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靜安看了小三一眼。

    “我是不是什麼？”

    小三一臉的篤定。

    “娘是不是已經有了主意？”

    “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大家都說爹是個秀才，娘就只是空有美貌的草包。可我知道，娘這是大智若愚，是有大智慧的！”

    吳靜安：……

    孩砸，你這濾鏡著實有點厚？

    高帽子戴上了，怎麼摘？

    “胡咧咧什麼？我就是讓你去接你爹回來。不過，在去接之前，你幫我做點兒東西。可能很難，可能很簡單。”

    做東西？

    做什麼東西？

    吳靜安掃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其實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就只是一點小東西而已。不過，這兩天我需要你和不二兩個人出一趟遠門。”

    吳靜安有點兒後悔了。

    早知道，就應該讓小二晚點兒去帝都。

    操之過急了！

    不過還好，他們所在的地方就是青州。

    對標一下地球，大概就是山東青島濰坊這邊。

    鹽鹼不缺，石灰不缺，沙子更不缺。

    小三和不二連夜出發。

    而吳靜安這個時候也把家裏交給了陳三娘照顧，她自己則要去吳家莊。

    “娘，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家裏的。”

    吳靜安點頭，心底卻有點兒不託底。

    面對這樣的事情，不一定有人當真會選擇和她站在一起。

    可，除了吳莊主，她找不到其他人了。

    終究，還是沒有屬於自己的班底。

    若山上那一批人，是她的人該多好？

    可這個世界上沒有假如。

    見到吳靜安匆匆而來，吳莊主還以為是肥皂的生意出了什麼變故。

    可當得知事情的重要性的時候，他半晌沒有開口。

    吳靜安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不過卻沒埋怨。

    兩家是有點兒交情，但還不至於讓人賭上所有。

    “吳莊主，其實我就是過來問問。若是不方便，沒也沒有關係。我可以……”

    吳莊主皺緊了眉頭。

    “你說這是什麼話？你把我當什麼了？”

    吳莊主一拍自己的額頭。

    “我剛剛沒說話不是因為不方便，只是在考慮莊內的這些人，誰是十足可用之人。”

    吳靜安鬆了一口氣，跟著笑著點頭。

    “謝謝！”

    真的，很感謝。

    可吳家莊出人，但還需要有人盯著。

    吳靜安自然不能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跟著一起幹活兒。

    於是就想到了如今正在家中和家人團聚的陳武。

    她回了家之後，馬上給陳家修書一封，讓陳家幾個兒女帶著信回了一趟家裏。

    當然，禮物自然必不可少。

    陳三娘依舊是之前的論調。

    “娘，這禮物有些過了！之前二哥離開的時候，已經拿了不少東西回去。陳家幾個孩子都還在這裏，他們……”

    吳靜安拍拍她的手。

    “安心。這送的是禮，安的是人心。”

    張承志的事情雖然吳靜安隱瞞的挺好的，但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洩露給整個小院知道。

    吳靜安整日在外面忙，小三和不二也出了遠門，連山上建房的事情，都得小四去照顧。

    大家早就猜測，事情可能很差了。

    顧二郎原本還在張家，但吳靜安脾氣執拗，非要張承志留在永興軍路就地養傷。

    他氣呼呼地走了。

    張家，又一次沉寂下來。

    只是，這一次沉寂的時間有點兒長。

    陳家的一群孩子離開了三天，都還沒有回來。

    事情，已經有了最終結果。

    吳靜安臉上帶著瞭然的表情，倒是陳三娘難以掩飾自己的傷心憤怒。

    “娘，他們怎麼敢？”

    吳靜安對陳家那麼好。

    又是送這個，又是送那個，還拉拔她的兄弟姐妹，教他們讀書識禮數。

    可承志是他們的兒子，自己是他們的女兒，真的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都還不願意幫忙嗎？

    反觀隔壁的吳莊主，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了。

    吳靜安倒是覺得沒關係。

    “幫了是情分，不幫是本分。沒什麼可怨懟的。本身送禮出去，也並不是爲了得到回報。只是因為，都是親戚。”

    可以後，這份情誼，就要大打折扣了。

    陳三娘紅著眼睛，依舊搖頭。

    “可是沒有孃的話，他們……”

    吳靜安好笑。

    “你怎麼還想不通？人家樂意幫忙，我們得感謝；不願意幫忙，我們可以找其他人。難不成，只爲了別人給你一點小恩小惠，你就要把囡囡送給對方？”

    “那自然不會！”

    “對啊！如今和我們家扯上關係，未來很可能會有大麻煩。說不定得抄家滅族，你也不想要為你一個女兒，然後賠上自己全家吧？”

    “可是……”

    “沒有那麼多可是！哪怕你現在說自己要和離。我都會放你離開。”

    陳三娘拽著吳靜安的手，紅著眼睛連連搖頭。

    “不！我纔不會走。既然嫁入張家，那生是張家的人，死是張家的鬼。”

    吳靜安摸了摸陳三孃的額頭，彎了彎唇角。

    哪怕是爲了這句話，她都不會讓他們有事兒。

    沒人盯著，吳靜安決定自己親自去盯著做事。

    但小四卻自告奮勇衝了過來。

    “娘，我去！”

    他目光堅定。

    “我都知道的。”

    “你都知道什麼？”

    面前這個孩子今年虛歲也才十歲，能做什麼？

    小四掰著自己的手指，給吳靜安數著。

    “我知道娘做了那麼多，就是爲了給大哥鋪路，想要大哥科考進場，想要大哥金榜題名，我都知道。娘給大哥講的時候，我都聽到了！”

    “二哥如今進了工部，我們鞭長莫及。三哥在忙著家裏麵的生意，為我們創造好的生活。只有我，享受著大家給我創造的環境，卻不用付出多少。娘，我想要幫忙，我也能幫忙。”

    “我大哥的事情，你們說話的時候，我都在門外偷聽到了。大哥要不好了是不是？他殺了大夏國的人。之前有大夏國的人殺了一個男人的老婆，那個男人發現之後把人砍了。後來那個人全家都被吊死了。我都知道的。”

    吳靜安有點兒驚訝。

    這孩子……有點兒聰慧得嚇人。

    可在幾個月之前，這還只是一個瘦瘦弱弱，膽小怯懦抱著囡囡躲在角落裏的孩子。

    “娘，讓我幫忙好不好？我雖然不知道您要幹嘛。但找了吳伯伯，又想要找陳家，無非是因為陳家是親戚，不是外人。可與其讓陳家人上，不如讓我們自己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