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不過剛剛落下，一股邪風帶著極重的雨水，好巧不巧的朝著趙靈兒而來。

    “小心。”

    蕭恆一個轉身把小姑娘攬在懷裏，可是他在快，也快不過自然天氣。

    他們二人都被猛然而來的雨水，澆個透心涼。

    “對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她微微抬眸看著，一臉雨水，全身都溼透的蕭恆，滿心的愧疚。

    要不是她走過來招呼人家，蕭恆定然不會挨澆。

    畢竟人家的身手在哪裏，可以躲開這風雨。

    “無事，我知道你是擔心我。”

    小姑娘白皙的小臉上帶著水珠，看著像是出水的芙蓉花，明亮照人。有著一瞬間，蕭恆還挺感謝這場雨，讓他可以這般的和小姑娘親近。

    兵荒馬亂的人，往往都是先動心的人。

    趙靈兒收回了視線，從溫暖卻不屬於她的懷抱裡出來，尷尬的看著洞外的天。

    “這雨要下到什麼時候，要不然，我們回家吧。”

    “怎麼？糧食不要了。”

    難得蕭恆反應快的回了一句：“天陰成這樣，山路定然難行，夜裏不易趕路，我們明日在走。”

    “那麼我們要在這山洞裏待上一晚嗎？”

    蹲在那處抱著膀子的趙靈兒有點冷，但更多的是害怕。

    “你害怕。”蕭恆還不曉得小姑娘膽小的心思嗎？

    “沒在山洞裏住過，要是有野獸出現怎麼辦？”

    趙靈兒好不容易重生，她可不想就這麼死了。

    “有我在，你怕什麼。”

    蕭恆無奈地搖著頭，又仔細的看了看左右。

    小山洞裏有著過往行人，留下取暖的枯樹杆。

    他嘴角微微一翹的走了過去，折斷著樹杆生起了火。

    趙靈兒眸子微眨間，眼底出現了火光，而她又冷場的不知道，說什麼好的低下了頭。

    文能安邦定天下，武能馬上定乾坤。

    有蕭恆在，她確實不用害怕。

    “衣裙都澆溼了，烤乾，洞裡風大，以免……”

    往木柴上澆了些酒，蕭恆瞬間生起了火堆。

    拿起一塊大石頭堵在了洞口，剛剛要囑咐小姑娘烤火，人家就打了一個。

    “阿嚏。”

    揉著鼻子的趙靈兒，偶感不適的朝著火堆旁走著，卻並沒有退下裙衫。

    他們雖是夫妻，可是彼此都清楚。

    共處一室時都擋著簾子，合衣而睡。

    她突然烤衣裙，未來權臣心思那麼重，會不會覺得，她有意裝柔弱，其實是對人家有非分之想。

    小姑娘不動，蕭恆察覺出意思。

    從石墩子上起身，卸了驢車上的一塊板子，算是架起了一個可以曬衣衫的架子。

    他解開自己的外衫掛在上面，弄了一個可以遮擋的屏障。

    “這回，可以了吧！”

    “謝謝，四郎體恤。”

    洞口被大石頭擋住，透過來的賊風，夾雜著雨水的涼氣，打在身上，真冷呀。

    趙靈兒也不在猶豫的退下了，溼漉漉外衫，放在架子上烤著火。

    他們空有著夫妻之名，卻並沒有夫妻之實。

    都說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奈何權臣大人心裏有著喜歡，愛慕，願意相守一生的女子，自是容不下她。

    橫在他們之間的趙靈兒，有著上一世的經歷，自是知道自己是多餘的存在，也不能賴在蕭家，貪圖未來這份富貴。

    所以她不敢有什麼覬覦的心。

    即使偶爾有，她也會把這點覬覦，扼殺在搖籃裡。

    蕭恆告訴自己，不要看遮擋後面的小姑娘。

    可是洞裡篝火高燃，把衣衫後的人影，拉的妙曼，纖長。

    他大抵還是沒管住自己的心，偷偷地瞧上了一眼。

    這一眼，像是不要緊，卻是萬年。

    他覺得此時的自己，已經淪陷在對方的世界裏，轉不動，也不能移開，那痴迷的視線他的小娘子啊。

    雖剛剛退去少女的稚嫩，卻極其有看頭。

    特別是一雙修長纖瘦，宛如玉蘭一般百惜的腳，讓他有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衝動。

    “你多大了。”

    趙靈兒：“……”

    她還沒有到及笄之年，就因為阿爹的賭債，而騙了蕭恆一家。

    男人又突然這樣問，難免心虛，不知如何回答。

    “說。”

    蕭恆緊握了一下拳頭。

    他這樣問，沒有別的意思。

    小姑娘不回，他卻察覺到了，對方的有意隱瞞。

    “過完今年冬月二十九，剛好十五。”

    抱著膀子蹲在火堆前的趙靈兒緊張著，男人一會，會說什麼樣的話，挖苦她呢？

    “還未及笄就嫁人，你爹他就那麼缺錢。”

    蕭恆蹙眉，好在距離冬月，也沒有幾個月，他等的起。

    “原本是想當童養媳，嫁給隔壁山頭的王家，但她們家又覺得我太大，正巧娘著急找人說媒，所以就多說了一歲。”

    面對未來權臣，趙靈兒哪敢欺瞞，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隔壁山頭王家，嫁給那傻子。”王家是財主，南嶺處滿打滿算，也就這幾個屯子，誰不知道誰。

    蹲在火推旁的趙靈兒換了一個姿勢，修長的臂膀環抱著雙腿，輕聲的：“嗯。”了一聲。

    那小小一推在斑駁的衣影下，更顯淡薄，讓蕭恆心生憐惜：“那還不如嫁給我。”“能嫁給四郎。”抱著膀子的小人，一想到自己悲慘的命運，神色遊力的回了一句：“靈兒很惜福是。”

    只可惜，她命不好，嫁的不是時候，男人早已經有了心上人，不願意真心待她了。“惜福，你覺得嫁給我是福氣。”

    蕭恆大喜，嘴角微微上揚。

    他還真不曉得，小姑娘的內心想法是願意嫁給他的。

    那麼她提出和離是因為什麼呢？

    “不是，沒有。”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趙靈兒慌張解釋著。

    蕭恆面色一沉，聲音一冷：“怎麼，不是福氣。”

    “是福氣，只是我福薄，消受不起，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沒那麼好的命，會按照先前的約定離開蕭家的，不會佔這個位置很久，讓四郎難做的。”

    看著高挑的篝火，趙靈兒一臉的淡然。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曉得未來的形式，其實早就應該放下那份痴心。

    “離開蕭家你一個小姑娘，能去哪裏？”

    蕭恆心裏一痛，明明想留下小姑娘，卻問了一下小人給自己的出路。

    難不成她喜歡張家三郎，想要嫁給他。

    上一世老爹厭棄，她無法回孃家，飄零在外無所依，也曾去過鎮裡的茶館打雜。

    重活一世她再也不想去，那些下九流的地方了。

    那麼她能去哪裏呢？

    “這個問題，其實我有想過，可是還沒有想好，不過天大地大，總會有屬於我的棲身之所。”

    小姑娘一直環抱著膀子，小小身子不自住的晃動，定然是在哭。

    “沒想好，難不成你是想回孃家，等老子爹的錢財用完了，在嫁給別人繼續騙婚。”“不，不會的，我爹說了，我離開這個家，他就全當我死了，我是回不去那個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