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慎之指著他身後那群瑟瑟發抖的人。

    每個無辜的人臉，都倒影在秦明明眼裏。

    “我，我……”

    秦明明動動嘴就疼的不行，他瞳孔顫抖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不知道是恐懼，還是真的悔恨。

    陸慎之漠然的鬆開他，秦明明硬生生跌坐在地上，一陣痠痛。

    “你所謂的愛，就是泯滅自己的人性？”

    “……”

    秦明明低著頭頹廢的抓著地，他現在腦子很混亂。

    無數思想籠罩思緒，讓他分不清現實。

    就在他抱頭沉思時，一聲巨響傳來。

    “轟隆——”

    不遠處的海灣礁石炸裂開，伴隨著海水噴灑出來。

    陸慎之聽到動靜，呼吸一窒，不管地上的秦明明，聞聲快速跑過去。

    秦明明聽到巨響，原本想跟上，但一想自己的處境，默默退回來。

    不知是不是愧疚心理作祟，他甚至不敢看那些人的眼睛。

    “到底發生什麼？！”

    “喂，外面那個，到底怎麼回事？”

    “剛纔那是地震嗎？”

    一連串問題，向秦明明砸來。

    陸慎之的氣勢太強，剛纔他們不敢問，現在他走了，被秦明明帶來的人才跑上前。

    “你們剛纔的對話是什麼意思？你帶我們到這來的？”

    “秦明明你說話啊！”

    有的急性子看他不說話，忍不住推他兩下。

    秦明明低著頭任他們推搡，嘴上下開合，最後還是閉上保持沉默。

    被秦明明帶來的，都是他在國外的朋友，看他不說話，一個個也想揍他。

    “這裏怎麼出去？！”

    有人去前面探路，結果出口有一道水牆，根本出不去。

    不知道剛纔那個男人是怎麼出去的。

    秦明明攥著自己的褲子，仍舊不出聲。

    就在這時巨響再次響起，這次動靜比上次還要大，一陣地動山搖，碎石從頭頂滾落。

    隱約還能聽見石頭的碎裂聲。

    “臥槽，這裏要塌了！”

    “快跑啊！”

    震動實在太大，一塊巨石從頂上掉落下來，眾人的驚叫和腳步聲亂作一團。

    “秦明明！你知道怎麼出去吧！”

    “秦明明！！”

    秦明明愣愣的看著眼前逃竄的人們，霎那間，腦中的一根細微的絃斷開。

    他迅速跑向水門，拿出一塊巴掌大的鱗片，在眾人眼前開啟水門。

    原本如同鋼筋混凝土的水門，在炫彩的鱗片下變的柔軟。

    場面實在太不可思議，眾人紛紛愣住。

    “快走！”

    秦明明的一聲大吼，將眾人的思緒喚回來，裡面急速塌陷，眾人急忙逃了出來。

    ……

    發生巨響的海灣內。

    又是一條水龍擊打到石壁上，禍出一大口子。

    秦酒酒摸了一把臉，看著開了無數天窗的海灣。

    水還有這等力量，說出去誰信！

    無論鮫人怎麼蓄力，都打不到秦酒酒，她極盡瘋魔，髮絲飛舞起來。

    失去瞳孔的眼珠，不停的發著詭秘的藍光。

    周身的殺氣升騰起來。

    弄死秦酒酒已經成為她的執念。

    海灣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她眉眼如炬不見絲毫懼怕。

    不知何時，桃木劍再次出現在她的手裏。

    降妖除魔還是要用桃木劍。

    鮫人動作明顯愣了一下，她明明已經把她的桃木劍拿走，她身上也沒有別的東西，她到底從哪裏掏出來的！

    秦酒酒拿著桃木劍氣勢洶洶，明顯不會回答她的疑惑。

    鮫人壓下自己的疑惑，再次驅使水刃，她施法的手不可察覺的顫抖。

    眉頭隱約皺了下，她的法力也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

    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秦酒酒嘴角勾出一抹絢麗的笑，她一個閃身，鮫人的攻擊再次落空。

    就在鮫人焦急尋找時，身後突然出現悅耳的女聲，如同索命的鬼魅。

    “玩夠了。”

    “……”

    ……

    “快哭！別磨嘰！”

    “我……我哭不出來！”

    “不要逼我動手，快哭！”

    “我，我試試吧……”

    陸慎之尋著聲音找了過來，神情焦急不安，轉身看到面前的景象，卻突然卡殼。

    少女蹲在鮫人面前，拉著麻袋，一臉認真，鮫人一臉委屈的抹眼淚。

    那眼淚在空氣中變成剔透的珠子。

    陸慎之：“……”

    我是不是走錯了？

    “阿酒？”

    他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秦酒酒抬眼看到他，眉眼彎彎，笑的十分燦爛。

    看起來心情不錯。

    “小唐，你來了。”

    “你這是……”

    陸慎之走過去，鮫人看到他，臉瞬間變的猙獰。

    眼看就要撲過來。

    “咚——”

    桃木劍毫不客氣的敲到鮫人的腦袋上，聽起來十分清脆。

    “瓜熟了。”

    秦酒酒敲完，還平靜了一句。

    鮫人抱著腦袋，委屈的不行，眼淚更是稀里嘩啦的往外掉。

    她這輩子都沒受過這種委屈。

    秦酒酒看著麻袋裏越來越多的鮫珠，笑的那叫一個甜。

    祖師爺，你的另一個金胳膊來了！

    不知道鮫人是不是水做的，一袋子很快裝滿，就在鮫人以為自己解放的時候。

    “嘩啦——”

    秦酒酒從兜裡又摸出一個更大的麻袋，歪著頭無辜的看她。

    “繼續。”

    鮫人：“……”

    要不你殺了我吧！

    陸慎之在旁邊看的一愣一愣的，秦酒酒很快又裝了一麻袋。

    她十分滿意，開心的眉眼飛起。

    鮫人就不一樣了，整條魚跟焉焉的，如同被掏空一般。

    就在秦酒酒再次摸出麻袋時，鮫人如臨大敵，再也憋不住了。

    “我求求你了祖宗，我真的哭不出來了，那麼多你還不滿足嗎？！”

    怎麼就逮著她一條魚剝削！

    “眼淚，擠擠總是有的，這可是你不死的條件。”

    秦酒酒拿著桃木劍，笑的十分有禮貌。

    鮫人：“……”

    要不你還是弄死我吧！

    死當然是不可能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鮫人努力擠出眼淚，再次哭了一麻袋。

    實在是哭不出來了，秦酒酒也放過她，在她眉心一點，一串淨化咒從嘴裏吐出。

    鮫人愣怔的看著她，半天沒有反應，泛白的眼珠恢復如常。

    她的法力被封印，同時也會被囚禁在這一方天地，這就是不死的條件。

    鮫人稀少，若是死了有些可惜，但錯誤仍舊要償還。

    若是封印不去，她將永生為自己的錯誤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