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祖師爺坑人
臨近傍晚,車子在醫院門口緩緩停下。
秦酒酒揹着一隻小包袱,跟在秦昭身後,準備先去醫院看望外公。
她活動了一下脖子,眼底帶著倦意。
封印道觀用了她將近八成的靈力,本來以為照舊打坐一晚就能恢復。
誰知道,越遠離大山,靈氣越稀薄,尤其到了這個傳說中繁華的大都市,一口氣下去,全都是霧霾,剩那麼一點點靈氣,還不夠她畫符的!
祖師爺,您確定前幾天託夢的時候沒傳錯訊息,下山以後真能掙夠重塑金身的錢?
秦酒酒瞥了眼天空,心底嘆氣,懷念她家的小道觀,和那滿滿當當的菜園子啊!
剛到病房門口,秦酒酒慫了慫鼻子,像是聞到了什麼難聞的東西,好看的眉眼緊皺,透過玻璃看向病床。
上面躺著位年過古稀的老人,從他身上,飄出絲絲縷縷纏繞在一起的黑霧,像一個大繭一般,眼看著就要把人整個包裹起來。
她扯了扯秦昭的衣服,手指病床:“他快死了。”
秦酒酒不帶任何感情的陳述,讓秦昭楞了楞。
“你胡說吧道什麼?”一個尖刻的聲音在她們身後響起:“什麼死啊活的,老爺子是你能評論的?”
“二嫂,小酒她.......”秦昭聽到聲音,張口欲解釋。
一邊的秦家老二秦漢,不悅的看向秦昭:“這就是你找回的閨女?一上來就咒爸死?”
“二哥,小酒兒她不是這個意思!”秦昭下意識的擋在秦酒酒的面前。
張舒眼珠子轉了轉,毫不掩飾自己對秦酒酒的鄙夷:“我說阿昭,你非要找回什麼阿貓阿狗認作女兒也就算了,你怎麼能隨便帶來醫院呢?一上來就說爸要死了,這要是讓爸知道.......”
秦昭沒有理會張舒的欲言又止,她直視秦酒酒的眼睛,溫聲問道:“小酒兒,你告訴媽媽,為什麼這麼說?”
“他被死氣纏身,醫院的裝置所奪回的生氣根本阻擋不了死氣的侵蝕,任由這種情況繼續,他撐不了十分鐘。”秦酒酒解釋道,眼神有些疑惑:“奇怪,他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源源不斷的死氣.......”
“說的和真的一樣,什麼死啊活的,到底是鄉下來的野丫頭,什麼都不知道就敢亂說!”張舒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諷刺道。
秦昭嘴唇緊抿,眼神有些複雜。
其實早在前幾天,醫生就告訴過她,父親已經病入膏肓,在醫院治療,也只能多幾天的生命。
這件事,她遵從父親的遺願,暫時誰都沒有告訴。
小酒兒她.......說的話,和醫生所說,雖然用詞不一樣,可意思卻出奇一致。
秦酒酒是被道士撫養長大,莫非.......
“酒酒,你有辦法救外公嗎?”秦昭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急切的問道。
“我要先進去看看情況。”
“胡鬧!”秦漢板着臉想阻止,秦酒酒靈巧轉身,從秦漢側面鑽進了病房。
“二哥,我相信酒酒!”秦昭說了一聲也跟著進去。
“秦漢,你身為哥哥,可得好好管管你妹妹,你看她像什麼話,病房怎麼能隨便進呢!還說什麼能救老爺子,笑話,全國的專家會診都沒有辦法,她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也不怕閃了舌頭!”張舒一邊說著跟在秦漢身後進去。
離近了,秦酒酒終於看清,黑霧竟全都是從老人脖子上的一個吊墜裡鑽出來。
真是令人不舒服的味道。
她的手指微動,一張暗黃色的符篆在空中自燃,飛入吊墜,轉眼消失不見。
這一切發生太快,幾人一時反應不過來。
符紙.......自己燒起來了?怎麼到老爺子身邊就消失了?
秦昭眼神欣慰,她的小酒兒是個有真本事的!
吊墜被封,房間裡的黑霧在陽光的照耀下,很快消失不見,老人也慢慢醒了過來。
“不可能!這一定是湊巧!”張舒喃喃的說道,這一幕簡直重新整理她的人生觀。
秦漢雖然沒有說話,可看樣子也同樣認同妻子的話,
“爸,您覺得怎麼樣?”秦昭的注意力都在老爺子身上,見他終於睜開雙眼,連忙問道。
“阿昭,你回來了?小酒兒呢?你把小酒兒帶回來了嗎?”秦奉獻感覺這一覺睡的格外漫長,醒來感覺很久沒有的輕鬆。
“爸,這是小酒兒,我把小酒兒帶回來了!”秦昭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覺父親的臉色好了很多。
“小酒兒?回家了就好,我是外公。”秦奉獻緊皺的眉舒展開來,臨死前能看到阿昭找回小女兒,總算可以瞑目了。
“送給你。”秦酒酒望著笑的格外燦爛的老爺子,一臉心疼的提起身後揹着的小包袱,遞給秦奉獻。
“送給外公的?這是什麼啊?”秦奉獻好久沒有看到這麼樸實的禮物了,他強撐著力氣坐了起來。
“爸,您身體不舒服,還是不要碰這些髒兮兮的東西了!”張舒皺著眉頭開口,眼底盡是嫌棄。
她算是看明白了,裝神弄鬼的演了那麼一齣戲,老爺子一醒就討好賣乖,為的還不是家產!
