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既然已經剩他一人，那就隨他去吧，我們不是邪道之人，沒必要趕盡殺絕。”

    老者摸著鬍鬚斂眼離開。

    那人見狀也不好多待，衝臺下失魂落魄的陸慎啐了一口，跟上老者。

    秦酒酒站在陸慎身邊，腦袋垂著，眉眼緊皺著，心裏有些說不出的酸澀。

    她什麼都做不了……

    周圍的狂笑化成尖利的鬼，不停的擊打著她的神經。

    隨著陸慎一滴血淚落下，面前的場景變化，一切情景分崩離析。

    秦酒酒站在虛空之中，眼睜睜看著二人的身影消失。

    再次睜眼，眼前是熟悉的場景，秦酒酒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已經被淚水浸溼。

    她說不上來這是什麼感覺，心裏酸澀又疼痛。

    “阿酒？”

    陸慎之不知何時睜開眼，看到秦酒酒臉上的淚慌了神。

    秦酒酒目光觸及到陸慎之那張俊朗的臉，那股晦澀的情感瞬間涌上來。

    鼻子酸楚的不像話。

    “小唐……”

    她的聲音有些發抖，夢裏的事讓她一時分不清現實。

    秦酒酒抓緊了陸慎之的胳膊，她能碰到他了！

    嵌滿淚水的眼眶決堤，滾燙的淚水像是得到發泄點一般，不停的的往外流。

    “阿，阿酒……”

    陸慎之手忙腳亂的幫她抹淚，最後只好摸摸她的頭，讓她抵在自己的肩膀上。

    漆黑的眸子裡滿是無奈，他總感覺自己也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到底是什麼，已經記不清了。

    秦酒酒趴在他的肩膀上，淚水浸溼一片襯衣，她哽咽著大聲道。

    “小唐，你別死掉了！我會努力不那麼早死掉的，你也要努力！”

    “……好好好。”

    陸慎之有點懵，但還是柔著眉眼，輕拍秦酒酒的肩膀安撫她。

    又過去十幾分鍾。

    秦酒酒調整好情緒，她擦乾眼淚，臉頰有點泛紅。

    在別人面前哭，也太丟人了。

    就在陸慎之剛想說什麼時，遠處傳來一陣空靈的歌聲，如同朝夕海闊，似虛似幻。

    秦酒酒聽到歌聲愣了下，迅速站起身拉著陸慎之跑向其他小木屋。

    小唐一個人，丟了怎麼整。

    秦酒酒現在恨不得，把陸慎之掛在褲腰帶上，到哪裏都帶著。

    她開啟每一間木屋，裡面全都空無一人。

    直到她從最後一間木屋出來，歌聲此時戛然而止。

    她的視線從歌聲的方向收回來，不知在想些什麼。

    “阿酒，你的意思是，跟你一起來的那些同學都不見了？”

    “嗯，估計跟剛纔的歌聲有關。”

    夢魘不可能把他們都吞噬了，殺死夢魘時它的身體裡沒有別人的魂魄。

    就算都吞了，也應該會留下軀殼，不會一點渣都不剩。

    秦酒酒仔細思索，她總覺得那歌聲有些熟悉。

    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

    在原地躊躇也不是辦法，兩人順著歌聲的方向尋找。

    平靜的海風吹起，秦酒酒聞到一點細微的魚腥味。

    滿是藤壺的水泥管道中，秦酒酒拿著照明符，遠遠看到什麼東西躺在那。

    她越走進那股魚腥味越重，秦酒酒眉頭皺的不能更嚴重了。

    陸慎之反而什麼都沒聞到，只有淡淡的海腥味。

    照明符照亮地上人的臉，正是她那個便宜表弟。

    秦明明。

    濃重的魚腥味是從他身上傳來的。

    秦酒酒努力忍耐住那股魚腥味，往他鼻尖一探，還好有氣。

    還沒等陸慎之說話，秦酒酒用力晃地上昏迷的秦明明，同時伴隨著大喊和給他兩巴掌。

    “快醒醒！快醒醒！”

    陸慎之在一邊看愣了，他家阿酒，就是這麼簡單粗暴啊。

    秦明明艱難的睜開眼，渾濁模糊的視線慢慢放清。

    直到看清秦酒酒的臉，他扶著頭，嘶呀一下。

    他怎麼覺得，臉也特別疼。

    秦酒酒毫不心虛，掐著鼻子蹲在他旁邊。

    “你身上這股魚腥味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

    秦明明愣怔住，沒有回答，神情有那麼一瞬呆滯。

    “喂，問你話那！”

    秦酒酒耐心不多，就算掐住鼻子，那股魚腥味還是直衝天靈蓋。

    秦明明還是沒什麼反應，跟被人攝魂一樣。

    “你要是不說，我就告訴你媽。”

    秦酒酒把手機湊近秦明明，上面正是張舒的電話號碼。

    秦明明像是好不容易回神，突然伸手去抓秦酒酒的手機。

    秦酒酒立馬站起身舉高手機，秦明明想要搶，眼中滿是焦急。

    就在他動作激烈的同時，身上掉落下一塊巴掌大的魚鱗。

    他神情瞬間變得慌亂，急忙去撿，誰知道有人手比他快！

    秦酒酒拿起那塊鱗片，閃爍著彩光的透明鱗片，還能看到她白皙的手指。

    這鱗片在月光下映著，格外好看。

    “你還給我！”

    秦明明急躁不安，整個人撲到秦酒酒的身上，奈何秦酒酒身形太快，他連她的一根頭髮都摸不到。

    “這個東西，你不解釋一下嗎？”

    “那，那個是……”

    秦明明急得滿頭大汗，根本不敢看秦酒酒的眼。

    兩人一來一回，秦明明累的只能在原地喘息。

    跟他不同，秦酒酒手裏掂著鱗片，神態自諾。

    “現在可以說了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桃木劍已經橫在秦明明的脖間。

    明明只是把木劍，卻能感到一股駭人的寒氣。

    秦酒酒笑的人畜無害，秦明明卻忍不住嚥下一口唾沫。

    “那是小珠的……你還給我！”

    “那些人是不是被你那個小珠拐走了？”

    秦酒酒毫不客氣的把手加重，眼神凌厲嚴肅。

    “我不知道，你把它還給我！”

    秦明明感受到威脅，但仍舊咬死不說。

    秦酒酒眉頭皺起來，就在她打算物理詢問時。

    在管道深處，那歌聲再次響起，帶著惑人的力量。

    秦明明像是感覺到什麼，忽的站起身跑向管道里，一眨眼不見身影。

    連秦酒酒手裏的鱗片都不要了。

    一切來的太突然，秦酒酒還沒反應過來，跟陸慎之對視一眼，兩人默契的一同前進。

    黢黑的管道被照明符照亮，兩人走了半天，直到歌聲越來越大，不遠處出現淡淡的熒光。

    秦酒酒先一步踏出去，眼前豁然開朗。

    無數的海螢漂浮在海水上，散發幽藍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