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沒有傾慕師姐
“你明白嗎?”
少女的聲音輕輕顫動,耳廓緋紅,溼漉漉的眸子裡好似有萬種思緒。
“若不是你,傻子纔會巴巴地陪著跳寒天煉獄,更不會花光所有……”
積分兩個字被她生生嚥下去,改口稱:“更不會把長輩留下的護心罩送你……你這段時間對我形如陌路也就罷了,連自己身體都不愛惜,拿入魔這種事情開玩笑,是想氣死誰?”
靈羨靜靜地望她,眸光閃爍,表情卻紋絲未動。
姜晚晚的氣勢蔫兒了一半,緊張地腹誹,完了,該不會是這個直球太直,靈羨接受不了吧?
她悄悄觀察對方反應,硬著頭皮繼續說:“反正你信也好,不信也罷,該說的我都說了。我知道九師兄傾慕師姐,也從未想過改變你的想法,總之……”
少年還是那副紋絲未動的樣子。
姜晚晚手足無措,耳尖的紅迅速蔓延,熱氣蔓延得指尖都滾燙起來。
好尷尬啊……
她這已經近乎表白了,靈羨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沒再說話,四周詭秘地安靜,寒泉嘩嘩的水聲掩蓋了一切。
腦袋裏系統的警報聲已經停了,魔化的進度應該停了吧?
羞窘的情緒擾得姜晚晚一顆心七上八下,她等了半晌,還是不見靈羨說話,耳根已經紅得滴血,蹭地轉身。
“我想說的都說完了,九師兄好些的話就隨我回去吧,大家都在找你。”
她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拔腿往前走。
不管了,失敗就失敗吧,柳盼盼這個不靠譜的,還說什麼打直球最管用,這簡直是社會性死亡現場。
好在靈羨魔化止住了,也不算一無所獲,剩下的……慢慢補救吧。
她步子才邁出去一般,忽然一股力量攀上她的手臂,旋即一陣天旋地轉,她整個人被帶進了潮溼的懷抱。
少年抓著她的手臂,另一隻手輕輕地擁住她,身體微微顫動。
“沒有了……”
他將頭埋進了她的頸窩,小心翼翼,生怕她抗拒。
“什……什麼?”
姜晚晚呼吸一窒,緊張得心砰砰直跳。
靈羨……主動抱她了?
他的髮絲都被打溼,潮乎乎地貼在她頸間,激起又涼又癢的戰慄。貼在她後背的手擁得又輕又柔,連指尖都在發顫。
“沒有傾慕師姐了……”他甕聲說著,鼓足了勇氣才剋制住想將她用力揉進懷裏的衝動,輕輕放開她,隨後眉眼低垂。
“哦……”
姜晚晚還處在雲裡霧裏的狀態,甚至連他的話都沒聽清,反應慢了半拍之後,才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麼。
“啊?”
她咻地抬頭,正好撞上靈羨往上揚的眸子,四目相對間,她緊張得喉嚨都發澀。寒泉的水霧漸漸在她的衣衫蒙上溼意,冰涼滑膩一片。
少年漾開一抹笑,目光灼熱,心跳劇烈。
“你……”姜晚晚驚異地發現,這個人狀態變化如此之快,先前還渾身黑氣籠罩,要死要活的樣子,現下居然笑了。
他笑得撩人極了,眼瞳中赤色褪去,琥珀般的淡褐光澤明亮不已,讓人看了幾乎要溺進去。
她腦袋裏亂的很,方纔怕他沒反應,現在自己又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指尖捏著衣角一塊,反覆揉搓,直至那一塊被她揉得皺巴巴,也不知接下去要說什麼好。
“好……好吧,我知道了。那個,我們快回去吧,別讓仙侍他們等著急了!”
她騰地轉身,雙頰燒熱似掛了紅霞,腳步匆匆得被路上石塊絆了一跤,又被追上來的靈羨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兩人利用法術處理了身上的潮溼,靈氣一寸寸包裹衣衫,不消多時,衣衫便褪盡了水漬。
他們保持著小半步的距離,一前一後。深濃的月色在他們身上投下淡淡光輝,沿路的無名花朵開成一片鵝黃的燦爛,在夜風中搖曳,如夢如幻。
少年的臉頰也紅熱一片,注視著少女纖細的背影,心頭一片軟得不像話。
“啊,對了……”姜晚晚忽然轉過身,杏子眼裏還有未褪去的羞意,“九師兄為何忽然會瀕臨魔化?”
靈羨一怔,下意識心虛地將目光撇開,輕咳一聲道:“……只是修習吐納時,不慎被心魔鑽了空子。”
“是這樣嗎?”姜晚晚將信將疑,“可心魔最近都很聽話,怎麼忽然又……”
“誰知道呢,大約他心情不好吧。”靈羨淡淡地笑,眸光灩瀲,嘆息微不可聞。
姜晚晚點點頭,也沒有多問,心魔一事急不得,如今它已在靈羨體內根深蒂固,小心安撫纔是良策。
兩人踏著月色歸,誰也沒有提方纔的事情。
靈羨揚起的嘴角就沒掉下去,面色一派風光霽月,識海中卻響起一陣陣狂怒的咆哮。
【靈羨!你又冤枉我!明明是你自己聽到天后要給畢孚和她賜婚,練功練得氣血倒流魔氣亂竄,憑什麼把屎盆子扣在我頭上!】
【……】
【卑鄙!狡猾!別被我逮著機會,我一定要揭穿你!】
-
他們回到師門,靈羨毫無疑問受到了仙侍苛責。
姜晚晚稱靈羨是練習功法過度,導致氣血異常,纔在外昏迷了兩日未歸。
心魔的事終究不能坦誠布公,越少人知道越好。
莫隱長嘆幾聲,只是罰靈羨禁足五日,在房中閉門思過,並告誡眾人不可急於求成,修習精益需一步一腳印。
禁足之前,姜晚晚和容九霄等人送他回房,靈羨出奇地乖巧,全程一聲不吭,只是時不時將目光偷眼看向姜晚晚,直至仙侍在他房門上落了鎖,他嘴角還掛著似有若無的笑。
這番反應讓其他內門弟子看得摸不著頭腦,邱餚甚至還用胳膊捅了捅姜晚晚。
“誒,小師妹,九師弟這反應不對勁啊,怎麼被禁足了,還笑得出來?”
“啊……我也不知道。”姜晚晚脖頸微抬,恍做若無其事地望天,“大概是今天月色很好吧。”
“有嗎?”邱餚狐疑著朝天空望去,墨色一片的天際,彎彎銀月高掛,“每天不都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