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姜晚晚現龍身
碧寧山六人身上都受了大大小小的傷,他們掩護倖存的人逃到此處,已是身心疲憊。
魔人呈包圍圈一寸寸朝中央收緊,而六人正用陣法織著金罩,光影重疊,將所有人護在中間。
陣法抵擋不了多久,魔人正從四面攻擊,遮天蔽日的黑氣幾乎要掩蓋視線,生死存亡就在此際。
隊伍中,不少心智脆弱的人已經開始抱頭哭泣。
逃離了丹穴山又能如何,終歸他們是要死在這裏了。
白語柔看著身邊哭泣的人,雙眼無神地捏著衣角。嬸母死在了白府,哥哥斷了腿,而他的父親是導致這一切悲劇的罪魁禍首。
她忽而淒涼地笑起來,從前她總是事事都要和白意歡爭,而到了現在,喪母的白意歡還在苦苦禦敵,她除了站在這群人中間哭泣,卻什麼都做不了。
白氏的前程,她是否為妾的宿命,通通都是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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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姜晚晚看著越來越濃的黑氣和搖搖欲墜的金罩,額頭細汗直冒。
她觀察著現在的狀況,要進入秘境,得從渝陽嶺上下去,而現在他們被魔人包圍在中央,想要突破重圍,掩護這麼多人全身而退,可能性太小。
畢竟魔人實在太多了,就算他們六人破開一個口子,也會有源源不斷的魔人撲上來。
除非能讓所有人在同一時間,以同樣速度移動。
這樣他們才能牽制住魔人,保證傷亡率最小。
姜晚晚回頭看了一眼那些哭得斷氣的倖存者,頭穴突突地跳。
這些人能力層次不齊,又都是白府的家丁婢女,尋常除了伺候主子吃喝拉撒,根本不怎麼修習。
想讓這些人速度快過訓練有素的魔人,更是不可能。
想她堂堂一個穿書者,來了這個世界除了降妖除魔就是做任務,一天福也沒有享,很不該就折在這裏。可他們又不能丟下這些人自己逃命,良心上說不過去。
忽然,姜晚晚腦中靈光一閃,穿書……姜厭……白龍族?
所以,她的真身,是一條龍啊!
白龍身長似蛇,龐大遮天,上能騰空入雲,下能深潛入海。
如果她變幻真身,載著那些人快速衝進深淵,是不是可行?
姜晚晚越想越覺得是個辦法,只是她穿書到現在,也從沒有變過真身,也不知道姜厭這條龍有多大,萬一變出來體型太小,別說載這麼多人了,載兩個都費勁。
姜晚晚手心冷汗直冒,還是咬了咬牙,行不行先變了再說。
她側頭看向靈羨:“九師兄,如果我用真身載這些人飛過去,你們能不能拖住魔兵?”
靈羨眸色一沉,幾乎是飛快地點了頭。
其餘幾人麵露驚詫,也不約而同地沉聲:“事到如今,別無他法,小師妹且安心,我們掩護!”
重天的魔氣中,金罩馬上要支撐不住。
姜晚晚指揮著所有人,讓他們在自己變出真身後,就快速躍上來。
她手心汗溼,收好瓊華劍,翻手結印。
一道強亮的金光綻開,少女騰空而起,身形快速地變化著。
金光散去,一條巨龍破空而出,白鱗密佈,宛若遊蛇。
白龍發出一聲龍吟,威聲震天,驟鳳四起間,數個人影朝那白龍背上躍去。
白龍穩穩接住他們,龍身一躍而起,劃過一道疾線,朝著深淵入口疾馳而下。
容九霄等人快速動作,掩護著白龍,而靈羨操控者鳶尾鞭,將企圖靠近姜晚晚真身的魔人全數擋在身前。
白龍入淵,頃刻間消失於渝陽嶺。
魔人們被激怒,更加瘋狂地攻擊著懸崖邊的五人。
即便是容九霄幾人功法出衆,以寡敵眾也是苦不堪言。
靈羨雙足離地,身體懸空,大喊一聲:“退!”
容九霄幾人大駭,九師弟要開始吞噬陣法……
這些魔人,和妖淵川的邪祟根本無法比擬,妖淵川邪祟雖多,但都是烏合之衆,而這些魔人訓練有素,若九師弟強行吞噬……勢必會收攏不住大量魔氣,甚至有爆體而亡的風險。
“不行!”容九霄冷聲呵止。
“我們還能堅持,阿羨,不要冒這樣風險!”白意歡眼眶通紅,她已經失去了母親,不想在看見身邊的人離去。
邱餚與林書賢手中動作狠厲,劈砍著魔人,也沒有一點要退後的意思。
靈羨咬牙喊道:“只是拖延一會兒,你們快走!”
說罷,也不等幾人迴應,他徑自開啟了吞噬法陣。
一瞬間紫氣狂涌,他周身形成一道巨大旋渦,那旋渦攪風弄雲,將無數魔人吸附吞殺。
無數魔氣入體,靈羨的瞳色似鮮血染就,他的身體承受不住這樣多的力量同時涌入,經脈被強勁力量衝擊斷裂般疼痛。
他額間冷汗密佈,卻咬牙堅持著,心魔在他的識海中感受到同樣的痛苦,兩個魂識交織震盪。
【你不行就換我來……】心魔的聲音都在發抖,【我纔是魔,你學我用吞噬陣,也不怕爆體而亡!】
【你能做的我為什麼不能做!】靈羨咬著牙關,苦苦堅持。
驟鳳越來越強,而靈羨吞噬的力量也越來越多。
容九霄等人阻攔不住,也知道再拖延下去只會讓靈羨狀況更糟,只得一個個咬牙跳下了深淵。
眼見著同門脫離圍困,靈羨鬆了一口氣,但他的身體好似已經失去控制,無數亂竄的魔氣在體內橫行,在他的經脈中游走亂竄。
恍惚間,他只覺好似回到了剛剛吞噬隕魔那段日子,一樣的難耐,一樣的痛苦不堪。
他艱難地收了陣法,卻再沒有力氣支撐,身體如斷線風箏一般直直下墜。
少年跌落,陣法終止,剩下的魔人憤怒無比,齊齊向他撲去。
而此時,巨大的龍身重新從深淵中躍出,破風而來,白尾掃開惡鬼撲食般涌向靈羨的魔人,龍身穩穩地接住了他。
夕陽已落,新一輪月色升起。
趴在白龍背上的少年混沌著掙開一雙眼,耳畔是呼嘯的風,眼前是起伏疊落的山巒。
“晚晚……”他低低地喊了一聲,意識昏沉著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