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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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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我陪你去

    等到兄妹二人回到酒肆,已然三更時分。

    蓋九霄和阮鳳竹為他們提心吊膽,直到二人回來了,兀自心頭巨石落地。

    蓋楚雁和阮鳳竹的身上都有傷,兩人相互對視一笑,低下頭去。

    之後,蓋楚雁細述被冷飛霜相救之事,阮鳳竹問道:“心兒呢?”

    冷飛霜氣乎乎的離開蓋楚雁後,越想越惱,一時恨不能將蓋楚雁踩在腳下,又恨不能抽他倆嘴巴。

    心道:“像這種人是死都不能救的!”

    不多時,她與秦良玉來在西山腳下。

    山下駐紮著無情幫眾,冷飛霜進入中心大帳,找了半晌不見楊瓊。

    遂問帳前的守衛林輝:“林輝,楊長老人呢?”

    林輝躬身一禮:“不曾見。楊長老最近很忙的樣子,經常出幫,且不帶弟兄們去。”

    “哦?”冷飛霜不疑有它,反問道:“多長時間他纔回來?”

    “不一樣的。”

    林輝終於如願以償的被調到圓日堂伺候楊瓊的起居,一向加倍的盡職盡責,終於使楊瓊放棄了對他的疑心而備受信賴。

    林輝更是小心翼翼,唯恐錯了一點半點的,若然前功盡棄,自己就太對不起師父林泉了。

    眼下,他想趁機多說幾句楊瓊的可疑,但一來沒有確鑿證據,二來冷飛霜視楊瓊為心腹,說得多了恐怕更有反作用,遂忍住不語。

    冷飛霜又道:“我有事找他商量,等楊長老回來告知一聲,玉姐姐,我們回吧。”

    戊時時分,蓋楚鴻如約來到八角琉璃獸環亭。

    墨空澄澄,涼風習習,蓋楚鴻見八角琉璃獸環亭的八個亭角各盤踞著口含火珠的麒麟,亭頂赫然屹立一隻栩栩如生的金翅鳳凰的銅雕,好似立刻就會振翮高飛。

    亭四周環列著數十隻獸雕:獅豹虎鹿雞羊馬猴象狻牛狗。

    一座座形態逼真活靈活現,坐、立、臥、躺,千姿百態。

    有的長嘯向天,有的張牙舞爪,有的狂奔若逃,有的閉目怡然。

    蓋楚鴻邁步進亭等秦良玉。

    聽二孃一問,蓋楚雁這纔想起:“啊?啊!糟了,我都給忘了!秋心被人捉去了!”

    阮鳳竹急道:“這可怎麼好?”

    她轉頭對蓋九霄道:“大哥,我們救她去吧!”

    蓋九霄一直對秋心的違逆跟來耿耿於懷,遂沉臉說道:“我不去。”

    阮鳳竹急道:“雁兒你隨我去!”

    “不成!”

    蓋九霄粗暴的喝道:“雁兒身受重傷不便前去。”

    阮鳳竹彷彿不認識蓋九霄似的,驚愕之餘陡睜杏目,喑啞的聲音令人毛眉悚然。

    “大哥你這是為何?秋心與你何冤何仇遭你如此的忌恨?我並沒強求你去救他,即使你們都不去救又能怎樣,死活拼了我一條命就是!!”

    蓋楚雁從未見二孃動此肝火,陪笑道:“二孃不必著急,我去。”

    蓋九霄狠狠一道眸子射過來,厲聲制止:“誰都不許去!”

    “喀喇喇”一個響雷滾過頭頂,阮鳳竹氣惱的容顏慘白渾身顫抖,半響,她艱難地點點頭,悽然哽咽道:“好,好,好!”

    猛一轉身,硬生生吞下打轉的淚珠,抬腳就走。

    迎頭正見蓋楚鴻凜凜然屹在門口,鑄鐵的目光灼如炙火,幽幽說道:“阮姑娘,我陪你去!”

    阮鳳竹一陣委屈,淚水奪眶而出。

    原來,蓋楚鴻在琉璃亭等了一個多時辰,居然不見秦良玉的蹤影,遂敗興而歸。

    不料一進院便聽到阮鳳竹令人揪心的聲音,此刻又見她兩眼噙著淚花,自己好容易哄逗的笑顏蕩然無蹤,是以更加恨透了蓋九霄。

    這又是舊恨春江流不盡,新恨雲山千疊。

    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

    黯鄉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且說秋心被山魈長推推搡搡的帶走,她又急又怕,不由流下淚來。

    山魈長遭她戲弄真恨不得一腳踢死她。

    努力壓制著時起時落的滿腔怒火,山魈長咬著牙押秋心轉過大山、繞過清湖、拐彎抹角的走到伸手不見五指時,才把秋心帶過一座荊刺滿地、雜草叢生的密林。

    亂木凌空的密林中坑窪不平,秋心高一腳低一腳的,頭上秀髮不時被枝梢掛扯著。

    山魈長口中罵罵咧咧的,一味的下死力擰住她的胳膊疾奔,哪裏管秋心趔趄欲跌倒、秀髮生生被扯斷?

    就像黃蜂尾後針蜇過,一下接一下肉體和靈魂鑽心的疼痛折磨著秋心。

    她咬咬牙,一路上總想著蓋楚雁那句“我一定前去救你!”,倔強而剛硬的忍受著,一切不堪忍受的痛苦。

    終於,他們穿過密林翻過荒崖,來到一家農舍。

    再後來,秋心遭山魈長劈劈啪啪的一頓毒打後,被關進這散發著股股惡臭、潮溼溽熱的地窖。

    此刻,秋心反而不怕了,她慶幸,慶幸有這樣一個機會,能夠讓她日思夜縈魂繞夢牽的男人前來救她。

    這是多麼令人高興的事情!

    閉上雙睛,秋心痴痴的、醉醉的想象,想象仁勇剛強俠骨英風的蓋楚雁從空而降。

    仗劍持刀的將守在上面的窩囊廢們打得哭爹喊娘連滾帶爬,然後,他急切地喊:“秋心,心兒,你在哪裏呢?快些出來,我很記掛擔心你的!”

    秋心笑了,她輕輕摩搓著腫得老高的臉頰、疼痛的傷處、紅腫的雙足,忽的一個念頭泛起:他若見我受傷會親手為我敷藥麼?

    一念至此,不由將臉整個的羞紅,扭捏的低下頭去。

    地窖裡一片死寂,秋心連自己突突的心跳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地窖有半間屋子大小,兩人來高,四下裏都是土,惟一通風透氣的地方就是用木板蓋住的窖頂。

    秋心靠牆坐著,窖裡零七雜八的擺了大堆東西,好像是一麻袋糧食,半筐土豆,還有滿地腐爛的隔年山芋,陣陣酸臭刺鼻。

    坐的累了,秋心愜意的鬆泛鬆泛身子,頰上熱的燙人,大概這就是酡顏如醉吧!

    正在胡思亂想,手卻觸到冷冰滑膩的一件物什,“蛇!”

    秋心嚇得跳了起來,一顆沸騰的心立時冷了下來。

    幼年乞討時經常露宿蛇蟲出沒的荒郊野地,有一次她被蛇咬了,蛇傷潰爛險些送命。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秋心僵直了簌簌發抖的身子,心提到嗓了眼兒,一動不敢動。

    任憑軟膩溼滑的東西從腳背上緩緩擦過,額上淌下大滴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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