秦奉獻警告的看了張舒一眼,顫顫巍巍的開啟包袱。
這是......白菜?
青青翠翠,甚至還能看見上面帶著的露水。
“哈哈,笑死我了,大老遠揹着一顆白菜當禮品,小酒兒,你快告訴二舅媽,不會認不清楚,把白菜當成雪蓮了吧?”張舒忍不住嘲笑出聲,到底是山裏來的村姑,土的簡直重新整理她的認知。
“胡鬧,阿昭,你也不管管你的閨女。”秦漢也沒想到裡面竟然是顆菜市場上隨處可見的大白菜,簡直是丟臉。
“二哥,二嫂,東西不在是否貴重,這是小酒兒的一片心意。”秦昭紅了眼眶,她心底清楚,這是小酒能拿出的最好的東西。
“不要錢,送給你。”秦酒酒又把白菜朝著秦奉獻的方向推了推一臉認真:“你吃了就有力氣了。”
吊墜裡散發的死氣雖然被封,可老人的身體已經被摧殘的千瘡百孔,又上了歲數,如果不好好調養,恐怕也撐不了太久。
“好好,那一定讓廚師做給外公吃好不好?”秦奉獻笑的格外暢快:“既然小酒兒送外公禮物了,那外公是不是也要送小酒兒見面禮啊?”
“我要這個。”秦酒酒指著秦奉獻脖子上的吊墜,輕聲說道。
“好好。”秦奉獻顫顫巍巍著把項鍊取下,遞到秦酒酒手裏。
“爸,您出手這麼大方,小輩們下次可都要學著送白菜了!”張舒嫉妒的眼睛都紅了,她可認識那個項鍊,老爺子戴了好幾年了,怎麼也價值個好幾百萬。
“閉嘴!我已經醒了,你們回去吧!”秦奉獻臉色冷了下來,他不是沒有看出來老二兩口子對小酒兒的嫌棄。
“等等。”秦酒酒跑到張舒的面前,仔細打量了一眼她的面相,輕聲說道:“你雙眼狹長,眼神輕忽,嘴唇薄而利,善搬弄是非,易口舌生瘴。”
“我勸你最近多看少言,心存善念,不然.......會有些小玩意找上你的。”
“你胡說八道什麼?”張舒氣急,指著秦酒酒的鼻子就要大罵,可一接觸到秦酒酒那雙清澈的眼眸,心底不知為何有些發突。
“秦昭,管好你閨女。”丟下這句話,兩人在老爺子的威視下離開。
秦酒酒衝着張舒吐吐舌頭,坐在病床邊,陪著老爺子聊天。
天色慢慢黑了。
聊了一會,老爺子靠著床睡著。
秦昭和秦酒酒輕手輕腳的從病房裏走出來。
一向喧鬧的醫院,不知為何變得格外安靜。
“小酒兒,一會......”秦昭愧疚的開口,想給秦酒酒介紹家裏的情況。
“噓。”秦酒酒小臉板了起來,她問道了一股特別的味道.......
“在車裏等我。”拋下這句話,秦酒酒靈巧轉身,消失在走廊拐角處。
“就是這裏。”秦酒酒在一間病房前停下,抬頭望向四周。
潔白的走廊充斥著濃重的陰氣,無數個黑色的鬼魂前仆後繼的朝著病房涌去。
卻又被什麼透明的屏障阻攔,撞上去,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音。
“啪嗒”一聲,走廊的燈滅了。
越來越多的鬼魂飄來,像是被安排好一般,失去理智,前仆後繼......
秦酒酒動了動鼻子,除了那些鬼魂身上特有的隱晦氣息,還聞道一股清晰的屬於靈氣的味道,竟比道觀裡的還要誘人。
“唐僧肉。”秦酒酒嘆道,怪不得引來如此多的邪祟。
秦酒酒低頭思索,師父說過,完事自有定數,不可以隨意插手......
根本就不等她再多想,那層阻礙鬼魂的屏障突然破了個洞,更加濃郁的清香味傳來,鬼魂彷彿被打了雞血,雙眼通紅的朝著那個洞擠去。
秦酒酒當機立斷,推門而入,嘴裏還唸叨著一句:“師父還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門開啟,病床上躺著一男子,雙眼清明,靜靜的看著周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