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艾此時的螺旋槍法算不上特別炫目，應該是未盡全力，但其金火雙靈力無論是瞬發速度還是數量、力度依舊全方位碾壓白黎。

    白黎抽出雷竹，蒼天太安氣海中最為迅猛強悍的蒼天鎮獄雷靈力灌入雷竹和甘涼雙刀，蒼天鎮獄雷靈和水靈交織，雙刀不斷揮舞格擋，彈飛紅纓槍中源源不絕爆發的金芒靈力。

    雙方一進一退，白黎除了被動防守和後退以外根本找不到反擊的機會。

    而且很快白黎就感覺力有不逮，周身被火靈包裹，慢慢吞噬其蒼天鎮獄雷靈，水靈力也在金芒轟擊下難以成勢。

    溫水煮青蛙！

    甚至只要高艾願意，能在白黎任何猝不及防的瞬間爆點破敵！

    絕望。

    這是境界的碾壓，也是純靈力碾壓，即便白黎擁有煉靈，而高艾並無煉靈，雙方對靈力的掌控和使用依舊是雲泥之別。

    換句話講，白黎方纔暴起一刀沒能壓制住高艾，甚至被輕鬆化解後，其實就已經輸了。

    除非拔出三階蓄意刀，否則根本沒有任何勝算，而這種切磋完全沒理由拔刀，輸了就是輸了。

    “足矣。”

    在白黎主動認輸前，刁德一淡淡開口，看樣子是已經將白黎的底子摸了個乾乾淨淨。

    “師弟，承讓！”

    刀馬旦高艾聞言當即收槍，朝白黎抱拳。

    “增慕師姐...太強了！”

    雙刀入鞘後，白黎難得失態，發自內心的歎服和感慨。

    這纔是真正的靈氣修士，對靈力的運用簡直出神入化！

    “蒼雲，坐，榮秋、增慕，你二人旁聽，讓為師先將蒼雲領進門。”

    刁德一看上去略有自得、喜氣洋洋。

    一則是為高艾開心，因為她很明顯已然登堂入室，離出師也不遠了。

    二則是歡喜於白黎堂堂正正的性格，自知不足、不驕不躁。

    “是！”

    三人再度行禮，高艾走到黃洛兮身旁，二人尋了張桌子，全神貫注旁聽刁德一教導白黎。

    白黎本人則盤坐在刁德一座下，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這是他在小青峰的第一堂課，大機率不會是最重要的一課，但肯定是最深刻的一堂課。

    “神州大陸，上古時期自黃帝軒轅氏起至秦大帝嬴氏止，期約兩萬年。”

    “千朝萬宗至今，約一萬三千年。”

    刁德一併未直接就開始傳道受業，而是開始講起歷史。

    “兩個時期共計三萬三千年，多麼浩瀚的歷史，千古大帝輩出、江湖霸主叢生，開山立派者更是數不勝數，故而神州大陸修煉法則、法門十分駁雜，哪怕是雜家集大成者廬州盧氏、學宮上夫子周先生，乃至於萬道祖師黃帝軒轅，亦無法博採衆長、融會貫通。”

    稷下學宮最開始存在的意義，其實就是爲了修正歷史和研究修真法則。

    刁德一能夠成為學宮夫子，自然學識驚人。

    他繼續道：“蒼雲切記，為師所學和能教的東西，亦不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為師主要研究的是如何運用靈氣，為師稱之為‘修源’。”

    “至今為止，天下公認的主流修煉方式有五種，第一種是以修煉氣海為主，被稱為‘內修’，為師稱之為‘修爐’。”

    比如蒼天太安功、大魏雙風功法等，都屬於這種方式，用改造氣海的方式來將靈氣轉變為特殊的‘煉靈’，通俗點講就是將氣海比作火爐，去吸收和煉製靈氣，神州大陸七成以上修士都是走的這條路子。

    “第二種，是以靈氣鍛淬身體為主，被稱為‘外修’，為師稱之為‘修灶’。”

    好傢伙，又是爐又是灶的，白黎聽到這裏時，一度懷疑師父以前是位大廚...

    “第三種，是用靈氣磨礪‘意’，被稱為‘神修’，為師稱之為‘修閱’。”

    比如參差劍鄭阿生，他就是主修劍意，而劍意便屬於‘意’的一種，白黎的蓄意刀，某種程度上來說同樣是神修的一種，蓄意拔刀，更多的就是依靠氣勢壓人。

    這種修煉方式百分之八十都是靠天賦，還有百分之二十是靠閱歷，沒有天賦的人，很難踏入神修這條路。

    “第四種，是用靈氣反補體勁，被稱為‘體修’，為師稱之為‘修蠻’。”

    神州大陸內部幾乎沒人用這種修煉方式，一般只有四方邊境蠻夷修煉，人數也不算少。

    “第五種，便是為師這種，修源。”

    刁德一說完這句後，實在沒忍住開啟酒壺嚐了口，相當貪杯。

    修源的人數就更少了，比修蠻都少，因為‘實用性’相對不足，收益沒有‘修爐’高，只是比起諸如煉氣士等那種完全偏門的修煉方式來說，算是主流修煉方式的一種。

    “師尊，修源的目的是爲了增強對靈力的掌控？”

    “既然如此，修爐豈不是更加直接？”

    趁著師父喝酒的間隙，白黎開口提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修爐改造氣海的目的就是提高對靈氣的使用效率，不是和修源一個道理嗎，而且修爐是具體的方式，修源卻顯得虛無縹緲。

