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瑤最後沒能跟張古生把賬算清楚。

    因為她病倒了。

    幾天的睡眠不足加上營養不良，就算有空間水她原本虛弱的身體也消耗不住。還沒回到公社，半路上她就發起燒來。

    當時她只感覺自己輕飄飄的被人打橫抱著進了公社的醫務室。

    一瓶鹽水吊過，她就清醒了過來。

    醫務室的外面很熱鬧，似乎很多人都在圍著那輛“拖拉機”在轉。

    張古生正好端了一杯子熱水過來，放在了她的身邊。

    杯子正是張古生送的那個“農機所”搪瓷缸子。

    “羅醫生說你是餓的！”

    張古生拿出了一包餅乾拆開，放在了水杯的邊上。

    他沒有繼續留在醫務室內，而是蹲在窗外與大陳聊天。不久，他靈敏的耳朵就聽到了醫務室裏吞吃東西的聲音。

    張古生知道，孟玉瑤的空間無時無刻不再增長，這一些都需要孟玉瑤消耗大量的體脂。換句話說，孟丫頭是一個不可能胖起來的人。

    雷主任看到拖拉機，一點也不嫌棄這東西長得難看，嘴巴都笑都合不攏來。他大手一揮，拖拉機暫時歸張古生保管。

    夜色中，拖拉機噗呲噗呲的載著孟玉瑤回到了後溪村。

    剛進村，張古生和孟玉瑤就發現了村裏有些不對勁。往日這個時候，村裏都還有人走動的，可今天卻家家戶戶都關了院門和房門。

    村裏的過道里，一個人影都沒有，更奇怪的是有幾家養了狗的人家都把狗鎖在了院子裡。

    拖拉機這麼個稀罕的東西開進了村，一些人也只爬上牆頭看了幾眼就紛紛回去了。

    回到孟家時，他們倆發現院門也是緊閉。

    當孟玉瑤敲門的時候，孟母居然是花了一段時間把堵在大門上的重物移開，這才讓張古生和孟玉瑤進了院子。

    “媽，這是怎麼啦？”

    孟母的臉色很不好：“這幾天，村裏進了野獸。狗都咬死了兩隻，你爸猜是那隻豹子跟了來。我沒敢對外面說，不然那起人又要背後咬舌頭。”

    秀兒抱著弟弟衝到了姐姐懷裏，眼睛裏全是恐懼。

    “姐姐，秀兒怕，晚上有大貓扒我們房間的牆！”

    手電筒照在孟玉瑤臥室外的土牆上，一個個野獸的爪印看上去觸目驚心。

    張古生和孟玉瑤都清楚，這隻豹子算是盯上孟家了。

    豹子刨孟玉瑤和孟玉秀房間的土牆，也說明身上空間泉水氣息最為濃郁的孟玉瑤，是這隻豹子的第一攻擊物件。

    張古生沒有追問孟玉瑤原因，而是問她：“你能不能吸引那隻豹子來刨我房子的水泥牆？”

    孟玉瑤點點頭：“你準備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幹掉它。它現在還只是刨牆，如果等它反應過來上了屋頂，你家的草房頂可攔不住它。”

    孟玉瑤抬頭看著張古生：“你就不問我，為什麼那隻豹子要追著我和我爹？”

    張古生淡淡一笑：“你不也沒追問我為什麼會武術的事麼？咱們都是從未來回來的人，誰還沒點小秘密？”

    半夜，張古生沒有睡覺，坐在行軍床上烤著小煤爐子。

    而孟玉瑤也沒回到自己的房間，她讓妹妹今夜也和父母擠著睡，自己則來到了自家的廚房裏，手裏拿著菜刀，靠著微溫的鍋灶，豎著耳朵聽著張古生那邊的動靜。

    主房內，孟氏夫妻相顧無語。良久，孟建國突然掉了淚。

    “我要不是腿被那畜生廢了，我非出去跟它拼了不可！”

    “建國，”孟母哄睡了兩個孩子，突然出聲，“你覺著古生這孩子怎麼樣？”

    孟建國知道妻子是什麼意思。

    他搖了搖頭：“人家孩子雖然沒爹沒媽，但卻是吃公家飯的技術員。哪裏的好姑娘找不到？咱們家玉瑤最近性子也變得厲害，不知從哪裏學來了一身不服輸的性子。她自己怎麼想，我現在也弄不清。”

    “再說，你謝家那邊也需要一個交代。”

    “要交代啥？！”謝芸突然激動了起來，“我們家玉瑤不招女婿又怎麼啦。他們真敢動我爹孃的墳，我就死在他們堂屋裏去！”

    孟建國抱著了孟母小聲安慰了一會。

    “我知道，昨天謝家又來人了吧，有些事你不要不跟我講，”孟建國嘆了一口氣，“畢竟人家的地界不是我們公社，那幾個人做事我也聽過，最是心黑得沒邊了，那墳的事怕不是假的。我過幾天，腿利索些就去謝家村一趟，總要商量一下。”

    謝芸死死的抱住了丈夫。

    “建國，你要記住，就算我們倆都撞死在墳山上，也不能讓孩子嫁給那個傻子！”

    孟玉瑤悄無聲息的紅著眼睛離開了母親的門前，回到了廚房裏。

    招婿？孟玉瑤茫然的看著屋頂。

    謝家那邊拿著姥姥姥爺的墳說事，非要她招個女婿，不然就要她嫁給那個傻子。

    那個傻子她見過，又嬌氣又傻兇，走到哪裏都是一身屎尿味。

    “要真是那個傻子，我倒寧願嫁給他。”孟玉瑤苦笑著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但是前世的回憶再次涌上了心頭，不行，那個人不行！

    張古生手裏把玩著一把匕首，這是齊苞的東西。

    他小屋子的門沒鎖，是虛掩的。從孟玉瑤房間的牆邊到他的門口，都灑滿了狗肉末，還一直撒進了房裏。

    張古生知道，這些狗肉末裡肯定浸泡了空間泉水。

    他在等待那隻豹子自己送上門來。

    豹子的敏捷、力量、爪牙他都不怕，但最麻煩的就是豹子的速度。

    所以他把戰場選擇在自己密閉的堅固房間內。

    上一次，他以為自己踢傷了那隻豹子，但是從孟家得來的訊息顯示，那隻豹子顯然沒有什麼大礙。那隻鬼精的東西，上次居然是在引誘張古生去追擊它，而故意一瘸一拐的。

    如果那時候，唯一對它有威脅的張古生真的追擊離開。這個畜生很可能就會繞個圈子回到原地去傷害孟家父女。

    兩點多了，張古生看了看桌上的鬧鐘。

    豹子依舊沒有來到他門前，忽然一陣瘋狂的狗叫聲從村口人家的位置開始傳遞，村裏五六條狗全部都叫了起來。

    這東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