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近鄉情怯
過了好一會兒,雲瀚音遠遠的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侍衛們的簇擁下,快步向帳篷的方向走來。
這年近五十依舊健步如飛的,不正是她爹雲啟嗎?
不,準確的說,應該是養父,待她比親女兒還親的養父。
她在給雲啟的回信中提到過關於自己的身世問題,雲啟只說這些事情在信中說不清楚,讓她找齊五種上古至寶後,回到東葉國當面談。
如今,再一次看到雲啟,雲瀚音的心中很是激動。
更加激動的,似乎是雲啟本人。
隔得老遠,雲瀚音便能感覺到雲啟是那般急切,要不是顧及到禮儀,估計這個時候雲啟都飛過來了。
他臉上的神情更加精彩,若是流點眼淚,那便可以算作老淚縱橫了,說是涕泗橫流都不為過。
“爹!您來啦!女兒可想可想您了!”
看著自家老爹那又驚又喜的模樣,雲瀚音也有些坐不住了。
她一下便從凳子上蹦了起來,然後一路蹦蹦跳跳地撲到雲啟的懷裏,像個小女孩一般親切的撒著嬌。
“音音啊!我的音音終於回來了!太好了!太好了!快讓爹爹好好看看,怎麼這麼瘦了?”
對於雲啟來說,雲瀚音雖然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但卻比親生的還要親上許多,是他捧在手心裏都怕化了的掌上明珠。
此時,堂堂一國丞相,在光天化日之下,像個孩童一般拉著女兒問東問西,雲啟卻並未覺得有絲毫不妥之處。
“爹!我這可是好不容易瘦的!您不覺得我瘦了才最好看嗎!您可不能再給我喂胖了!”
雲瀚音佯裝生氣,嘟著嘴賣萌,將雲啟逗得開懷大笑。
父女二人一路有說有笑的往雲府的方向走,全然顧不上身後還默默跟著一個鳳梧。
雲府。
站在大門口,雲瀚音總覺得今日的雲府與之前相比,似乎哪裏不太一樣。
往日的雲府,不論什麼時間,門口處的牌匾都擦的鋥亮,兩個石獅子威武霸氣,同時,門口處掛著一排高高的燈,顯得極為氣派。
可是今日,燈籠不知道跑哪去了,石獅子似乎蒙了塵,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就連那塊兒雲啟最看重的牌匾,似乎都沒有了往日的光鮮色彩。
“音音,還愣著幹嘛?莫非是這麼長時間沒回來,不認識家門口了?快進來!”
看著自家女兒呆呆的站在那裏,只是抬頭看著那塊寫有“雲府”二字的牌匾沒有動作,雲啟抿了抿唇,催促著雲瀚音趕快進門。
“哦,好呀!這不是這麼長時間沒回來,到了家門口,反而有些近鄉情怯了嘛!”
雲瀚音只覺得似乎有什麼問題,但云啟不說,她又不好在這裏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問。
進了雲府的門,雲瀚音的那股直覺似乎更加濃烈了。
她依稀記得,以前的雲府十分氣派,東葉國那麼多大臣的府邸都比不上雲府。
雲府的院落很大,裡面種滿了花花草草,除此之外,亭臺樓閣基本上樣樣都有,就像一個小型園林,不管是春夏秋冬,總是生機勃勃的樣子。
可是今日,從還沒進入雲府的大門開始,便有一股莫名的蕭條之感。
她才離開幾個月呀!
院子裡那些花草樹木已經枯萎了不少,池塘裡的魚也不見了蹤影,院中的亭子、石桌上滿是塵土,一點兒都不像有人打掃的樣子。
除此之外,以前院子中總能看見侍女和小廝們忙碌的身影,到處充滿了煙火氣,而今日,卻只能看見稀稀拉拉的兩三個人。
“爹!你老實告訴我,雲府......這是怎麼了?”
雲瀚音在視線所及之處環視一圈,越看越覺得大事不好,乾脆猛地站住腳步,轉過身氣呼呼的看著雲啟。
現在的雲府,到處都透著蕭瑟之感,讓人莫名覺得,這個家似乎下一秒就散了。
“額......這個......沒......沒什麼......”
雲啟頗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連帶著眼神都有些閃躲。
“爹!”
雲瀚音的語氣加重了些,不由得讓雲啟一愣,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般,慌慌張張,不知所措。
“好吧......既然音音都看出來了,那爹便告訴你怎麼回事......我們先去書房吧......”
雲啟震驚於雲瀚音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讓他這個做爹的都不由得虎軀一震。
事已至此,瞞是瞞不過了,只能如實交代。
書房中。
進入這個書房,雲瀚音看到裡面的陳設,鼻子一酸,險些哭出來。
這間書房是雲啟親自佈置的,牆上掛著的都是名家字畫,桌上擺著的文房四寶皆非凡品,書架上放著的都是珍稀古籍和世間罕見的珍奇物件,就連桌椅板凳都是上好的。
就是這樣一間價值不可估量的書房,現在竟然被搬空了,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被洗劫了呢。
“音音,鳳公子,請坐吧。”
雲啟將門關上,三人坐了下來。
在雲瀚音那目光的注視下,雲啟不得不將原委一一道出。
“音音......爹準備卸甲歸田了。”
雲啟的聲音頗有些無奈。
“卸甲歸田?我看您這是被迫辭官吧!”
以雲啟的年紀來看,要想在丞相這個位置上繼續當個幾年官,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怎麼就想到卸甲歸田了?
雲瀚音一時有些不理解。
“音音,並非你想的那樣,而是爹爹......乏了。先皇突然駕崩,太子即位,你的大姐成爲了皇后,可楚靖予他......他又將你二姐接進宮,可沒過多久......楚靖予引起眾怒,王爺成了皇帝......”
雲啟的聲音很是平緩,聽不出什麼感情波動來,但云瀚音覺得,他那滄桑的聲音中滿是疲憊。
讓於雲瀚音沒想到的事,楚靖予娶了雲香露還不滿足,竟然又禍害了雲若晴。
對於雲啟來說,兩個女兒都嫁給了皇上,本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好事兒,可誰知楚靖予即位還不到幾個月便下了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