    “對，修源的目的之一是爲了增強對靈力的掌控，但修源還有其他目的，這纔是關鍵。”

    “源，萬物之始，修源，就是修萬物、修諸修。”

    “蒼雲，你不就是既修爐又修灶，還修神、修蠻嗎？你莫非還不知其中玄妙？”

    刁德一輕聲笑道，兩三句話卻將白黎給徹底點醒！！！

    當局者迷！

    白黎恍然大悟！

    可不是嘛，自己內修蒼天太安功、外修核心四軀靈淬、神修蓄意刀刀意，還有體修龍象鎮獄內勁！

    這一切的一切，都和修源有關！

    原來師父刁德一的每一句話都不是在無的放矢，而是引導著自己一步步瞭解自己目前的修煉方式和瓶頸、利弊。

    他之前提到的上古黃帝軒轅氏，其實就是一種源頭，是神州大陸修煉第一人、萬道祖師！

    恰好，白黎和軒轅氏一樣，都是靈召法軀！！！

    “師父，我悟了！”

    現在白黎就差刁德一這位老師指點，為自己開源、修源！！！

    白黎不禁又想起讓劉燃傳話為自己推薦小青峰的晁晃！

    不愧是頂級修士、不愧是霸夫子，早就看穿了白黎的底子，所以推薦自己上小青峰。

    再往更深的地方想想，‘萬靈法師’作為自己十禁忌中的最後一個禁忌，何嘗又不是三階蓄意刀的源頭？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很好，那你且說說，你認為修源的原理是什麼？”

    刁德一循循善誘，並不是手把手教的老師。

    “師父，弟子認為修源的原理在於五行五靈之本，以五行五靈之規律，結合於修煉之規律，兩種規律中的法則，便是修源。”

    白黎就像是開竅了一樣，感覺很多懵懵懂懂的東西頓時清晰無比。

    萬物有源，五行五靈；源也有原，自成規律。

    也就說萬物的源頭起自金木水火土五靈，而金木水火土的源頭就是它們形成的規律。

    這種規律是什麼呢？

    人盡皆知，四個字‘相生相剋’。

    其中：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

    這番話甚至讓在旁聽的兩位師姐都頻頻點頭，她倆剛上山時的第一堂課根本沒能悟到這一步。

    “不錯不錯。”

    刁德一聞言，又灌了一大口酒。

    他繼續道：“蒼雲，你乃靈召法軀，又得高人指點，習得五種不同的呼吸吐納術，你所欠缺的就是將你學習到的東西串聯起來。”

    “記住，是串聯，而非整合，否則便要入了歧途，你明白為師的意思嗎？”

    這或許是在告訴白黎，不要想著將五本呼吸經合成日之呼吸，然後就只學日之呼吸。

    那樣一來雖然短時間內是好事，卻壓制了白黎的上限。

    但矛盾的地方是白黎已經開了斑紋，相當於已經走上了整合之路，待斑紋大成，白黎的呼吸吐納就不存在串聯一說了。

    這樣看的話，白黎最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他之前修煉完全是按照皇甫太師的野路子在走，中間影侯爺王道舒爲了最大程度發揮白黎的五靈全相性適應（龍夏國稱之為相性，而神州大陸稱之為靈根，二者有區別，代表龍夏國修士和神州大陸修士本質上就不同，這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不同體現，也是目前限制白黎的最大阻隔），讓白黎學習了五大呼吸經。

    原本是好事，可由於白黎沒有經驗、龍夏國也根本沒人能指導，導致白黎無法控制自己根據呼吸經而踏上的靈氣修煉之道，相當於基礎沒打好，或者說根基駁雜。

    這很大程度上讓白黎的上限降低了。

    “師父，那我已經到這地步了，是否無法再回頭？”

    即便如此，白黎並不後悔。

    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也是當時最正確的選擇，即便有弊端，也不能怪誰，更不可能為此氣餒。

    “對，沒法再回頭，就像為師說的那樣，即便是黃帝軒轅，也沒法做到完美無缺。”

    “為師能做的，只是盡所能幫你一條路走到黑，說不準盡頭便是黎明！”

    “當然了，為師也有可能根本幫不到你什麼，畢竟到了這一步，一切都不是你我能夠控制的。”

    刁德一不可能讓白黎整個從頭來過，他也沒那個本事！

    他接著道：“為師年輕時爲了修源行走神州，收集已經失傳的《黃帝內經》殘篇，加上為師自己根據感悟添寫，研習出一本《黃帝內經.刁德一版本》，為師覺得挺適合你...”

    “不過先說好，這個版本的黃帝內經不是功法，只是一種或許能啓發和引導你的知識，學與不學，或許對你而言都沒有什麼改變，甚至有可能產生更重的弊端。”

    刁德一目光慈和，問道：“如此，你想學嗎？”

    因材施教，是刁德一乃至於每位學宮夫子的基本素養。

    因為白黎和黃帝軒轅一樣是靈召法軀，所以刁德一才覺得《黃帝內經》中的內容或許適合他。

    但是不是真的適合，誰也沒辦法打包票。

    畢竟刁德一以前又沒有靈召法軀體質的弟子。

    兩位師姐，金火雙靈根（火克金）的高艾和單水靈根的黃洛兮學的也都不是黃帝內經，而是符合相剋雙靈根和單靈根的相關修源知識或者功法。