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皇叔,味道如何
寧淺如蛇蠍美人般,湊到冀鴻軒耳畔,幽幽的吐息令冀鴻軒覺得十分厭惡。
對於城府深沉的人來說,最討厭的就是旁人的突然靠近。
冀鴻軒對寧淺的話不置一詞,徑直跳下了馬車。
寧淺微笑。
就喜歡這種身處高位,你看我不爽又幹不掉我的感覺。
下人將矮凳子擺在馬車旁,寧淺撩起裙子,想要裝模作樣的從馬車上下來。
還沒來得及伸出她的瘸腿,踩在凳子上,忽然整個人失重。
冀鴻軒忙將人扶好,他再是不喜歡這個女人,也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破綻。
殊不知,落在門口的侍衛眼中,竟成了“郎情妾意”的一幕…
寧淺勾唇,白嫩的掌心虛虛的拂過冀鴻軒的面龐,“相公,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自己下馬車,還親自扶我,真乖。”
話落,不出意外的看見了冀鴻軒難堪又隱忍的憋屈臉色,她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既然知道認慫,那就好。
隨後寧淺大搖大擺的進了靖王府。
冀鴻軒瞧著,她竟是完全不需要通報,門衛就已放行,更加揣摩不透她和靖王的交情,愈發不敢輕舉妄動。
只是當寧淺一路繞過前廳,直奔灶房,隨後在灶房門口支起一張貴妃椅,接著就躺了上去,冀鴻軒還是忍不住疑惑,“夫人這是何意?”
“相公,你還記得求人辦事該有的態度嗎?”
“皇叔何等人物,什麼奇珍異寶沒見過,求他辦事,要的可不是金銀財寶,而是一份心意。”
“剛好,我恰巧知道皇叔有一癖好,他喜歡人親手為他下廚,這不,特意將這個秘密分享給你,由你親自討好皇叔?”
寧淺倚在貴妃塌上,扇著小扇子,慢悠悠的說著,隨後就見冀鴻軒猛然陰沉下來的臉色,“你在耍我?”
“相公這話何意?”
寧淺挑眉,很是不解道,“皇叔何等身份?想求他辦事的人,能從長安街排到宣和殿,我能為你引薦一次,已經十分不易。這麼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事,怎麼能是耍你呢?”
“君子遠庖廚,我一個大男人怎麼能下廚!”冀鴻軒磨著牙齒道。
寧淺笑了,“韓信尚且能忍胯下之辱,你區區寒門狀元郎,不過是做頓飯罷了,這就矯情上了?就這還想奪那從龍之功?相公該不會覺得我一個女流之輩好糊弄,非要我去請靖王爺來親自跟你說?”
最後這句話,很明顯語調冷了下去,意在威脅。
冀鴻軒死死瞪著她,事情到了這個時候,他如何能看不出這個女人在故意整他?
千萬別給他機會,讓他出頭,否則,他第一個掐死的就是這死女人!
看著冀鴻軒不情不願的走進灶房,寧淺笑得別提多舒心了,小樣,跟她玩?不虐死他纔怪!
冀鴻軒雖然出身貧寒,但自幼聰慧,家中老母哪捨得讓這麼個獨苗苗進灶房?
因此,若論起廚藝,冀鴻軒比起寧淺也好不到哪去。
只看他在灶房內手忙腳亂,差點沒給自己手剁了的樣子,就知道他絕對是第一次給人做飯。
待好不容易收拾好一條魚,下了鍋,冀鴻軒身上臉上已經都沾染了魚鱗,渾身透著一股酸爽的腥氣。
等他勉強做出四道菜後,整個人再沒有往日那副清貴之姿。
偏生寧淺看到他這幅樣子,還毫不掩飾的別過臉,袖子掩著唇,嫌棄道,“得了,菜交給丫鬟們端上去就行,你趕緊找個地方收拾下再過來。”
說完,她就站起身,拐着瘸了的一條腿,端起那盤唯一賣相尚可的魚,向正廳走去。
剛一跨進院子,寧淺就迫不及待的邀功,“皇叔,快來嚐嚐這魚味道如何?”
靖王抬起頭,漆黑的瞳孔滿是幽光。
自家府邸發生了什麼事,身為主子能不知道?
他早就已經收到手下暗衛的稟報,知道寧淺這次過府,不止沒有親自下廚,還帶了個姑爺過來替她做飯。
好一個伉儷情深!
靖王目光掃過那盤魚皮都粘鍋了的魚,疏涼的眉眼一下涼到人心坎裡,“本王怎不知,本王吩咐你辦的事,竟能隨意由他人代勞?”
卻不料,寧淺柳腰挺得筆直,“這怎麼能是他人代勞呢?夫婦本為一體,瑞安也不過是物盡其用罷了。”
靖王完全沒想到,寧淺竟會冒出一句物盡其用,一時沒繃住,唇角微微彎起一絲細小的弧度,“哦?那照你這麼說,還是本王錯怪你了?”
他本是被氣笑的,不想,寧淺直接來了句,“沒事,瑞安不計較。”
隨後她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將那盤子放下,用筷子一戳,捻了塊魚肉給靖王。
靖王盯著寧淺,彷彿要在她臉上盯出個洞來。
“皇叔,我知道我很美,但是你一直這麼盯著我,菜會涼的。”
寧淺笑兮兮地跟靖王對視著,充分詮釋了什麼叫不怕死。
靖王知道,這個女人是在試探他的底線。
又或者說,其實她不想被他馴服。
她是不服輸的主,不願意屈居人下,所以她利用自己的小心機,在對他步步緊逼,非要試探出他的底線!
“皇叔如此頂天立地的大人物,怎會這麼沒有氣度,連瑞安這樣的弱質女流都容不下,皇叔,你說對麼?”寧淺微微彎腰,湊到靖王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她身上香味很淺淡,如幽香一般若有似無,充盈在靖王鼻翼之間,讓他隱約有種神思不屬之感。
“如果連我親手夾的菜都不吃,這般冷漠,瑞安又怎麼敢放心親近皇叔呢?”
靖王聽到耳邊傳來一聲輕笑,似乎是在挑釁,又彷彿是在譏諷。
【你分明是把反派boss當成小白鼠,給你試菜!我要投訴你!】
996心痛啊,心痛到窒息!
垃圾宿主,坑我boss,遲早你要被自己作死的!
寧淺語笑嫣然,靖王微微垂眸之後,唇角染上一抹若有似無地笑意。
隨後他一把將寧淺的手拽住,拉著她坐到自己身側,“既然瑞安都這麼說了,本王如果不接受,豈不是辜負了郡馬一番心意?”
寧淺心裏發毛。
毛骨悚然!
然而並不能妄動!
她覺得就像有毒蛇在她身後,慢慢的纏住了她一般,總有種靖王會在背後給她一刀的錯覺。
靖王慢條斯理地將寧淺夾到他碗裡的菜吃乾淨,一舉一動倒是格外優雅,的確是王宮貴胄的風範。
但他動作越是緩慢,寧淺就越是覺得心虛。
等到靖王好不容易吃完之後,這纔將她放開。
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問道,“瑞安,可滿意?”
寧淺矜傲地點頭,“靖王待瑞安如此不薄,瑞安定銘記於心!”
肯定銘記於心啊!
吃得臉都綠了,還這麼一副淡定的模樣。
冀鴻軒換好衣服後,來到正廳,恰見靖王與寧淺“叔賢子孝”的一幕,更加不敢輕舉妄動,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敢嗶嗶。
“皇叔,瑞安今日前來,其實是想向皇叔求個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