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門口後，守在門口的小僧認得韓墨允和韓墨淵這二位貴人，態度十分恭敬。

    “想不到貴人今日竟蒞臨本寺，真是令咱們譚括寺蓬蓽生輝。”小僧笑笑，嘴上很甜。

    “今日你們寺裡想必熱鬧非凡，我們也來湊湊熱鬧。”韓墨允哈哈一笑。

    “三位施主請隨我來，方丈在大雄寶殿內。”小僧領著三人，避開人群，從一條靜謐的小道往裏面走。

    外面幾個供老百姓上香的寶殿果然人滿為患，熙熙攘攘，不過，越往裏面走，越安靜。

    寺廟裏隨處可見參天大樹，還有枝頭撲稜著翅膀的鳥兒，一片歲月靜好。

    譚括寺常年焚香供奉各路神仙佛祖，走進寺裡，空氣中瀰漫着令人平靜的檀香味。

    唐寶不由得左顧右盼，兩隻眼睛簡直看不過來。

    “仔細看路。”韓墨淵附耳提醒。

    他的聲音就在耳邊，比往日更低沉磁性，震得唐寶渾身酥酥麻麻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嗯……”唐寶紅著臉點點頭。

    三人隨著小僧的帶領，來到了大雄寶殿內。

    方丈正在裡面敲著木魚唸誦經文，見到幾人，便停下手中事情，走過來朝他們單掌施禮，微微鞠躬。

    “三位施主遠道而來，辛苦了。”

    “懷遠方丈，好久不見！”韓墨允臉上掛著爽朗的笑容。

    “三皇子、五皇子，二位近來可好？”懷遠方丈與兩位王爺打完招呼，目光落在唐寶身上，“這位姑娘是？”

    “這位是唐寶唐姑娘。”韓墨淵介紹道。

    “唐姑娘好。”懷遠方丈對唐寶露出溫和的笑容。

    唐寶福了福身，回以一禮。

    “今日三位登高，心懷虔誠，所想之事必定靈驗。”懷遠方丈朝自己徒弟招招手，“去取一些茱萸來。”

    徒弟急匆匆跑開，過了一會兒，手裏捧著一籃茱萸回來了。

    那些茱萸圓潤殷紅，煞是好看，寺廟已用精緻的絲線纏繞在茱萸上面，方便供人佩戴。

    懷遠方丈將三束茱萸分發給唐寶他們，笑道：“茱萸乃辟邪之物，重陽節登高更是少不了它，這是貧僧小小心意，還請各位收下。”

    “多謝方丈！”

    三個人手下，分別佩戴在腰間，然後又和方丈要了些上等的香。

    “貧僧還要去前殿主持儀式，三位輕便。”懷遠方丈今日很忙，就沒有多陪他們，不一會兒就走開了。

    大雄寶殿內只剩下他們三人，顯得更加安靜。

    “這兒怎麼只有咱們三個呀，我瞧見前面的幾個寶殿人很多。”唐寶不解。

    “大雄寶殿是貴人專用，其餘平民百姓則在前面的幾個寶殿上香。”韓墨允笑道。

    “原來如此。”唐寶點點頭。

    三個人手握點燃的香，跪在蒲團上，向着殿內的佛像拜了拜，然後將香插入鼎內。

    “還記得小時候有一年重陽，母妃帶著我和大哥一起來譚括寺焚香祈福，那時候大哥還在，可如今……”

    韓墨允想起陳年往事，不由得眼眶一紅。

    “逝者如斯，三哥，你不必沉溺於哀傷中，若大哥還在，也不想看見你這樣。”韓墨淵勸道。

    唐寶靜靜地聽著他們的講話，猜測他們口中的“大哥”，必定是已經夭折的大皇子。

    韓墨允觸景生情，目光恍惚，思緒像是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我與大哥同爲母妃所生，兩人從小感情很好，同吃同睡，這麼多年了，想起大哥，我仍然心痛！”

    韓墨允吸了吸鼻子，拿起殿前供奉的甘露朝地上一灑，哀切道：“大哥，又一年重陽，母妃和我都很想念你。”

    “慧貴妃今日為何不與三哥同來？”韓墨淵問。

    “我母妃許是怕觸景生情，今日藉口頭痛，不願與我同來。”韓墨允無奈嘆了口氣。

    想當年，慧貴妃生了大皇子後，母憑子貴，深受皇帝和太后寵愛。

    皇后雖然生了二皇子，但是始終還是排第二。

    沒多久，慧貴妃十分爭氣，又生了三皇子，這下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逼得皇后眼紅。

    樹大招風，這句話並不是沒有道理。

    大皇子被封為太子沒多久就夭折了，皇上只好立韓墨軒為新太子。

    慧貴妃原本是個愛說笑的人，可自從痛失大皇子後，變得鬱鬱寡歡，整日悶在行宮不願意走動。

    皇帝勸不動她，逐漸的，就把寵愛分到了皇后這邊。

    從此，皇后成爲了宮裏最受寵的女人。

    韓墨淵與韓墨允二人回憶起種種往事，一陣唏噓感慨，心裏蒙上一層哀愁。

    “五弟，你也知道當年大哥死得蹊蹺，如果不是因為那個人，大哥也不會……”

    “三哥！不要再說了！”

    韓墨淵大喝一聲，阻止韓墨允繼續往下說。

    韓墨允忽然清醒過來，察覺唐寶還在旁邊，於是閉嘴不再往下說。

    三人直至下山時，氣氛變得有些古怪。

    來時高高興興，回時卻籠罩了一片烏雲。

    唐寶一句話也沒問，她知道這些是宮中秘事。

    有時候，知道的越多，並不是什麼好事。

    再說了，如果哪天時機適合，韓墨淵自然會告訴她。

    如果韓墨淵不告訴她，她便不問。

    回到京城鬧市後，韓墨允就告別了，他的王府在另一處，與端親王府不同方向。

    “王爺，那我也告辭了。”唐寶福了福身。

    “你……不好奇方纔在譚括寺裡，本王與三皇子說的話嗎？”韓墨淵試探道。

    “唐寶只是小小民女，不敢打探宮中的事。”唐寶聳聳肩。

    “王爺不告訴我，要麼是時機未到，要麼是怕我被牽扯進什麼危險裡，所以我不好奇。”

    韓墨淵深深地凝視面前的人兒，然後，唇角勾起一個弧度。

    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冰雪聰明，一點就通。

    “嗯，宮中形勢不明朗，本王不願將你牽扯進去，待日後有機會，本王願意告訴你所有事。”

    韓墨淵心想，會有這麼一日的。

    到了那日，你會並肩站在本王身邊，成為最親密的那個人。

    “好，那我等著。”唐寶微微一笑，轉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