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診斷書的時候都是格外淡然的。

    就只是隨便看了一眼就把它丟在桌面上，“果然。”

    他捏了捏手指，“醫院怎麼樣了？”

    “已經給老爺子請了護工，不過還沒有醒過來，看起來情況不是特別好。”

    薄景裕淡淡嗯了一聲，就讓他下去了。

    他起身站在落地窗旁往外看，鬆了鬆領帶突然覺得很可笑。

    他一直以來在心裏賦予想象的父親，竟然是這樣的人。

    私生子，婚內出/軌……哪一個都足以把他釘在恥辱柱上。

    儘管這是他之前就猜到的答案，可他還是感到格外可笑。

    他沉思了幾秒鐘後，拿出手機準備給姑姑說結果，就看到螢幕上顧臻的照片。

    這張照片是當初送她回家她倒在自己懷裏睡覺時拍攝的，後來他就設定成了自己手機桌布。

    現如今，這張照片就像溺水者突然得到的氧氣一般，讓他得到了一絲喘息機會。

    他摩挲著照片，突然勾了下唇。

    大概顧臻是上天派來拯救自己的吧。

    ……

    老爺子昏迷了一天一夜才清醒過來，醒來之後卻發現身邊空無一人。

    就連他生病，他周圍都沒有一個人理會，一種悲愴感油然而生。

    門突然被開啟，管家看到他清醒過來，激動的趕緊上前。

    “您可算醒了，我去叫醫生。”

    老爺子一邊吸氧，一邊呼哧呼哧的拉住他的手。

    “他們……都沒來嗎？”

    管家好像有點為難，“之前來了一次，您剛進搶救室的時候，後來就走了。”

    老爺子說話更加有氣無力。

    “薄懿軒……薄懿軒呢？”

    管家搖了搖頭，“已經走了，說是回去睡覺了。”

    老爺子突然像是卸了勁兒一般，倒在床上，頭一偏，開始喃喃自語。

    “看來還是我做錯了，我是不是做錯了？不然為什麼沒一個人過來看我，我為懿軒費盡心思鋪路，甚至不惜得罪家裏那麼多人還有股東，結果我生病了，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的聲音帶著絕望，管家站在一邊，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只能盡力安慰他。

    “您別太難過了，說不定他們只是太忙了，而且還給您請了護工，現在就在外面等著，其實他們心裏還是有您的。”

    老爺子卻擺了擺手，“算了，不指望他們了，有時候我在想，如果瑞先還在就好了，他有能力，又聽話，把公司交給他我也放心，如果當初我們沒有爭吵，他也不會一氣之下跑到國外了，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孩子變成這個樣子了，不知道會不會怪罪我。”

    “不會的，瑞先少爺不是這樣的人，他一向聽您的話，您也不要太責怪自己，他知道了心裏也會不好受的。”

    老爺子氣喘吁吁的拍床，惱的不得了。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出國！如果不出去，就不會失蹤！他到底在哪兒？是不是還活著！”

    此時此刻的他，說話就像破風箱，呼哧呼哧的，已經快要油盡燈枯了。

    管家趕緊給他接了杯水，“您別太激動了，當年的事情也不全是您的錯，瑞先少爺當年也的確有點過分，無緣無故帶回來一個孩子不說，還不說清楚他的身份，讓您動了那麼大的肝火，您沒必要把錯誤都安在自己身上。”

    提起來當年，老爺子突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