大人似的抬了抬了抬下巴，“找你喝酒。”

    “……”

    話落便跑進了房間。

    “你纔多大，就喝酒，簡直胡鬧。”

    “我又不喝，你喝。”

    “這可是我娘專門買給你的，你不喝我送人了。”

    聞酒香是桂花釀，正中他的下懷，只是……

    言策心中狐疑，“那她自己怎麼不來送。”

    “送了，誰讓你去見別的女人了，而且本來是兩壺酒，被三王爺言祁叔叔順走了一壺。”

    “……”

    言祁是幾個兄弟中，出了名的愛酒如命，這次私服南下，也是爲了尋遍天下美酒。

    這次沒等到他回來，言祁便先走了，只留下了一張字條，說是韻州民間開了品酒大會，要先行一步。

    言策接過酒壺，攥在手心裏，這女人葫蘆裡又賣的什麼藥，難道是爲了報答我，所以才請我喝酒？

    “我雖然是個孩子，但我心理都清楚，你若是喜歡我娘，愛我孃的話，就堂堂正正的去追，別在惦記著別的女人，你若是不喜歡不愛的話，就別招惹她。”

    聽完言策不由的笑出了聲，他蹲下身湊到霖兒面前。

    “你這麼小，知道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麼。”

    “孃親說喜歡一個人，就像是兔子看到胡蘿蔔，小狗看到骨頭，小貓看到魚，看著就歡喜，吃起來一丁點也不想放過。”

    “孃親還說，當兔子只有一根胡蘿蔔，小狗只有一根骨頭，小貓只有一條魚的時候，它們還是願意把自己的唯一分享出去，那他們一定是愛上了。”

    “.....”

    從一個只有五歲小孩子口中，聽到這樣的話，莫名的沒有違和感，就好像是周靈韻本人站在他面前一樣。

    “我今天的話帶到這裏，”小霖兒雙手叉腰，“你可要記清楚了。”

    說完，掉頭就走，等小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言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被一個小屁孩給教育了......

    卻不怒反笑了，這是他自己都不明白為啥會笑，或許是太喜歡這個孩子了。

    送酒歸來的小霖兒本想從窗戶裡鑽進去，結果屁股還沒進來，就和周靈韻來了個眼神交匯。

    “娘.....”

    “你是不是想問我，我咋還沒睡。”

    霖兒乾笑了兩下，就被周靈韻掐著腋下，拽進了房間。

    “說去哪了？”

    “沒去哪。”

    “你滿身的酒味，還想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